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法师面色一凝,指尖将要触碰到那钥匙之际,便觉得原本一直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气息皆浮出了水面,目光向周遭望去,只见一道绿色的剑光携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迎面斩来!
这绿色剑光威势滔天,好似划破了黑色的夜空,虽仅有七尺长短,但身为初入一流的无意法师,却生出了一种不可力敌之意。
“这种威势,竟能将贫僧的气机轻易压下,实在骇人至极!”
内心暗自警惕,无意法师知晓,这绿色剑光的主人,其修为实力必定在自己之上,但事已至此,无意法师却万万不会退让,从这剑光就可看出,这暗中的高手,必然不知道这钥匙到底有何用,是多么的珍贵,若他了解,定不会只是以剑光作为试探。
无意法师两侧白眉随风飘舞,电光火石之间,见他单手隔空一抓,那立于地面的九锡禅杖便飞到了无意法师的手中,将钥匙握在手里,随后内力疯狂涌动,九锡禅杖顿时光芒万丈,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其他的攻击,对于无意法师来说不足为虑,此时此刻,绿色剑光已斩至面前,无法避让,无意法师低喝一声,随手右手持杖横扫而去,金光逼人的九锡禅杖和那绿色剑光狠狠相撞在了一起。
“铛~”
一声尖锐的脆响随即传出,只见无意法师纵身空中,持禅杖和那剑光硬拼一击,随后身形猛然向后飞去!
无意法师被剑光逼退,落在地面依然余力不减,足足后退了数十步后,这才堪堪停下,将手中的九锡禅杖立于地面,见那禅杖竟然微微震动着,九个圆环皆相互撞击,叮铃作响。
右手小臂传来阵阵酥麻之感,无意法师右手紧握,双目微眯,面露沉重之色:
“没想到,这区区泥潭之中,竟然隐藏着一条千丈金龙,能仅凭一道剑光就将贫僧逼退之人,其实力绝对触摸到了普通一流之境的门槛,此人,甚难对付。”
缓缓张开手掌,一把粗糙至极的铜制钥匙,静静躺在手心当中,看这模样,哪怕是一位心智未全的孩童,都能瞧出这钥匙乃是假物,默不作声,无意法师在全安午抛出钥匙那一瞬间,便想到了这可能是他的计谋,为的便是引出这些在藏暗处的虎狼,以此来让自己有所顾虑,但即使这般,无意法师也段然不会置之不理,人心叵测,万一全安午能放得下诱惑,将真的古城密钥抛出,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虽是假钥匙,但无意法师却没有丢弃,将其放在了衣襟之内,暗想道:
“如今情况复杂,变数太多,切要小心应对才是,免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为别人做了嫁衣。”
双手合十,无意法师行了一佛礼,随后缓缓开口:
“阿弥陀佛,今日之事,乃贫僧和全施主的私人恩怨,望诸位莫要插手,否则与贫僧沾
染上了因果,莫要怪贫僧心狠手辣,斩了这因果线。”
“此时夜已深,理因入眠歇息,不知各位在半夜皆倾巢出动,藏头露尾,暗中监视贫僧,所谓何意?喜爱黑暗,昼伏夜出,乃是妖魔鬼怪之行径,莫非诸位是练功出了茬子,导致邪魔入体了不成,既然如此,贫僧路遇邪物,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便将尔等邪祟打杀于九锡禅杖之下,也好还世人一个清净。”
无意法师面色不改,平缓的语气之中,威胁意味不加掩饰,此言一出,效果斐然,在无意法师的感知当中,那些藏在暗处的道道气息,皆逐渐微弱,随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感知之中一片寂静,悄无声息,这些消失的气息,都是些二流之境的武者罢了,不足为患,能不被气息察觉之人,修为实力和无意法师相差不大,他们才是真正的高手,现如今,他们则可能还藏身在暗处,并未离开,但无意法师先前所说之言,让这些高手也不太可能轻易出手了,毕竟现在古城的开启,才是头等大事,那时高手齐聚一堂,需得尽量保存自身的实力,为了一件不知有何用处的物件,便和无意法师这等一流高手交恶,实乃非明智之举。
缓缓直起身躯,全安午的气息已然微弱到了极点,干枯的面容鲜血淋漓,猩红的血液下,是惨白如雪霜的肤色,此时全安午周身皮肤外的蛊虫,已快要全身钻入血肉之中了。
轻咳一声,粘稠的血丝自他嘴角缓缓流出,无意法师方才那一式厄古印,直接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幸好全安午以内力将脏腑护住,否则仅此一击,便可让全安午重伤不起。
望着站在前方的无意法师,全安午大口喘着粗气,开口道:
“无意法师,你想要之物,我已交于你的手上,怎么,观法师的模样,是不打算离开,难道还想与全某并肩赏星不成。”
无意法师温和一笑,淡然道:
“全施主莫要说这些无用之言,以此来拖住贫僧,倘若全施主真的有此心,那贫僧便圆了施主的愿望,全施主大可放心,贫僧定会将你的坟墓,建在视野开阔之地,保准施主夜夜都可观星赏月。”
无意法师说罢后,将立于地面的禅杖拔起,最后持杖朝着全安午攻去,全安午面色一沉,双手成爪,也袭身向前。
刀光剑影,杀气漫布,各种武学招式的光芒乍现,全安午与无意法师二人接连交手,身形闪烁连连,绕是一顶尖二流的高手在此观望,也只能堪堪看见二人迷糊的身影,至于招式如何,想要看清,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无意法师凭借着全盛的实力和强悍的轻功修为,将半残的全安午压制的后退连连,只有防守的余地,几个片刻之后,二人已交手了数百招之多,连同周遭十丈开外的土地,皆坑洞密布,一片狼藉。
全安午面目狰狞,嘶吼一声,硬生生的将禅杖击退后
,全安午的身影爆退了数十丈,只见他一个踉跄,跪伏在了坑洼不平的土地上。
全安午全身皆染满了血迹,衣袍也残破不堪,后腰处深深凹陷,乃是禅杖钝击所制,全安午只觉得身体好似散架了一般,自己就好似一叶孤舟,而疼痛宛如万丈巨浪将自己无情淹没。
占满血污的双手撑地,支撑着身躯不去倒下,全安午身体颤抖不止,血液自破衣缓缓滴落,黄色的尘土都被染的血红,闷哼一声,全安午以往受制于人,甘愿当一条猎狗,成为他人手中的凶器,乃是妻女在敌人手中,不得已而为之,而今,妻女已安全,全安午又岂会低声下气,甘愿向仇人低头。
无意法师的僧袍也有几处残破,但观他红润如常的面容,想来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同位一流之境的高手,他们已是这武林中顶尖的人物,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无意法师默默的站于全安午数丈外,并未出手,而是默默的望着已成血人的全安午。
“全施主,这又是何必呢,你我修行至今,都知武道一途是何等不易,身怀此等修为,更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与艰辛,虽然贫僧好喜禅机,但今日贫僧答应施主,只要全施主肯放弃,那么贫僧必然可保你一命。”
无意法师双手合十,淡然开口,他与全安午本无任何愁怨,甚至自此之前,都从未谋面,如今二人只是利益的冲突罢了,只要能拿到古城密钥,放全安午一条生路,又有何不可,纵使他日后寻仇,也与无意法师毫不无干。
全安午浑身浴血,艰难站起,身体止不住的微微摇晃着,随后苦笑一声:
“无意法师的好意,全某心领了,但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已没有半分退后的余地了,能死在法师手中,而不是那些鼠辈宵小的手里,全某,已然知足。”
古城密钥的价值难以估量,既然让艾霞携带密钥逃离,那全安午的必死之局,便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让自己落入敌人手中,否则艾霞必然会顾及丈夫的性命,选择自投罗网,再说,没有特制药丸喂养体内蛊虫,全安午也活不了几日,全安午心如明镜,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如今站在这里,就是在吸引众人的目光,好让妻女能成功逃脱。
哀叹一声,无意法师摇了摇头,无奈道:
“既然施主做出了选择,那贫僧也只有得罪了。”
无意法师周身升腾而起数道金芒,随后只见他背后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了一尊足有六丈高的金身罗汉,那罗汉表情怒目圆睁,上身肌肉结扎,披着金袈裟,气势骇人非凡。
“九丈金身,般若掌!”
话音一落,无意法师右拳轰出,他背后的金色罗汉虚影,也与无意法师一般,同样挥出了右拳,只见一丈大小的拳头虚影,燃烧着金色的烈焰,朝着全安午冲去,拳头所过之处,地面层层崩裂,尘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