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一听这话不干了,本想开口询问林安姌的下落,却被龙临渊一个抬手止住。
“休战自然会将林安姌还回来,但现在龙绍国的国事,王爷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镇南王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一丝古怪之意,最后还是将脱口欲出的话咽了回去,站到了龙临渊身后。
喀寒或许是以为自己的说服力不够,孤身一人不带兵器上前几步。
几乎到了龙临渊可以秒杀他的范围之内。
“帝君,蛮夷人虽然粗犷,但民心淳朴,想必帝君在边关住的这几天能感受得到。”
龙临渊在心里赞成这话,毕竟瑾儿说了好多次,和蛮夷这边的百姓相处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忘了烦恼。
“同理,我们蛮夷这么多年来,从未进犯过龙绍国的边境线,就是不曾有此野心。
就算有,也只是我想让族人过的富庶,想让他们读书认字,摆脱粗犷这个词。
正是因为我这些想法,才让于淮安趁机而入,利诱之下,做了如此错误的决定。”
喀寒的道歉诚恳而又真挚,他甚至对龙临渊行了蛮夷部落的最高礼仪。
“帝君骁勇善战,是我此生都未曾见得,但咱们蛮夷人敢做敢当,错了的自然愿意承担。”
“帝君若是能饶恕蛮夷的妇孺百姓,我喀寒愿意将人头奉上,只求帝君的宽恕。”
喀寒一伸手,便有人将斧头递到了手中。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脖颈砍了过去。
快到让人觉得,他砍的不是自己的头一样。
但兵刃何血肉相接的一瞬间,龙临渊飞身上前,一脚就将重达几十斤的斧头踹飞。
“表诚意可不是这样表的,你投降之前似乎也没想过要过问我的意见,也没想过我是否愿意要你的人头。”
龙临渊面上的表情平淡到看不出喜怒。
喀寒本就不是左右逢源的人,一时间变得惊疑不定。
“帝君不愿意饶恕我蛮夷的百姓吗?”
龙临渊盯着他盯了许久,似乎想看穿他的面目,看看他的内心是否如他所言一般澄澈。
最后还是一点头。
“既然都投降了,我也不会咄咄逼人。
两军争战,百姓本就无辜,我又如何会追究到底。
至于你的项上人头,留着吧。”
喀寒一喜,“帝君这是同意了?”
到现在,龙临渊才从除了梁玉瑾以外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人性的复杂。
这场征战当中,他没少和喀寒交手。
短兵相接的时候,喀寒的脸上分明是沉着的杀意。
那时候坚定不移的往前冲,心中是否也是因为挂念自己的族人呢?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族人孤注一掷,相信云淮安的弥天大谎。
也愿意为了族人突出重围,即使浑身浴血也在所不辞。
到了现在,他又愿意为了族人放下自己的尊严,丢弃自己的性命。
他着实是,十分能让人瞧得起的人。
“我不仅同意你的谈和请求,甚至还可以将龙绍国驻扎的边城沙洲城割让给蛮夷。
你的族人可以读书习字,可以如中原人一样住在青砖瓦房。
但你们要收敛自己的脾气秉性,不能轻易的对城中百姓动手,以后也要听从龙绍国命令,成为龙绍国的子民。”
喀寒当场就给他跪了,赞美的话却也说不出口。
他没想到,自己的多年心愿竟会这样达成!
若是时间能倒流,他愿意在见到云淮安的一科就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不信他的花言巧语。
龙临渊也没想到,这场战役不费一兵一卒就结束了。
损失的,也只有镇南王手里的一两万兵力而已。
还收编了蛮夷的三五万精兵,算是在壮大龙绍国的势力。
此次御驾亲征,得到的结果似乎也不算太坏。
最后商议的结果,喀寒开始修整军队,带着自己的族人前往沙洲城安顿。
所有的精兵全都入编龙绍国的军队,从此以后戍守边疆,蛮夷彻底消失。
而龙临渊则先行带着金龙卫等一干大军回沙洲城,等待安置好战乱后的百姓后,再返回京城。
不过这一路上,龙临渊的耳边少不了镇南王和定国公的嘀咕。
镇南王:“帝君什么时候将姌儿接回来?在蛮夷大帐里待久了,只怕会影响了名声。”
龙临渊掏了掏耳朵,“王爷急什么?朕不是已经许诺了你,会给她更高的位分吗?”
镇南王选择了乖乖噤声。
定国公:“帝君为何不将那逆子抓回来让臣亲自处置,如此败坏门风的人,就该受应有的惩罚!”
龙临渊再次掏了掏耳朵,“朕已经知道你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无法影响到定国公所有升迁和变动。”
定国公也选择了乖乖噤声。
梁玉瑾:“帝君,真的要给蛮夷人建立特殊的学堂吗?”
龙临渊十分诚恳的回应,“蛮夷人底子差,只怕是要从认字开始,沙洲城的书院怕是不适合他们,自然要重新修建。”
梁玉瑾若有所思,“那蛮夷人真的可以和沙洲城的百姓和平相处吗?”
龙临渊眼神认真无比,“他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喀寒是个好的领头人,他定会约束好自己的族人。”
梁玉瑾犹豫再三,还是附耳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龙临渊立马炸毛,“什么?他敢一直盯着你?朕现在就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
帝君的双标大家是都见识到了。
最后还是梁玉瑾顺毛又顺毛,才让龙临渊放弃了出尔反尔的想法。
但镇南王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如果蛮夷真的掳了他的女儿作人质,那么为何这几次对战都不曾将人押出来作为筹码呢?
摸不着头脑的镇南王回到了大帐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等着回信的侍卫。
“你是昨晚上那个?有什么大事现在说吧。”
侍卫将手中已经饿得半死的信鸽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回应。
“王、王爷,小姐的回信。”
镇南王瞳孔猛地一缩,从信鸽的腿上拿下来一张字条。
“父亲莫要被贼人蒙蔽了双眼,女儿一直被关押在沙洲城的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