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他感知着天地气息，感受着自然定律。

叶片上最细微的纹路，也有可能便是万千世界生灵的脉络。

即便是渺小到不能在渺小的物质，也有它应当存在的价值。

渐渐的，他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有一孩童经过。

清风抚落叶片，那孩子抬眸望去，便瞧见了他。

“哥哥，你在上面做什么呀？”他问。

凌云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跳了下来，将一片树叶递给他，微笑着道。“我在看这个世界。”

“在看这个世界？那你都看到了什么呀？”那孩童接过叶片，好奇的问。

他觉得凌云霄说的话有些新鲜，毕竟在他的世界，世界也就比桃源村大上那么一点。

凌云霄看着他，很认真的道。“目前还看不清楚，不过隐隐能够看到它的轮廓了。”

“哥哥从哪里来？”

“哥哥是从远方的记忆里来的。”说罢，凌云霄指了指天边。

“远方的记忆？那有多远？”

凌云霄想了想，道。“很远。”

那孩童若有所思，并没有再问很远到底有多远。

凌云霄揉了揉他的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哥哥再见。”

“再见。”

对于他们来说，彼此相遇的这幕画面就只是彼此人生气泡的一个投影，现在没有人会在意，将来也不会有人会记得。

然而既然能够相遇，那便有能够相遇的理由。

……

又过半月，大周玄武帝正式登基，改元开年，普天同喜。

对于大周子民来说，又一个时代开始了。

……

凌云霄没有去长安，他用极快的速度绕了一圈，先去了永安，然后又去了洛阳。

他在永安西城租了个客栈，住了两天。

顺带还四处走了走。

去洛阳，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父亲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那些没有记忆的日子，如今也让他有所感伤。

带着几年也长不大的自己，他并不知道父亲当时是怎样煎熬过来的。

为了自己，他受了怎样的苦，又经受过怎样的冷言冷语。

听秦天说，他的父母亲便是在这里相识，喜结连理的。

他一直没有来过，所以很想过来看看。

……

洛阳城的繁华已经延续千年。

即便岁月流逝，哪怕朝代更替。

无论是经历过怎样的动荡与战乱，这座城都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复苏。

……

新帝登基的那天，全城燃放烟火，久久未停。

这让凌云霄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里才是真正的都城。

而皇帝陛下此刻便在城中。

大街小巷热闹了整整一夜。

百姓四处游玩，孩童追逐嬉闹。爱人情侣相约一起，猜字谜，放河灯，坐豪船。

才子饮酒高歌，佳人献舞一曲，画师提笔作画，诗人吟诗作对。

便在今夜，就不知道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喜结连理。有多少画稿妙趣横生，广受赞誉。又有多少诗文成就绝对，横跨万世，流芳古今。

喜庆的日子里，凌云霄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再美的花儿一旦盛开了，随后便会逐步凋谢。

还有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他的二十两银子全都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