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嫔脸色变得刷白,不可置信的摇头,手撑在身后,已经开始惶恐的后退。
“臣妾没有,臣妾不敢,臣妾怎么会这么做?”
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回答龙临渊的问题。
龙临渊却笑了笑,他问:“你怎么会这么做?
朕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害人性命,你这样难道不算不问自答吗?”
“老实交代吧,锦瑟湖里溺亡的清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嫔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有一种被人发现的恐慌感,又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眼睛睁得溜圆。
最后她还是吞了吞口水,神色间浮现出一抹害怕。
“臣妾没有这么做,臣妾只是骂了她一顿,没有想要害她的性命啊!”
龙临渊微眯着眼神,盯着柔嫔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果然是她。
看来能进入这深宫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懦弱和胆小,现在瑟瑟发抖的柔嫔也不例外。
“你说她什么了?”
柔嫔摇摇头,触及龙临渊的眼神以后,还是选择低着头陈述事实。
“她偷拿臣妾的东西未遂,臣妾便说了她几句,或许是话说重了……
但臣妾真的没有想让她死的心思啊!”
龙临渊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他的本来目的也不只是调查一个宫女的死因,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通过这个宫女往他耳中递了话罢了。
如今线索断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查起。
但眼前心如蛇蝎的女人,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
如果清月真的是自杀溺亡,那么肯定和面前柔弱的柔嫔脱不了干系。
事实的真相也肯定不只是她斥责了几句。
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挖掘这些埋藏于地下的真相,只是觉得面对这些诡计多端的女人心中疲累。
还是瑾儿好,只有在瑾儿面前,他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放松。
叹了口气,他也不再流连于屋内和瑾儿极为相像的陈设,大踏步离开了。
“将柔嫔,打入冷宫吧。”
短短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柔嫔的未来。
但跪在地上的柔嫔看着龙临渊离去的背影,惶恐消失不见,失望也被取而代之。
她的脸上是一种淡然的,对一切毫不在意的神色。
八月中秋家宴过后,很快就迎来了后妃集体的册封典礼。
原先整整齐齐的五个妃嫔,如今只余三个,所以整个册封礼都显得不那么热闹,简单的走完过场,拿到了金色金宝以后,册封礼就这样沉寂下去。
但很快,这一点小小的水花就被更大的波涛取代。
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边境蛮夷破关,战乱四起,成为龙临渊在位期间,继江南水患之后最为重要的一场战事。
勤政殿里,龙临渊看着手上的军报,脸色阴沉如水。
面前站着的是发须皆白的沐丞相,和刚刚安顿流民回来,风尘仆仆的定国公。
两个几乎是龙绍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齐聚在一起,足以证明这场战事的重要性。
“你们怎么看?”
定国公弓着身子,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手中握着龙绍国半数的兵权,同样还有半数不在他的手里。
如果他此次请命前去镇压蛮夷,虽说会获得帝君的信任,却也会失去自己手上积攒多年的势力。
这种不对等的买卖,他还不想做。
一旁的沐丞相也久久不言。
他心中清楚,帝君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是在等人开口罢了。
勤政殿内落针可闻,龙临渊的眼神在二人面上来回扫视,最后一锤定音。
“定国公先带十万精兵前往边境,暂时压制蛮夷不要让他们入关,接下来,朕打算御驾亲征,最多迟你五日便能到达边境。”
此话一出,沐丞相和定国公同时哑然。
帝君御驾亲征,就说明他会带上守卫皇城的金龙卫,金龙卫个个精兵,以一敌十。
到了边境,蛮夷只能选择乖乖退回。
但帝君带走金龙卫,就说明皇城就如一座虚城,此时若有人想趁虚而入,胜算大大增加。
可帝君也带走了手握兵权的定国公,局势便又变得晦涩难明。
定国公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拳。
他实在是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帝君对他全然没有信任,反而对沐丞相那个老头子信的深沉。
京城如此空虚的时候,他还将丞相留在这里,孰轻孰重,不都一一说明了吗?
“这段时间里,还请丞相监国,小事自己拿决策,大事八百里加急即可。”
沐丞相脸上无悲无喜,只垂手领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定国公也只能选择听令。
龙临渊疲惫的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实则是从勤政殿的后门穿了出去,一路到了未央宫。
他心里空得很,就是想见见自家小媳妇。
不同于勤政殿的暗中兵刃交加,未央宫算得上是一派平和。
从那个一头黄毛的鸳鸯开始,梁玉瑾绣东西的想法,简直是生了根,每日里日头刚亮就抱着针线篓子,说什么也不撒手。
将入朝为官这件事暂且搁置以后,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了。
龙临渊轻手轻脚的进了殿门,就看见自家小媳妇埋头绣的认真,也没发现他进来。
索性就放轻脚步,只走到了她身后。
这回梁玉瑾的审美有了显著的提升,秀绷子上不再是一撮黄毛的胖鸳鸯,而是一片淡雅的竹。
此刻她正在跟竹节的断口处较劲,比划来比划去也没下得了针。
最后她叹了口气,将秀绷子扔在了一旁。
“看来我还是没这个天赋。”
说着就直直的躺倒在了软榻上,不过她并没有看到熟悉的未央宫木梁房顶,反而看到了龙临渊放大的俊脸。
尖叫声还没出口,她就被冰凉的唇封印。
目之所及,只有龙临渊精致的下颌线,一路蜿蜒进明黄色龙袍的衣领子里。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动作似乎勾动了龙临渊胸口中躁动的火,他更加无度的索取,直到梁玉瑾开始大口喘息。
梁玉瑾撑坐起身子,抚着胸口不住的喘着。
“帝君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像个贼似的。”
龙临渊笑笑,“那也是偷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