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了?”
后妃私会外男……
就算帝君不曾召幸她们这些刚进宫的妃嫔,也不至于如此饥渴吧?
这可是拿性命在冒险啊。
“奴婢本来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去打探有关心嫔的消息,离得近了发现殿内漆黑。
本以为安贵人睡了,奴婢正想走,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奴婢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只能在回廊处听着。
前面的没听真切,就听见安贵人喊了一句‘自求多福’,然后那人就气冲冲走了。”
“那人走得急,没发现奴婢。”
沐婉晴笑了笑,拉过碧荷的手,顺势将腕上的碧玉手镯推了过去。
“你受惊了,做得很好。”
碧荷心存感恩,当即跪地磕头谢恩,对自家娘娘的忠心已经日月可鉴了。
她仅仅只是拍手,一身黑的暗卫就跪在了殿里。
“娘娘有何吩咐?”
沐婉晴低声说了几句,暗卫才起身离开。
她在丞相府待了这么多年,学的最多的就是明哲保身,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击溃绊脚石的机会。
所以,她要让人将消息传进帝君耳朵里。
或许,一箭双雕,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午后的勤政殿有些压抑,龙临渊黑沉着一张脸,神色是有史以来最严肃的一次。
有人跳过了影卫,跳过了宫中的眼线,从一个宫女口中将林安姌会见过外男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
这说明什么?
说明宫里已经有一股稳稳可以和他抗衡的势力!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他并不想知道林安姌到底见了谁,做了什么,只想知道传递消息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通过了什么路径,背后是什么人。
所以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派出了影卫。
表面上是在追查和林安姌私会过的外男,实际上是想要找到那个放消息的人。
影卫当然不是吃素的,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消息是从浣衣局的一个宫女口中传出的。
但是影卫遍寻内宫,却找不到这个宫女的分毫身影。
线索就这样中断,更是让龙临渊焦头烂额。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心中就越发想念梁玉瑾。
趁着天色擦黑,他也没有叫步辇,更没有用轻功,就这么趁着初秋微凉的风,一路走到了未央宫。
所幸两宫距离并不远,但龙临渊走过去,还是感觉到身上微微出了些细汗。
冷风一吹,疲惫感顿时消失。
所以他踏进未央宫里的时候,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严肃了。
解决了两个潜在的敌人,梁玉瑾的心情十分好,拾起了许久未做的女红。
龙临渊一进来,就看见梁玉瑾披散的长发坐在软榻上,身旁是各色针线,手上还拿着一个绣绷子,神色认真的在上面戳来戳去,不知道在绣些什么。
他制止了绿茵脱口而出的通报,轻手轻脚的走上前。
梁玉瑾的绣绷子上是一块难以形容的……
不知道是鸳鸯,还是鸭子的东西。
额前一撮黄毛尤为刺眼,不过勉强能看出来是鸳鸯戏水的花样子。
“在绣什么?”
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梁玉瑾才发现秀绷子上多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影响了她的发挥。
“帝君怎么这会儿来了,没有奏折了吗?”
自从敞开心扉过后,小媳妇对着他放松了许多。
至少现在说了这么几句话,居然连眼神都没从那撮黄毛上挪开。
他不得已坐在了梁玉瑾身侧,只是还没坐稳,就被大力推开。
“哎哎哎——屁股下有针!”
龙临渊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转身坐在了另一侧。
“怎么东西乱放?不小心扎着了怎么办?”
他很清楚的听到了梁玉瑾从鼻尖传出了一声嗤笑。
“我可不像帝君这般莽撞,东西放在哪都是有分寸的。”
这种隐隐带着骄傲的语气,让龙临渊不由得发笑。
“分寸就是给鸳鸯绣一撮黄毛吗?”
梁玉瑾突然有些脸红,有一种想将这绣绷子捂在怀里的冲动。
她的女红本来就不好,大多数都是因为林沛丰经常带着她溜出去玩儿,导致她荒废了这女子该学的本事。
除了那一首弹的极佳的琵琶以外,她其实也没什么特长了。
“谁规定鸳鸯不能长黄毛了?我同小舅舅出去的时候,还见过长红毛的鸳鸯呢!”
刚刚压抑而又低沉的心情在此刻彻底放松,龙临渊在这空旷的未央宫里大笑几声,而后才恢复了正常。
“你小时候经常同你小舅舅一块出去玩吗?”
梁玉瑾细心的将软榻上散落的针捡起来,全部都扎在了未绣完的绣绷子上,放在针线篓子里,才转过头认真回答龙临渊的问题。
其实也算不上是回答,更多的像是在回忆。
小时候和小舅舅一起出门游玩的时光,才是她最难能可贵的记忆。
当然林沛丰愿意冒着风险带她出门,就是因为她约莫十岁的时候,受了那个司礼监监正家女儿的伤以后。
“小舅舅带我去过挺多地方的。”
梁玉瑾伸出手,一个一个的掰掰指头,“扬州,青城郡,有一次我们跟着商队走的远了,差点到了漠北。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漫天黄沙,小舅舅那个皮实的性子,说不定就直接带带去漠北了。”
梁玉瑾说到这儿还有些想笑。
先开始是捂着嘴,后来就忍不住了,毫无形象的躺在软榻上笑了个痛快。
起来的时候还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起来,有些时候没见过小舅舅了呢。”
龙临渊摸了摸她的头,“我带你回安照国看看吧。”
梁玉瑾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每次去都有不少风波,外公说不定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小舅舅的伤才养好,姑姑姑父也不过刚在京城扎根,现在经不起任何变动。”
龙临渊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紧了紧,“过年吧,过年了带你回去。”
这回梁玉瑾没有拒绝,直截了当的点头。
“那我就不跟帝君客气啦!”
话题被扯得老远,龙临渊脑海中还是忘不掉那一撮黄毛的鸳鸯,笑声又从嘴里漏了出来。
“不过,这黄毛鸳鸯的创意,瑾儿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