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卫氏的那些长老们,当即便是勃然大怒。
“屠氏居然敢这么对我们卫氏的人,我卫氏定然是不能与他们干休!”
“不错,还有因为他们的情报错误,使得我卫氏长老卫矛应,连同五个神箭手一起身死的事,我们也必然是要找屠氏要一个交代的。”所有的长老们都是义愤填膺的道。
至于说卫氏的招牌——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招牌?
同样作为世家,而屠氏却是悄悄的绑了卫氏一个前途无量的后辈,几乎是将之埋葬于保和窑中。
这样的事被卫氏发现了之后,若是卫氏还傻乎乎的遵守和屠氏的约定,继续帮他们出手狙杀铁林他们,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传了出去,其他的世家非但不会认为卫氏言出必行,反而会嘲讽卫氏行事死板,不知变通。
“我会在三天后设宴,给卫鹰接风洗尘,同时会在宴上宣布卫鹰的身份,替他向屠氏要一个交代。”卫长功淡然无比的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他所想象中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
“你当真没事吗?”卫长功带着卫鹰离开之后,安长明便是将白彦堵在了死牢的出口处。
“没事的。”白彦看着面前带着关切之色的安长明,“就算有事,但在他接到卫鹰的时候,也都没事了。”
“卫鹰?”安长明愣了愣,“就是刚才和卫族长一起离开的那少年?”
“他不是你从保和窑救出来的小乞儿吗?”
“不对,你说他叫卫鹰,姓卫,他是卫氏的人?”
“而且在卫氏的身份还不低?”
一连串的问题从安长明的口中问出来。
安长明的神色,也是从迷茫,瞬间就变作骇然。
在白彦掀了保和窑的底子之后,虽然那命血瓷的秘密还不曾给揭开,但保和窑是个什么地方,保和窑中的黑暗,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展现在阳光之下。
但这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毕竟,贱民的命,不值钱。
就算其他的世家也对屠氏在保和窑的所作所为看不过眼,但也只是看不过眼,仅此而已——世家连小太岁肉,五脏宝药这样的东西都不在意,要让他们对屠氏在保和窑中所做的事有更多的质疑,又怎么可能?
但一个和贱民截然不同的世家子被屠氏掳到了保和窑,险些死在保和窑中,那这所代表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那些世家在人人自危的同时,也同样会回头审视,自家失踪的子弟,会不会也和屠氏有关联?
就算哪一家的子弟因为内斗害死了自己的兄弟,那作为胜利者,稍微聪明一点的,也必然会想尽办法的将这一口黑锅扣在屠氏的身上。
“这样的话,又屠氏挡在卫氏的面前,又有卫氏和屠氏纠缠,你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想着这些,安长明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他只觉得白彦不愧是那位‘前辈’的弟子,搞事情的能力,也实在是太强了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彦搞出来的事,还都是他和安长明都兜不住的那种。
“还好这不是我的弟子,若是星文也这般能惹事的话……”安长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在他不知晓白彦已经和黑水城外的清水军联系上了的情况。
“不行,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得和铁兄换一换,让他来西城区,我回内城里面安排迁移的事务——内城里面的局势,纵然错综复杂一些,但也比西城区里白彦时不时的惹出些事来得好。”
“对了,安前辈,这些时日,总捕头一直从内城往西城区送东西,不知道药材这些物资,送来了有多少?”安长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彦的声音响起。
“你想干什么?”安长明一个激灵。
……
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从大门当中驶出来,沿着长街缓缓而行,长街上所有的行人,在看到这马车的时候,都是纷纷往左右两边退去。
马车是用桐木打造而成的,其上有着百鸟的纹路,但细细的看过去,又能够看到那百鸟的羽毛当中,都藏得有一支箭矢——箭矢的尾羽,和百鸟身上的羽毛融于一处,非是精熟射术之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是卫氏的马车。
“吁……”马车穿过内城区的大门,继续往外,最后停在西城区死牢的门口。
“卫氏于明日在秀水台设宴,老奴奉家主之命,特来邀约,请白捕头赴宴。”马车的驭手跳下马车,双手托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马车的门扉亦是往两边展开,沿出一条活动的阶梯,呆在马车里面的两个侍女,亦是轻摇莲步从马车当中下来——在死牢外面和安长明一起守着白彦不让他出去惹事的捕快们,眼睛一下子都直瞪瞪的,就连安长明,也都忍不住失神了一个瞬间。
“白先生请。”两个少女柔柔弱弱的出声,声音丝丝缕缕的如同是挠到了人的心里面一般,令人心痒痒的。
白彦自己,也同样是被这从未见过,更从未想过的阵仗给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就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安长明。
“看我做什么?卫氏可没邀请我。”安长明沉声道,目光当中不乏艳羡,“秀水台啊……啧,这可是黑水城最为贵重的地方,就连我和铁林,都不曾进去过。”
“又或者,你打算拒绝卫氏的邀请?”
“这……”白彦摇了摇头。
这一次宴会上会发生什么,他也能够想得到,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于是他竭尽所能的保持着自己的从容,缓缓的踏上马车。
马车门扉旁边的两个侍女穿得很是素净,但白彦从她们两人中间穿过的时候,还是能够闻到她们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幽香。
马车里面的陈设,也都是经过了专门的布置,极有条理,虽然门类繁多,却丝毫不显得拥挤。
令白彦尴尬的是,在他上了马车之后,那两个侍女同样也进了马车的车厢,将门扉关上。
而当白彦不经意的看到这马车里面还布置了一个卧榻之后,他尴尬的表情,就更加严重了。
“尊客,请更衣。”还不等白彦说点什么缓解这尴尬,一个侍女便是从旁边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了一套崭新的衣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