那只鸟儿学聪明了,低盘在林地间,这样捕猎者的速度优势就会大打折扣。
可那游隼也不是善茬!
加速盘旋拐弯后,双翼一屈,从枝叶缝隙间穿过,抄近道让猎物完全没有预料到。
“不减速变相!看来捕猎者更胜一筹。”
“要是压赌注,我愿意将食物全压上去,哈哈!”
利爪划过背部,一声凄厉的鸦鸣。
看得出来猎物受了不轻的伤,但没有被游隼抓起。
那猎物走投无路,干脆头也不回地直接撞进灌木里!
游隼显然没有想到猎物这么决绝,踌躇着落到树枝上,左右四顾,不知道怎么办。
“噢!真无赖!”
乔治兴致索然,没想到会以此收场。
游隼呆了片刻,盘旋几圈,见不到猎物身影,选择离开。
“哦豁!比赛落幕!”
大胡子乔治转身整理筏子上的装备,打算回去,突然一合计,眼里冒光。
“嘿嘿!”
“让咱去瞧瞧!”
提着弓箭,乔治摸索过去。
灌木密集,上面粘着带血的黑灰的羽毛,不少猩红挂在枝丫上,可见愣头愣脑地冲进来也给它造成了二度伤害。
围绕着灌木,乔治弯下腰撅着屁股。
打量了一会,拉起弓箭!
休!
“哈哈哈哈!”
推船下水后,乔治摇着小船,一边展示被箭贯穿的鸟儿。
“这是一只松鸦,黑色羽毛,腹部的绒羽和松鸡一样浅灰色,透着白点。”
“我发现他的时候正躲在灌木丛底下瑟瑟发抖!”
“相信我,受伤的它活不过这个冬季,所幸我给了它一个痛快。”
乔治心情大好,这次摇船过来收获颇丰。
不仅采集了菌蘑浆果,还捡了游隼的漏。
虽然没有松鸡那么肥,但也不失为一顿肉。
“人生际遇呐!哈哈哈!”
前不久还在挨饿和退赛的边缘,现在接连遇到喜事,果然每一个危险的选择都意味着丰厚的机遇。
不过...
……
箭出弓之后并不是呈现直线射向目标,这是阿兴上学时读过的一篇报道。
箭会呈现游蛇状,游射向靶子。虽然轨迹仍然是直线,但也解释了偏差问题。
显然,阿兴的箭偏差了一些,射在了灰熊肩膀上。
那里肌肉和脂肪盘踞,箭头没有没入太深。
“嗷!”
吃痛的灰熊嚎叫不已,加快了奔跑速度,不时撞在树上,但皮糙肉厚,压根不在意。
“该死!”
阿兴追了上去,这可是他拿到奖金的希望!
一百万呐!一百万!
提着弓箭一路勐追,灰熊还没缓过来,这是最佳的机会。
防熊喷雾的作用非常显着,灰熊一路跑一路哀嚎。
太多的刺激性物质沾在身上,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滴滴!”
急救电话发出提示,预示选手已经到了区域边缘。
“该死!”阿兴没想到这茬,气得破口大骂!
根据其规则,选手是不能擅自离开划定的区域。
地上还留有熊的鲜血,阿兴一咬牙拉弓再度射出一箭!
休!
……
“啊!”
阿兴愤怒地用拳头勐砸着松树树干!
那头熊肩部受伤后,根本跑不远!阻碍他的不是自然因素,反倒是这该死的规则!
那可是一头六、七百磅的灰熊啊!
行走的冬季五花肉,就这么眼睁睁地熘走!
“去他妈的规则!”
急救电话被他丢出老远!
头上戴着的摄像机也扔到灌木丛里去。
就差那么一点!要是没有规则阻碍,他有信心能拿下这个大家伙。
一直拍摄的摄像头和卫星急救电话,堵死了他的路。如果强行离开,那么一旦后期节目组确定他离开了所在区域,那么,他将会被视为违反规则。
除却广阔的水域,陆地分区有着严格限制。
一拳一拳地打在树干上,枯旧的松树皮掉落露出黄白的里层。
阿兴的手上出现伤痕,但他丝毫没有理会疼痛。
孤注一掷地狩猎,险象环生地遭遇,就差临门一脚!
“啊!”
林地里回荡着阿兴不甘地怒吼!
急救电话本来是安全保障,现在却成了夺走他希望的枷锁。
“去你妈的!”
一脚接一脚踹着树干,满腔的怒火和压抑释放完,脚下一滑,他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这不是生存,这只是竞赛...”
缓了缓,阿兴仰起头苦笑着说道。
生存...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他和父亲曾经为了捕猎林鹿就曾跨过边境,虽然后面遭到了处罚,但...
为了生存下去,没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事。
“还真是可笑!”
阿兴发泄完,返回去找到摄像机和急救电话。考虑到野外环境,这俩样东西的材质都极为耐用坚固。
按规定,选手不能不随身挟带急救电话。
这玩意同时也起到卫星定位作用。
收起弓箭,阿兴对着摄像头说道:
“我们始终没办法逾越规则,我接受失败,命运与我擦肩而过。”
弓箭准头偏差了些,但即便命中致命部位,按灰熊顽强的生命力也足以跑出边缘范围。
他注定徒劳无功...
猎熊失败,说不糟心是假的,一路返程,阿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默俨然成了他的一种反抗形式。
狼獾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这片密林雄据着俩个北极食物链顶尖的狩猎者,压根看不见其他生物。
树上到时不时能见到松鼠,这灵活的小家伙并不畏惧笨重的灰熊。
但阿兴已经没了狩猎的心境,这次打击太大。
眼睁睁看着七百磅的肉从自己眼前熘走,那种感觉就像中了六百万大奖,然后发现自己买的彩票是过期的。
很可笑!就像彩票能有过期的一样可笑。
但它确实发生了!
出了密林,外面已经残阳遥挂山边。
林子里不觉得,出来才发现时间很晚。
从缓坡到型谷再到平坡草地,然后是松林再到这片混合木密林。
他的分区范围并不小。
来来回回都得花费几个小时。
或许一开始就该考虑到这个结果...
阿兴无奈耸了耸肩。
生活还要继续,狩猎失败是常有的事,要真就生存在荒野,是没有退后的余地。
颓废并不会带来什么有益的作用,生存在于对生的渴求。
……
夜晚...
洞穴里,篝火照亮了一角。
阿兴折断枯枝丢到篝火里,上面串着鸟肉,还有一串晒干的蘑孤。
没有多少油水烤得干巴巴的。
阿兴一言不发,篝火的光游走在他脸上。
下颚长了些胡须,这段日子没有剃须刀,胡须开始野蛮生长。
头顶掉落了些碎渣,他抬头看了一眼。
洞穴需要完善,才能成为住人的窑洞。
狩猎不成功,至少也要在其他方面有所作为。
“噼啪”作响的篝火,让沉寂的夜有了一丝活跃。
没有在意烫,吹了吹趁着热,咀嚼着入口的食物,就像嚼木渣,没有任何滋味享受。
末了,整理完残局,他坐在篝火前,双手撑着头,出神地看着跳动的火焰良久...
欢喜和忧愁是并存的,但不是存于一个人的同一时间截面里。
第十区的乔治,将浆果压碎,榨汁来喝,剩余的果肉包在鸟肉里一口咬下。
油脂的气息让他直达灵魂深处地欢愉。
久逢甘露的身体欢呼雀跃!
虽然实际上也没几两肉,但这种满足是由内而外的。
机遇永远都是这样,有喜从天降的幸运儿也有付诸一切努力却一场空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