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早已随着变故一哄而散,梁玉瑾也趁此机会拉着龙临渊离开了闹市中央。
如今在越北城,还是不要暴露帝君身份为好。
而策马离开的云淮安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走。
他在这越北城横冲直撞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更何况,这种屈辱还是来自一个女人。
他握着缰绳的手渐渐发紧,脸上浮现出一抹恨意。
梁玉瑾,我定要你好看!
另一边。
梁玉瑾拉着龙临渊离开以后才松了口气。
她若是知道今日出宫会遇上这样的事,那她宁可在宫里无聊着。
龙临渊似乎看出她低落的情绪,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不高兴?”
她勉强扬起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不曾,只是觉得,我总给帝君带来麻烦。”
龙临渊听完抿着唇,知道自家小媳妇怕是钻了牛角尖了。
默不作声的带着她进了最近的一个茶楼。
雅间里,终于只剩下两人。
梁玉瑾盯着自己面前的茶出神,她总是想不明白。
她何德何能,竟得帝君如此对待?
从镇南王,林安姌,到苏忧之,再到云淮安。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龙临渊在帮她出头。
她可以肯定,自己身上并没有让一国帝君动心的潜质,所以她无法理所当然的受到如此偏爱。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迫不及待的用自己蹴鞠赢的银两,给龙临渊买青玉砚。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从未对龙临渊提出过任何要求。
沉默良久,她终于抬起了头。
这才发现龙临渊一直盯着自己,眼神里还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帝君为何对我这么好?”
龙临渊的心猛的一疼。
她是受了很多委屈吧?
这才无法安然接受别人的爱。
想到这里,他声音更加温柔。
“自然是喜欢你。”
龙临渊顿了顿,还是不打算说出自己就是那条黑金小龙的事实。
若他贸然说出,梁玉瑾害怕逃跑该如何?
既然已经决定徐徐图之,他就不该如此激进。
梁玉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可是,我何德何能,让帝君钟爱至此?”
看着她紧张的侧脸,龙临渊突然笑了笑,眼神变得深邃。
“我虽为帝君,却满身骂名,大臣纵使低头也心有怨言,身处高位却内心孤独,瑾儿,你懂吗?”
乔装后温柔的面庞和此刻略带委屈的语气成功让梁玉瑾动容,没有再提起刚刚的疑惑。
心中竟也升起了对龙临渊的心疼。
这样说话的模样,好像那条每次都朝着她撒娇的小龙啊。
梁玉瑾甩甩头,将这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
帝君是尊贵的帝皇,怎么可能是一条龙,而非人类呢?
她微微颔首,脸上再没有忧愁。
“是我多虑了,让帝君忆起这些不好的事。”
看到梁玉瑾恢复,龙临渊松口气的同时板了脸。
“出门在外,要叫夫君。”
梁玉瑾羞羞怯怯的吐出‘夫君’两个字。
龙临渊显然十分受用,叫来店小二,要了一桌子饭菜。
“已近正午,咱们用了膳再继续逛这越北城。”
店小二动作很快,招牌菜很快摆满了一桌。
梁玉瑾幼时在林沛丰的带领下,也领略了不少各色美食。
但眼前这一桌依旧让她食指大动。
蟹粉狮子头一盘四个,上面浇撒着浓厚的汤汁,几个葱花点缀其上,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了。
龙临渊触及到她的眼神,夹起一个蟹粉狮子头放在了她碗里,宠溺的看着她。
“瑾儿果然识货,蟹粉狮子头是这家茶楼的招牌,味道极其不错,你尝尝。”
有了刚刚的交心,梁玉瑾不那么拘谨。
略微点头后,就在他的注视下,将蟹粉狮子头送进了嘴里。
入口即化,味道绵长。
肉丸几乎是一瞬间爆汁,后又有蟹粉细腻的口感。
不愧是招牌菜品。
“果然好吃。”
除去这道菜,龙临渊后来又帮她添了不少。
直到将她的碗堆的如小山一般高,汤碗也在面前摆了一圈。
“这道素三丝清脆可口,最是解腻,你尝尝。”
“瑾儿,这道翡翠白玉汤里的豆腐是用酸水点制,口感细腻绵滑,一定不能错过。”
“瑾儿……”
龙临渊对菜品的如数家珍让梁玉瑾诧异。
她在宫里也陪着龙临渊用过不少次膳,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她心不在焉的尝了一口翡翠白玉汤,发现这豆腐的味道果然和龙临渊描述的一模一样。
疑惑更深了。
放下汤碗,梁玉瑾绞着帕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帝君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连菜品做法都如数家珍,是常来吗?”
这问题让龙临渊陷入了回忆。
他和梁玉瑾分别不久就能化形成人,为夺得龙绍国的国君之位,他就是在这越北城起势的。
如今看来,倒是回忆满满。
他将经历和梁玉瑾一一说明,只不过隐瞒了自己是黑金小龙的事实。
酒饱饭足后两人再次到了城内,已是正午,叫卖声越发明显。
不过,梁玉瑾还是在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听见了一抹历喝。
手腕处一直安静的小蛇突然躁动起来,朝着前方吐着信子。
似乎焦急不已。
梁玉瑾和龙临渊对视一眼,往前走去。
长街的十字路口处围着不少人,历喝声正是从其中传来。
小蛇越发不安分,促使着两人拨开人群到了最前面。
人群中央是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
正围着一条和梁玉瑾这条差不多大的小蛇气喘吁吁。
因绿茵拿回来的异蛇录,梁玉瑾很容易就认出了这条蛇不是凡品。
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太攀蛇。
小蛇通体分红,样貌好看却身有剧毒。
这也是那些汉子不敢伸手去抓的原因。
腕上小蛇越发不安分,梁玉瑾伸手按住它的头,向离她最近的百姓问起了情况。
“这位夫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八卦是妇人的天性,那夫人很快就对着梁玉瑾喋喋不休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这蛇是镇子上一个农夫上山打柴救下来的,后来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像是报恩的。”
梁玉瑾皱眉,“难不成是这些人为难那位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