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道日损，方能去伪求真。为道日增者，是为背道而驰……”

青州府。

从青灵山返回神州盟的上阳真人将青灵山这两日发生的事都讲给了他的师兄听。

弘阳真人对至尊大道的消息和那个传说中的魔镜都没有太在意，反而上阳真人无意中提到的这个为道日损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捋着胡须，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

“师兄，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妥吗？”上阳真人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为道日损这个说法并不是康健第一个提出来的……”弘阳真人并没有说这句话有哪里不妥，“当年李承风的那篇精彩绝伦的道论当中，就有为道日损之说……”

“这又能说明什么？”

“虽然我破庚入己境的时间不长，但是越来越觉得修行与日俱增……”

“修炼一途本就是一重境界一重山，师兄切不可操之过急。”上阳真人安慰道。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修行的难度会随境界的提升而递增，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弘阳真人解释道，“但是自从踏入己境之后，我就发现体内的灵力会随着常年累月的修炼增加，但是心境之上却无丝毫寸进……”

不用弘阳真人多说，上阳真人就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仅仅是法力精进，心境上没有任何提升，那永远也突破不了境界上的瓶颈的。

也就是说照此下去，弘阳真人只能一辈子卡在己初境，别说破己入戊，就连己中境都无法达到。

其实不止是弘阳，放眼整个九州国，所有破庚入己境的修士，除了九州帝君钟离渊是己中境修为，其他没有一人能突破己初境。

即便是钟离渊也是通过秘法和丹药强行破境，为此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所以当上阳真人提及康健所说的这句话，弘阳真人隐约觉得感同身受——为道日增者，是为背道而驰……

他现在拼命的修炼，体内灵力是在与日俱增，但是在心境上确实有种背道而驰的感觉。

但是就算为道日损是为正道，但是怎么个损法？没有人尝试过，根本就没有一条明确的修炼方法。

“要么我派人将康健请来，师兄再仔细询问他几句？”上阳真人问。

“不必了，他若是真的知道这两句话的深意，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其告诉旁人……”在弘阳真人看来，这两句话可能关乎庚境之后修炼的方向，比起遥不可及的至尊大道，还有那个虚无缥缈的魔镜，都要重要的多。只是那些人的境界还不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你遣人将这两句话带到中州皇室，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一切由帝君来做决断。”弘阳安排道。

“我这就去办……”上阳真人犹豫了一下，“那三条大道的消息，还有那块铜镜……要不要一并报上去？”

“皇室对于十二条至尊之道的了解要远超我们所知，这点小事报上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弘阳真人道，“至于那个铜镜……只是传言而已，且先看看再说。”

“是！”

……

青灵殿内。

康健看着停下脚步的云舒，问道，“不知云师姐还想问何事？”

“之前你讲的那个为道日损，我有些不太明白。”

“原来是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康健并没有骗云舒，他也是无意中从破鞋上看到了这么几句，谁知道那天讲道就用上了。

“你可知道李承风的道论上面也提过为道日损？”

“是吗？说来惭愧，李师兄的那篇道论我现在都还没看完……”其实不只是李承风的道论，就是原著老子的《道德经》康健也没看完过。“至于那个为道日损，我也只是听师尊生前说过几次，其中深意，暂时还没有参破……”

“如此就不打扰康掌门了。”云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青灵殿。

……

送走云舒之后，康健并没有在青灵峰久留，他先去青灵殿后面的阁楼中取了一个储物镯，然后就一路飞向奇巧峰。

才到奇巧峰，周庆鸿就已经在山脚处翘首以盼。因为来之前康健已经先给他发了一道传音。

康健落在山脚，并没有随周庆鸿进洞府，只是简单说明了来意，然后就将炼制元素五弦琴徵弦的主材辅材，还有炼制琴弦的详细方法都丢给了这个精通炼器的周师弟。

周庆鸿有点受宠若惊，他之前说过如果康健信的过他，可以将炼器之事交给他，没想到康健一集齐材料还真来了。

康健其实也是没办法，精通炼器的那个庚境长老早就跑路了，如今也只能将此重任托付给周庆鸿，不管怎么样，他多少比自己稍微强一点。

交代完炼制琴弦之事，康健就匆匆离开了奇巧峰。

原本想去知音谷找叶玄音，将她的那块玉佩还给她，可是中途路过矢剑峰的时候，他却临时起意停了下来。

他决定还是先去找林天涯问问情况，看看他这个叶师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心中有了打算，康健就飞到了矢剑峰外，他没有贸然进入林天涯的洞府，只是遥遥问道，“大师兄，你在吗？”

他这边刚问完，林天涯身影就出现在了洞府前，“五师弟，你怎么来我这矢剑峰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本想去找叶师姐，路过矢剑峰就下来看看……”

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说明还是有事，林天涯对康健道，“那就进洞府坐着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洞府，林天涯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康健的，只是给他泡了一杯灵茶。

“你是不是想问四师妹的身世？”二人才落座林天涯就先开口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大师兄……”康健笑了笑放了茶杯，“云州的沈家我不止一次听说，沈擒风的实力应该不比师尊差，师姐竟然敢以沈家作为倚仗，想必她在沈家的地位不会低……可是她为何会拜入我们青灵山呢？”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林天涯也呡了一口灵茶，“沈家有卷心法残卷你听说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