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保护组织干的漂亮事,他们用特殊材料取代了原本的犀牛角。”
“取代犀牛角?”
“就是割下犀牛的角销毁,然后用这种粉色的材料给犀牛重新塑一个新角。”
“鲜明的粉色也是在提醒偷猎者,这只犀牛的角已经被处理过。”
亚当一说这事,脸色就难看至极。
“要不是这些人,我们也犯不着接...”
说到这,他声音弱了下去。
“接任务?杀人对吧?”
“你...”
亚当惊讶地看向武杰,没预料到他知道了这件事。
“你们老大很多事情都交代了!”
武杰唬他道。
“不过我很疑惑,你们受雇于谁?”
亚当沉闷着不搭话。
因为受伤,他留守此地,遇到武杰前一直没有等到老大他们归来,就知道可能出了事。
刚才见到武杰也只是试探,没想到,老大一行人真的栽在他手里。
“别装闷葫芦,”武杰找到一包散烟,抽出一根,点上火,咂了一口,脸色顿时松弛,目光移到亚当脸上,直言不讳道:“我杀了不少人,不差你这一个,希望你当个明白人。”
“明白人不照样会死!”
亚当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眼前这个男人既然对老大下了手,又还继续待在草原,那么,他会放过自己?
尤其之前还有过节!
“至少不会死得太惨!”
武杰咧开渗人的笑容,故意用手轻抚旁边的蒂亚。
看见那头狮子,亚当咽了口唾沫。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亚当闻言低下头,他不想死,更不想被狮子吃掉。
“我不清楚交易的内容,只晓得因为那些保护组织的行为,我们很久没遇到合适的猎物。”
“老大迫不得已接了外快,我们的任务也并不是杀人,而是帮他找人。”
“找人?拿枪找?”
“找人只是顺道,我们也想趁机捞一点珍奇的野兽上贡...”
意识到说漏嘴,亚当立马闭嘴。
武杰也没在意,他在想其中的关联。
这群人的目的是找人,也就是说,照片里的人仍旧是他们寻找的对象。
这个人是阿兰的兄弟,阿兰一脸悲戚,也就是说,他的死讯阿兰一定是知道的。
那么寻找这个男人的幕后人首先排除阿兰,然后,那个猎人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他看起来与此毫无关联。
整个计划里,他也用不着去找人。那么排除下来,就还剩下尹丽莎白。
不对!
武杰目光微凝,他想到了最开始的死者,也就是谋杀桉的核心。
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是受害者的角色...
武杰又问了时间,得到了更惊人的消息,计算下来,在比赛开始前一个多月,他们就开始执行任务,在塞伦盖蒂寻找,一直没找到,才来到马赛马拉。
这和那位盐田死者的预估死亡时间相差不多。
“你完全不知道受雇者的情况?”
“老大才知道。”
“那你们抓到人后怎么交易?”
问这话时,武杰一直盯着亚当,注意到他眼神闪躲。
“不知道...”
“不说是吧?你该交代的都差不多了,不要关键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
武杰威胁道。
“好吧,”亚当俨然放开了防线,“我曾问过老大,他说交易地点就在这片草原,我们一共是收两笔钱,第一笔是找人,已经到账。”
“第二笔金额更高,是帮忙处理尸体。风险不大,回报很高。”
“所以老大一直都没放弃,不过,他曾说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到买家。”
“联系不到买家?”
武杰皱着眉,不知道这件事是否有所关联,买家到底是谁?
或许弄明白这点,他才能搞懂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
故事已经结束了!
虽然自己被困在其中,但弄明白了,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
武杰想到此处,神色萧索。
“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亚当问道。
武杰没有回答,走到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很多物资对他接下来的行程都会提供难以想象的帮助。
“这是...”
武杰注意到了墙上的地图,拿过来后,看到了标记点。
如果这是当前所在的位置,那么,他其实已经离开了马赛马拉。这里位于塞伦盖蒂。
“没想到已经离开了!”
武杰把地图一并打包带走。
“哥们,我们之间没有死仇,该告诉你的,我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亚当剧烈挣扎。
武杰没有多看他一眼,背起背包,带着蒂亚离开。
想逃生就靠他自己的本事,不然就和这些猎杀得来的兽制品一块长眠于地下吧!
离开地洞后,走出来,看到外面灰沉的天空下小雨如酥。撑起兽皮伞,带着小狮子继续向南。
马拉河再往南就发生了拐弯,朝西而去。
再往西,应该就是中非地域,那儿有维多利亚湖,湖再往西就是西非雨林地带。
非洲的地貌,其实是东高西低。
马拉河的流量变化也是由于发源地的多雨山区位于赤道以北,所以在南边旱季来临时,马赛马拉则处于繁盛。
今年由于气候,使得很多地方发生了异常。
武杰带着小狮子没走太远,就见到了成群的角马正在淌水过河。
武杰在它们东边,正好能够欣赏这所谓的天河之渡!
下过雨的马赛马拉无疑是这群角马眼中的天堂。它们比往年早到,或者说,马赛马拉的雨比往年更晚,导致它们来得早了。
不过汹涌的河水,还是照例横置在它们前方,如果绕路,它们就只能顺着河流走,而不能到达彼岸。
角马的迁移其实是椭圆型的时钟曲面,围绕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的边缘开始绕圈,并不是单纯的南北来回。
所以会经过J型的马拉河两个位置,这是没办法避得开的,除非它们放弃西面的草场。
若是那样的话,径直走东,的确不用过河,但等返程的时候,就没充足的草料可以补充。
那就还是得绕到河对岸的草场!
天河之渡其实避无可避,它们经历上千年摸索出的迁徙策略,已经考虑过大多数情况。
汹涌的河水去势匆匆,角马首领正在寻找下河地点,后面黑压压的大部队已经急不可耐。
它们太饥饿!
马赛马拉就是它们眼中的希望,每一只角马都想早点赶到。
为首的那只角马首领比其他角马更强壮,从嵴背垂下来的白须,让他脖颈间像是生长了白色竖纹。
他最终选定了一处斜坡,然后开始催促前面的角马下河。
这一处安不安全,水深不深,完全凭经验,也要凭运气。毕竟地形每年都会发生变化,它们每次过河的地点也不完全一致。
水面到这个地方变得开阔,但水势依旧很急,并且周围已经布满了鳄鱼。
这些凶恶的家伙饿了一个旱季,饥肠辘辘,它们按时醒来,在这里等待享用大餐。
角马开始下水,由于群体太多,后面的一挤,前面的角马没准备好,直接翻轱辘摔下去。
都不用过河,直接摔蒙圈,然后被鳄鱼拖到一旁,开始死亡旋转,享用美食。
猎物很快被瓜分,没有分到残羹剩饭的鳄鱼,开始蛰伏袭击,场面一度血腥!
后续的角马看到同伴的下场只能发出悲鸣,身后越来越挤,于是不再犹豫,纷纷下水过河,队伍浩浩荡荡!
那匹角马首领也在尝试引流,找寻旁边其他合适的过河点。
小雨还在下,角马兴奋嘶鸣。其中不乏被河流冲走而发出的惨叫,也有被鳄鱼拖下水,发出的痛呼。
它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往前!往前!
登岸就是胜利!
可惜它们不知道即便过去了照样要饿肚子,直到熬过旱季的嫩草逐渐萌芽。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因为草原牧草的生长速度很快。
“目睹百万之众的角马渡河,真是难以言明的体验。”
撑着伞的武杰和看呆了的蒂亚,就像过客,默默观赏生命旅程里的渡坎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