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要娶妻喽,幸好带了把雨伞。”裴佑镇坐在大巴上望着窗外,打发着时间。
外面的雨水不太大,他握了握手里临走时妈妈递给他的雨伞,有些幸灾乐祸地听着周遭人的碎碎念。
晴天突然下雨也是裴佑镇没想到的,当时她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的时候,虽然相信科技的正确,但任谁看阳光明媚的屋外都不会想到东边日出西边雨的。
原本只为让自家母亲安心一点的随意之举竟成了避免他成落汤鸡的重要手段。
“佑镇,你说告白要么就算了?”
刚打了个喷嚏的某人揉了揉鼻子接起了电话,果然有人想他了,不过是作为狗头军师的正被人需要着。
“因为天气?”
“那不然呢,我看曼谷的天气比这里不遑多让,告白总要营造气氛吧,都被冲得一丝不剩了。”
“啧啧啧,是担心她妆容冲花吧,嗯,怕原本对她悸动的小心脏突然不动了。”裴佑镇笑了笑,他舍友追求的那个女孩好歹和他是一个地方,说起来可能不信,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作为开眼角高手的舅舅正是那个女孩的主刀医生。
“胡说,我媳妇就算素面朝天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他舍友林安然,天下第一老好人,追求的女孩呢,隔壁文学系的学妹,林安然有个妹妹,正好是那个女孩的舍友。
俗话说:革命碉堡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作为林家屋头下唯一的男丁,裴佑镇敢说,林安然这个钢铁直男能攻略下那个女孩,他妹妹可谓是居功至伟。
“知道你天大地大媳妇最大,话说安然你还没得逞呢,这就维护起她了?”
“别别别,这顶高帽子我可戴不起,在我心中,媳妇可比兄弟……”
即使不在林安然对面,裴佑镇也足够脑补出那家伙的瑟表情,虽然欠揍,但还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嘿嘿嘿,当然是她重要啊,谁要和你们这个糙汉子过一辈子,对了,佑镇啊,少女时代的演唱会门票买到了吗?”
“不知道。”
“那……我等你回来,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点一杯你最喜欢的黑咖啡,放心,我会帮你加小半勺糖的。就这样了,我该为告白做准备了。”
“喂,林安然,我要是在汽车站看不见你的话,你就死定了。”
说完裴佑镇就挂了电话,现在宿舍4个人,就剩下他一条狗了,据宿舍对星座颇有涉猎的高某人来说,他这种属处女座的男孩在感情上是有一种惧怕感的,不会轻易开始自己的爱情,总是会非常有意的保护自己,不想在感情上受伤。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这句话没错,只是,如果没有开始过,何谈去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女呢。
就像她,今天,就要戴上别人递给她的戒指。
从大邱到首尔很近,电话挂断并没有太长时间车子就已经开进了车站。
由于临近春节的缘故,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客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重,裴佑镇坐在客车的后面,他不紧不慢地看着人挨着人下车然后快步走向候车室附近的便利店,最后一个下车。
裴佑镇掏出手机给林安然发了一条‘我自己回去,你先忙你的。’的短信,撑开雨伞往外走。
他之前说叫林安然来车站接他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能争取到林安然女亲这时间陪他出国已经让他费了不少心思,那小子在出国那方面还是个初丁。琐碎的事情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裴佑镇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
反正这次的人情,下学期的时候在让他多带几次早饭就还清了。
裴佑镇刚出了车站,旁边就传来了不小的嘈杂声,即使伴随着车辆来回的噪音,他们的争吵声也听得很清楚。
他皱了皱眉头,把雨伞往后歪了歪,那些雨滴毫不留情往缝隙里钻了进来,冰冷的不可爱的雨滴,落在抓着柄的他的手上。2月的首尔绝不是春风和煦的季节,这场雨让空气都变得有些冷。
裴佑镇连忙把雨伞摆正,加快了步伐。
他不是割肉喂鹰的圣人,从来都不是。
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照裴佑镇平时的性格是肯定会回头看热闹的,不过现在他可是‘有雨伞’一派,不会听到,不会被人抢夺,但总会有人想着‘我要也有一把雨伞就好了,那个雨伞为什么不是我的。’
他讨厌那种被人惦记着的感觉,虽然,他只是足够幸运地拥有它。
不可否认的,世间上的确存在着,足够幸运地不用付出就能在一开始拥有一些东西,可是,行走在同一片天空的千千万万人中,像裴佑镇这样的人太少了。
而大多人只会抱怨,从不思考,也不曾努力过……
裴佑镇瞧不起这种人。
坚持着这样思想的裴佑镇准备绝不回头地离开这个乱糟糟的地方。
“对不起。对不起。”
“……”
“……”
他停住了。
他忽然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让一个女孩即使面对着对方不太干净的话语的时候,只是说着和首尔格格不入的釜山方言的对不起。
除了首尔,其余都是乡下。
难道是这个吗?
裴佑镇回头看向那个一直道歉的女孩,她身边的两个行李,一个略显老旧的树立在站台的遮雨棚内,而另一个已经倒在了雨泊中。
她笑着把身子朝外移了移,此间不小心碰到别人就说一句‘不好意思’,脸上仍然挂着微笑,明明雨水之前淋不到她的。
裴佑镇站了好一会,看着她。
她找了一个小地方放下原本树立着的行李。可惜地方太小,只能放下一半,她把倒在雨泊中的行李捡起来,放在脚边。
她的身材很小,却仍然护着那老旧的行李,尽量不让雨水淋湿它。
她四处望着,似乎在等人,也像是惶然无措在这大雨中迷失了方向。
“喂,你是pabo吗,首尔人了不起?我们注定要顺从?谁规定的?”
大声的釜山话突然让还在找人的她愣住了,她猛地转过头去,下意识地想说出那句对不起,脸上的肌肉告诉她自己已经摆出笑容的准备了。
可是……
粉色的伞遮住了他的面容,她看不见他,他应该……也看不到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吧。
要么就稍稍偷懒一下……
“你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穿着蓝色风衣的高个男孩拉过她的手,塞给她一把粉色雨伞。
然后,他背过身去,双手绕过脖子后面。
‘哎西,我忘了没有帽子的。’
“那个……先生?这把雨伞你还是……”她擦了擦滑过脸颊的水滴,把雨伞举得高一点,想要盖过他的头顶。
她忽然有点后悔今天穿帆布鞋了,她现在很想骂他一句,你好歹看看我啊,很辛苦的好不好,一直背对着人真的好吗?
她在心里不断编排着不解风情的某人,连她都没有注意到,之前郁结的心情也一点点地放松起来。
然后,夹杂着水滴的碰撞声中,她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下次见面再还给我吧……”
以及
“订婚仪式快要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