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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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爷子整个头上都是被纱布裹着的,苏年年跟在车子后面,看着插着氧气管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的严老爷子,鼻子酸的难受。

穆哲揽着她的肩膀,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加护病房的外面,看着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

白苏清跟严亦然站在一起,只是她脸上却是淡淡的,看着像是在笑,但是似乎又不是。

管家忙前忙后的办好了住院的手续之后,走到了严亦然的跟前说:“少爷,我已经给老爷安排好了看护,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严亦然看着玻璃窗户里面的严老爷子,好半响才说:“不用了,你带少夫人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白苏清看着严亦然说:“你昨晚一晚没睡,不如我留下来。”

“不用了。”

管家跟白苏清离开了,苏年年坐在严亦然旁边然后说:“你过得不快乐不是吗?”

这话就像是一句冷得不得了的笑话,但是严亦然还是无力的笑了出来。

“年年,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爷爷跟我说了很多话,就像是要将这辈子最后一点想要跟我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一样。昨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很晚,爷爷不想睡觉,他说他怕他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觉得这话真好笑,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他就躺在这里。昨天晚上在手术室外面我就在想这么多年,从我小时候的不懂事到我一步步的在严氏立足爷爷给我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儿,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感恩,只是觉得那是一种约束,就像是我他的工作傀儡一样。现在想要后悔,但是却发现,这样的后悔真无奈!”

这大概是苏年年听过严亦然说过最痛心的话了,很多东西在拥有的时候都是不觉得有多么的珍贵,可是当一切都烟消云散的时候才懂得,原来有些东西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别太难过了,严爷爷那么疼你,一定会希望你过的很高兴的。”

“嗯,我知道。昨晚那么晚还叫你来,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苏年年抬头看了看穆哲,然后在严亦然的身边说:“那好吧,你也别太累了,凡事想开一点。”

医院的走廊里,除了哪里忙碌的人,就只有严亦然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长椅上低着头发呆,即使是这样的夏天,却还是让人觉得寒冷。

苏年年上车之后就没有了睡意,刚才还想要打瞌睡,但是现在却只是坐在车上发呆。

“怎么了,昨晚那么长时间没有睡觉,不困么?”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害怕,我有这么多的亲人,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们……”

话没有说完,苏年年就拒绝继续说下去。她从来都是被大家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即使现在她的女儿都已经十岁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做好怎么样去面对这些生离死别。

“你放心,我会陪你。”

苏年年看着穆哲,不知道要说什么。

回到了苏家,苏年年跟爸爸请了假,然后就上楼去休息了。穆哲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去了一下餐厅跟公司,交代了一点事儿,吃过了早饭,也就出门了。

苏年年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的绿意葱茏。不管这样的绿色是多么的迷人,总有一个时候,会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全部都变得枯黄,然后落在地上。

很多人都觉得树叶是傻乎乎的,但是苏年年却觉得也许树叶才是真的懂感情的。

大树养育了树叶那么久,树叶什么都不能回报,只能落叶归根为他增加最后一点简单的养分。

医院那边还是没有传来消息,苏婉秋跟仲孙晨也都抽空去看了看严老爷子。只是,却一点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白天倒还好,可是到了晚上,一切都变得格外的难熬。

严亦然每天晚上都会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外面站好久,即使不能呼吸同样的空气,可是就算是看着,也是好的。最起码还可以感觉到爷爷是活着的,还是跟他在一起的。

有的时候,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就是自欺欺人,可是严亦然却还是觉得也许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

就像那天晚上白苏清直接跟他说她要公司的股份一样,明明是不爱这个女人的,可是却还是需要她帮助自己。

严亦然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他很想放弃这一切,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去在乎其他,只是安安稳稳的过那种没有尔虞我诈的日子。

苏年年晚上下班来看严老爷子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严亦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苏年年准备走的时候,严亦然突然说:“能陪我走走吗?”

“嗯。”

苏年年陪着严亦然,走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里,天已经黑了,可是夏天的萤火虫也出来了。

晚风吹来的时候,少了一点白天的燥热,倒是多了几分凉意。

两个人走了将近有十分钟,严亦然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他们走到一个湖边的时候,严亦然站在这里停住了脚步突然说:“年年,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

苏年年以为严亦然会说一些关于爷爷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是一个已经不能算问题的问题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一个让人特别的讨厌的人,以前我总是讨厌别人对我下命令,但是现在,我却讨厌对别人下命令的自己。”

严亦然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砸到了湖面上,惊起了水花和波纹。

“算不上讨厌吧,其实我是一个想得开的人,对于我来说,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就是忘记过去的不快乐。或许很多东西会影响今后一生的生活,但是那不代表就一定会被这些围困住了。人都是要从过去走出来,然后好好活下去的。即使没有了爷爷,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为了谁,你第一个就是要为了你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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