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校园,西区62栋宿舍,438室外。
有三个人围在该宿舍门口,“咚咚”地猛敲着宿舍门,就像门外有什么紧急事非要立马进门一样。
门内有人答应着:“等下马上来,别敲了。”
一个高高大大,戴着黑框款圆眼镜的人笑道:“雨哥,你打算去庆祝胜利找黄毛是不是有点怪,好歹你是击败他才晋级的。”这个人粗大的镜架框遮住了几乎全部的眉毛。
袁大头转过头,笑道:“这又有啥关系,我知道黄毛他是不会在乎的。”
身后个子稍矮些的人催促道:“初鸿,这大头平时大大咧咧的,我们就不该跟着他过来,总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些过分。”
戴眼镜的人愣了下,像是以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袁大头的感受似的,说道:“其实吧,约着黄毛出去散散心也好,输掉比赛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事,不能一个人闷着。”
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人闪在三人面前,却不是黄毛,而是黄毛的室友。这人挡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皱着眉开门见山道:“你们找张野?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说去哪了吗?”王初鸿问道。
“没有。”那人回答得很直接,看这人反映应该是对熊津三人不是很欢迎。
“那没你什么事了。”王初鸿语气也不算友善,上次逼迫他们宿舍换发色事件,与王初鸿起冲突的就是开门的这人,虽说事件主角黄毛已于王初鸿和解,且成了铁哥们,但是事件波及的人的恩怨却未两清。
那人碰地声把门给重重掩上了。
“你!”王初鸿愤怒地用脚踹了下门,纹丝不动,应该是里面反锁了。
“走了,别和这种小家子气的人一般见识。”矮个子的熊津劝解道,真要是打起来,黄毛也会两难为人。
“哼!”王初鸿鼻子里哼了声:“若不是看在黄毛的面子上,我早就修理他了。”
“好了,咱们走吧。”袁大头的兴致完全未受刚才的小插曲影响,袁大头本身比谁都清楚,黄毛的舍友记恨他们的原因。
三个人晃晃悠悠走到校门口的停车站牌,找到去户部巷的公交车,三个人都不是那种能老实待着的人,全部显得很不耐烦地等着。
“哎,你们说,黄毛是不是真的伤心了?从校园资格争夺赛结束后就没见到他,你们两个有谁见过他吗?”王初鸿与黄毛的关系很好,有些担心黄毛的情况。
“也对,被大头这种菜鸟给打败了,任谁也想不开,而且还是被2:0。”熊津感同身受地抱着头,痛苦地替黄毛感受着“耻辱”。
“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是菜鸟?我可是天才!”袁大头猛敲了下熊津的脑袋。
“好好,你是天才。”熊津抱头改捂着脑袋,龇牙咧嘴道。
三人旁边的一对情侣看了眼他们,竟然默默走到站牌的另一侧。
袁大头啐道:“爱情的腐臭味,有什么好的?”
王初鸿推了推眼镜,试探性问道:“雨哥,你和陈初好的事情怎么样了。”
熊津略矮的身子挤了过来,盯着袁大头:“是呀,结果是啥?”
“那个……”袁大头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我们暂时还只是普通的男女同学间朋友关系,感觉上呢,嗯,比同学要关系近一点点……”
“喂,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嘀咕啥呢?”
还在想着与陈初好的关系定义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有着浓厚兴趣的两个损友不知何时躲到一旁,在激烈地说着些什么,自己的话都没有让这两个人停下来,袁大头凑过去听。
“这不算吧。”熊津懊恼地说道。
“什么不算,你自己设的赌局别不承认,我就是压得雨哥和陈初好能坚持下来一个月。”王初鸿脸上看得出来很高兴。
“你们两个~又TM拿我和妹子的爱情时长打赌!”袁大头眼睛变得猩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公交车吱地踩刹车声,停在D大校园前的站牌前。公交车前门缓缓打开,上来了两个眼圈黑黑的人,后面跟着个冷着脸的人,自是袁大头三个人。
三个人找了个挨着的两排座位坐下,王初鸿与熊津识趣地并排坐在一起,杜绝了和袁大头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邻座。
王初鸿与熊津刚想说点什么,前面的袁大头骤然回头,犀利的冷酷眼神盯着他们,仿佛用眼神在说:你们胆敢再提用我和陈初好打赌的事情就把你们两个人从车上丢下去。看大头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分明都已经构思好了从那个窗户丢他们下车。
就这样像监视犯人一样看着身后的两人,过了不知几站,公交车在某个站前又停了下来。
袁大头发现好多人上车,上来的人以学生居多,应该是某个学校附近的站牌。
“嗯啊,你,闪开。我要坐到里面座位上。”一个发型是电影监狱里邢徒的那种平头短发的人走到袁大头面前,对着袁大头命令道,不愿多说,颇为不耐地扬扬手指着袁大头右手边靠窗的空位。
“哈,为什么?要坐你坐那边去,那不是好多空位?”袁大头纹丝不动,懒得动弹。
“哎呦,我,非坐你旁边那座位不可。”短平头发的人也不示弱,抿唇,松开,反复之后,语气僵硬又带着危险。
袁大头站起身,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着来人,一字一句说道:“那我就非不让你坐到里面,我看你怎么办。”
两人眼神在空中打架,战得不可开交。
王初鸿与熊津吃瓜群众的姿势看着两个人,他们并不担心袁大头会吃亏,单论打架他们还没见过袁大头怕过谁。
“呼咯,我警告你,别TM的给脸不要脸。”短发人也不客气,突然一拳挥过去。
袁大头伸手干净利索地握住,待要反击一拳时,一个老年人见两个年轻人要打起来(其实已经打起来了),忙起身给袁大头(袁大头发现看起来和善些,他觉得袁大头好劝些)让出自己的座位:“小伙子,你坐这吧,年纪轻轻的,别为了一个座位打起来。”
看着围观的人有些多(主要是两人害怕在车上打起架可能直接会被司机送到不远的派出所),两个人暂时没了打架的发展态势。
后面的王熊两人失望地叹口气,好久没见袁大头大打出手,想想还是有些期待的。
无论老人怎么劝,袁大头一定要坚持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他对新来的人很不感冒。
这两个第一眼就不对付的好斗之人,挨在一起坐着也不消停,互用肩旁顶着比拼气力,在公交车到户部巷站时还没有分出胜负。袁大头坚持用多坐过一站的代价来与那人分出胜负,还是未果。
“你叫什么。”被拖着下车的袁大头语气不善地问道。
那人满不在乎,敷衍道:“嗯呦,苏至。你呢?”
“袁敬雨。你别叫我再遇到你。”袁大头站起身,跟着王初鸿两人匆匆下车。
袁大头整了整身上的褶皱的外套,理平整一些。
“哈哈,没打起有些可惜喽。”王初鸿双臂抱在胸前。
“是啊是啊。”熊津表示赞同。
“我是懒得和那个叫苏至的笨蛋计较,起了一个很有‘素质’的名字,人却一点素质没有。真是老话说的好,缺啥名字上就带啥。”边说袁大头边得意地笑着,突然发现苏至名字上的笑点。
“你还笑,不是因为你不下车,我们也不至于多坐过一站的,你看到户部巷多远。”没有打架看,熊津对于坐过站的事情很在意。
一个手里拿着手机的人,突然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问道:“你们也去户部巷呀,你能给我指下去户部巷的路吗?”
熊津和这人的身高差不多,他瞥了眼这个拿着手机频繁地划着屏幕的人,说道:“你是不是想要耍我们,你拿着手机明明有地图,还用我们告诉你怎么走?”
“没有没有。”那个人连连摆手道:“我呢,稍微有一点路痴。这条路是不是地图上显示的这条路啊,我刚才在路的那边走过去没看出来,我已经反方向走过一遍了。”
“你是正着走又反着走,走了两遍,还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条路?”袁大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不怪我,我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不说武汉方言的人,他们为我指路的时候非要说东南西北,为什么不能就不能说前后左右?”那个人吐槽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熊津笑道:“大哥,你知道自己那边来的吗?”
那人不假思索道:“知道呀,就是那边。”他指着东边的方向说道。
王初鸿赞叹道:“高,敢情您的路痴不是无药可救型,还知道自己那边来的。你也是坐过站了,往你指的方向,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好,到第一个路口后,再找人问怎么走。”
那人苦涩地笑笑说:“不是我知道来的方向,是我的朋友问我在哪,我说我在距离太阳不远的一朵云下面。他们知道我看得见太阳,就跟我说面向太阳,左手边就是我来的方向。”
“不得不说,这个指路的手段很高明。”熊津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夸奖。
“那谢谢你们,我要赶时间。”那人边说边快步走去。
那人没走多远,王初鸿忽然问身边两人:“我们为何不建议他自己打车过去啊。”
熊津笑着说道:“那就没意思了,再说,他被出租车司机讹车费你替他出钱啊。碰到这样的乘客,司机不带着他绕大半个武汉狠宰他一下,感觉司机都对不住自己。”
三个人有说有笑,没走两步被身后又一个问路的人打断话题,三人扭头一看,又是原先问户部巷的人。
“没找到户部巷在哪?”王初鸿皱眉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要问去户部巷的路?”那人一脸惊讶,不像作假。
“我们不刚见过的吗,你不会还健忘吧?”王初鸿一脸无奈。
“啊,是你们呢,我一下子没认出来。”那个人陪着笑,唯恐这三个人生气不给他指路了。
“你不仅是路痴还是脸盲对吧。”王初鸿说道。
“对呀,是稍微有一点,还有就是我还不太会看地图。”那人老实承认着。
“看出来了。”熊津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