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太混蛋了,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带着你一同去江南!”
梁玉瑾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使嫁为人妇,身为人母,姑姑还是这样暴躁的性子。
“姑姑莫要为我担忧,我现在过得很好,比之安照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能看出来,帝君是真的对你好,仅凭他深夜带你溜出宫来这件事,我便觉得他与你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身为帝君,却愿意为你做这些微小的事情。
若说是因为一时兴趣,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梁玉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姑姑的眼光还是这样毒辣。”
梁广寒却叹了口气,颇有些哀愁。
“你……受苦了,父亲不管你,母亲也……算是缠绵病榻吧。
如今有帝君疼你爱你,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使小性子了,听到没有?”
时隔许久,梁玉瑾再次回到了以前被姑姑点着鼻子教训的时候。
不过心中都是满满的幸福就是了。
“光说我了,姑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自从小子服出生以后,你们一道去了江南,我也是偶尔从小舅舅口中听说你们的消息。”
梁广寒目视前方,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岁月。
“刚去江南的时候过得也不太顺利,子服才落下了这个有一点动静就会醒的毛病,不过后来好多了,你瞧,我们不是来京城了吗?以后见面的日子很多。”
梁玉瑾听了有些莫名心酸。
知道姑姑一家人在江南定是遭受了不少委屈和算计,好在坚持下来了。
梁玉瑾从小便养成了什么都和姑姑说的习惯。
这会儿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要入朝为官的想法全都告诉了她。
但梁广寒不像别人一样直接去出言劝阻,反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不论你做什么,一定要心中想好了,想全面了才能付出行动。
不论是入朝为官也好,经商赚钱也罢,都不能脱离了自己的本心。
还有帝君那里,你定是和他闹了不少别扭吧?难为帝君还这样迁就着你。”
梁玉瑾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我就说姑姑的眼光毒辣嘛。”
梁广寒并没有和她叙旧太久,或许也是怕龙临渊等急了。
约莫一炷香工夫,就从院落里走了出来。
书房的门也‘吱呀’一声打开,宁龚跟在龙临渊的身后走了出来。
月光洒了一地,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梁广寒更是将龙临渊脸上的宠溺与爱恋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更加放心。
她这个招人疼的小侄女总算有了归属。
梁玉瑾见了姑姑聊了家常心情大好,一蹦一跳的到了龙临渊的面前。
“帝君,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龙临渊含着笑看了看她,对着院落内的二人点头示意,然后带着梁玉瑾飞身而起。
很快就消失在了清辉一样的月色里。
而此刻的天牢内,云淮安已经被人带上了枷锁,跟随着向北迁徙的军营一起,。
夜出发,前往发配之地。
前面是浩浩荡荡威武雄壮的兵马,后面就是他们这些由专人看守着的破破烂烂的囚车。
云淮安始终在心中算着时机。
终于在兵马离开京城十里外的地方,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和他一起出现这种症状的,还有不少兵卒和别的囚犯。
这样的症状很快就引起了副将的注意。
军医很快赶来,为这些人挨个诊脉,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花白的胡须都开始颤抖。
“这…这像是中毒了!”
副将不信,一把揪起了军医的领子。
“怎么可能中毒?干粮都是从军营里带的,你的意思是军营里有人想害我们?”
军医被狠狠的揪着领子呼吸困难,胡乱的挥舞着手臂,最后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些声音。
“水……水源……”
副将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刚刚路过京城五里外的义庄时,那几个囚犯吵着嚷着要喝水。
恰巧义庄门口就有一口清澈的水井,不少兵卒也去喝了水。
难不成问题就出在那里?
副将紧紧地握拳捶上了面前的囚车栅栏,“老子就知道义庄里的东西不是好东西!”
他抬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事兵将。
“你!去报将军。”
他又将眼神落在军医身上,“现在怎么办?”
军医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这些人拖下去也是死,已经无力回天了。”
副将怒骂一句,也没让军医继续医治,只在原地等待着兵将的回复。
良久,那兵将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副将,将军说听您安排!”
副将又是一声怒骂,这一队兵马带头的将军,身上一丝功绩也无,不过是凭着家世显赫才坐上了这种位置。
简直就是个无用的绣花枕头。
他虽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身份地位的差别在那摆着,是他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再去检查一遍,能救的用药,不能就地就近扔到乱葬岗里!”
幸好水源中毒的没有身份地位崇高的人,不过都是些囚犯和兵卒,死了也没人关心。
于是一大队兵马短暂停顿,装了一马车欲死的犯人,扔在了半山腰的乱葬岗里。
这一堆尸体里就有装病的云淮安。
那天晚上,林安姌走之前交给他一颗假死药丸。
药丸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他需要煽动囚犯和义庄门前早已被林安姌的人下了药的水,再算准时机发病。
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不会拿囚犯的生死当回事,这也正是他脱困的关键。
乱葬岗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尸臭味。
见四周安静下来,云淮安才从尸山尸海里爬了出来,浑身沾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污秽物,闻之欲呕。
他一起身,就看见一个黑袍人站在不远处的密林里,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跑了过去。
黑袍人贴心的给了他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带他离开了这里。
一路顺着来时的路回了京城,只不过脚程快了许多。
他深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早让林安姌准备了宫外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