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主峰,议事大堂。
墨成义双目如炬,一一扫视眼前的魏玦、闻人栩薇、颜麟三人。只见颜麟神色漠然,亦是盯着墨成义,眸中泛起些许寒光。闻人栩薇一脸笑意,侧目瞧向身后的清玄,似是浑不在意。而魏玦则是眼神游离,左手捏着衣角,略显不安。
墨成义瞧到魏玦之时,仔细打量一番。却见他神情登时一变,忽地伸出右手,点向其腹下“气海穴”。众人瞧见此景,不免一阵哗然。魏玦亦是猝不及防,忙向后躲闪。可墨成义出手极快,魏玦还未撤出半步,只觉脐下一痛,当即跌到在地。
一旁的闻人栩薇饶有兴趣地转头看来,神情间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而她身侧的颜麟脸上并未有起太大波澜,只是斜眼朝魏玦瞥去,眼神略是微妙。
墨成义向前一跃,似是还要动手。却见子归身形一晃,已是挡在两人之间,冷笑道:“墨成义,你好歹也是堂堂一派掌门,犯不着对小辈动手吧?”
墨成义淡然道:“我只是试探试探此子的武功,并没有下杀手,你又何必这般紧张?”他言罢,两眼不经意地望着魏玦,心中盘算道:“虽说这小子身材与今夜遇上那人极是相似,可我方才点中他的气海,他身上却没有半点内力抵御,莫非真是我多心了?”
魏玦见子归出手相助,心中甚是感激,然听得墨成义之言,则是暗忖道:“原来他是在试探我的武功。还尘大哥当日与我说过,练了‘倒转昆仑’之后,全身经脉便会逆转不复。眼下我被他点中气海穴,全身上下理应不得动弹才是。”他心念几转,当下便横躺在地,假装使不上气力,脸上神情也甚是痛苦。
子归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好一个试探武功,你这般对待入门弟子,也不怕坏了老头子的名声?”
墨成义缓缓道:“子归,你向来游离于本门之事,眼下如此袒护这小子,倒也是稀奇得很呀。”
子归闻言,忽地大笑起来,右袖一甩,朗声道:“你有话便是直说,何必暗中带刺?”他言语间,斜眼瞧了瞧身后的秦风,续道:“我本就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好弟子,爱袒护谁便袒护谁。倒是老墨你,自己抓不住青教的人却是拿别人撒气,真是叫人佩服佩服!”
子归此言之意直指墨成义无能,令在场众人不禁心头一紧,整个议事堂内顿时弥漫起一股异样的气氛,颇为凝重。
墨成义听得眉头微皱,轻哼一声,却是转身坐回堂首,没有搭话,似乎是不愿与子归争执。只见秦风蓦地起身,对子归道:“掌门如此行事,自有其用意,子归师叔你又何必处处为难?临来之时,我已是听掌门说起,此次来的青教邪徒绝非等闲之辈,单论内功修为,应是在五行散人之上,且与青教教主仇天问有莫大关系。再者此人还有帮手相助,若想将之生擒,怕是师祖再世也未必可知。”
魏玦听到此处,蓦地一怔,心中满是疑惑:“墨掌门居然说我的内功比青教的高手还要厉害,这又怎么可能!难道他方才指的另有其人,并非是我?”
子归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开口道:“荒谬!秦风你聪慧过人,眼下却跟着老墨犯浑。如此说来,你们是觉得这个十来岁的小子要强过青教的五行散人?!今日多亏没有外人在场,若是叫人将你方才所言传了出去,非得让江湖各派笑掉大牙不可!”
他此言一出,议事堂众多流云弟子当即神色一变。有的微微皱眉,似是觉得子归之言不无道理,有的虽是心知子归向来咄咄逼人,可却是全然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百般辩护。不多时,交头接耳者已是越来越多。几位颇为年长的弟子在堂中也似是有些坐立不安,但仍是没有人敢回应半句。
秦风听得子归言语讥讽,脸上不免涌上一股黑气,神色间甚是不满,几欲发作。只见此时清玄快步上前,忙劝道:“子归师叔,师父为人向来是公私分明,秦风师兄也只是就事论事。此事究竟是误会还是另有缘由,师叔难道不该等师父先行确认再言及其他么?”
子归瞧了一眼清玄,淡然道:“我就是对他这般行径看不顺眼罢了。你们明不明白我所为,与我又有何干?”他说着,缓步行至魏玦身边,俯身打量起来。
清玄亦是被子归说得一时语塞,侧目一瞥堂首。但瞧墨成义一言不发,面色冷峻,当下不由得轻叹一声,幽幽道:“子归师叔,清玄知你心性洒脱,对这世间之俗嗤之以鼻。可师叔你毕竟还是流云弟子,我等置身君山,总归是要讲规矩的。”
子归忽地笑道:“规矩?哼,笑话!从老头子归西的那天起,流云的规矩早就跟他一起没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清玄听得心头一怔,正要再说,却听墨成义蓦地开口道:“够了,都别说了。”众人听闻墨成义发话,整个议事堂当即静了下来。他颇有深意地瞧了子归一眼,缓缓道:“子归,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他不是我今日遇上的青教邪徒,究竟有什么凭证?”
子归闻言,嘴角微微一扬,一字一句道:“魏小师侄先前一直与我在房中闲谈,半步都未曾离开。难不成他是个神仙,能一分为二来找你的麻烦?”
墨成义英眉一挑,正色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此子之嫌我也不再追究。”他朝魏玦斜眼一瞥,瞧得他似是不得动弹,当下心念几转,缓缓坐起身来,对众人朗声道:“眼下与各派八月十五之约在即,今日青教邪徒之事我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青教既然知晓我等集会商议,自然还会伺机而动,我们流云对此定然不可掉以轻心。”
墨成义转首望向秦风,叮嘱道:“从今日起,山上山下的戒备弟子再多添一些,谨防恶徒再来袭扰。”他余光瞧见闻人栩薇、颜麟二人,续道:“这三名新弟子的本门修习就暂且由你们三人传授,莫要在中秋之时让人看了笑话。”言罢,墨成义袖口一摆,当即大步走入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