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和青霜一左一右护着顾青阳。
黑衣人被挡在了门外。
金戈铁鸣,刀剑交击。
黑衣人悍不畏死,奋力的朝着屋中死冲。
看着源源不断的黑衣人,顾青阳俏颜冷沉。
“二婶那边情况如何?”
“没事。”回答的是容劭。无忧护着他闯进屋中后,跟钱钟交换一个眼色,便又冲了出去。青霜退开一步,容劭站到了顾青阳身边。他神色从容,只一双眼冷冰冰的。看着外边的杀手,嗓音依旧温和,“去你二婶那边的人暂时不多。”
“那就好。”顾青阳道。
容劭偏头看她,钱钟忽的一剑朝他斩去。在青霜惊愕的目光中,剑身挡在容劭胸口三寸处。当一声,火花乍现,一枚暗箭击在剑身上,而后落到地面。顾青阳面色一变,拉住容劭手腕往后退了两步。钱钟和青霜站到两人身前。
起风了。
风吹进屋,吹得灯光忽明忽暗。
嗖嗖。
又是两支暗箭射来,目标明确的锁定在顾青阳和容劭身上。
青霜还未动,钱钟已经刷刷两剑,将两支暗箭斩落。
“你退后。”钱钟双眼如鹰,透过窗户紧盯着夜色里的某处。青霜听话的后退了两步,依旧挡在顾青阳的身前。
嗖嗖嗖。
这次是三支暗箭。
钱钟右腿往后挪开半步,暗箭刚至,就被他给准确斩下。
三支暗箭后,又来了三支,并且绵延成片。钱钟面色不变,只手中的剑被他舞成了一张剑网,暗箭靠近,纷纷被搅成粉碎。
忽然某一刻,钱钟猛的朝后退来。他快,容劭更快。几乎是带着顾青阳退到角落的瞬间,屋顶便有数人破瓦而入。长剑寒光凛凛,直奔顾青阳。
暗箭、袭杀。
一波接着一波。
“你站到我身后。”容劭上前一步,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目光清冷的看着袭来的五个杀手。
杀手黑衣黑面,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并不多话,也不管拦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谁,扬剑便围攻上来。
“小心。”杀手武功高强,绝不是她能对付。顾青阳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到容劭身后。
容劭身手如同他的人一样,淡雅飘逸。五个杀手本欲速战速决,却被容劭给缠住,互脱不开身。钱钟解决完前面的暗箭,正待退后来处理五个杀手,数十支火箭突然横空射来。
“退。”院子四处开始起火,钱钟迅速斩杀掉一个杀手后,退到容劭身边,同他一起护着顾青阳朝外逃去。
嗖嗖嗖——
无数暗箭飞射而来,阻断他们的逃路。身后,又有数十个黑衣杀手从天而降,朝他们杀来。
“你前冲,我垫后。”容劭果断做出抉择。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再不出去,会更加危险。钱钟道一声好,不再管身后的杀手,全力的迎着箭雨往外冲去。顾青阳和青霜紧随其后,容劭剑势如宏,两个大招之后,迅速跟了出去。
眼看他们就要逃出去,其中一个黑衣杀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用力朝顾青阳投掷而去。其余黑衣杀手见样学样,同样的将剑掷了出去。几人还有几步就能走到门口,逃向院中。火势已经越来越大,门框都被烧得滋滋作响。此刻若是停下来,前有暗箭、大火,后有黑衣杀手,再想逃出去,必然要经过一场恶战。
容不间发之际,容劭将顾青阳往怀中一扣,挥手一剑后,带着顾青阳如青虹般冲了出去。钱钟和青霜随后也冲了出来。几人刚到院中,就对上扑天盖地的箭雨。容劭一手揽着顾青阳的肩膀,将她固定在怀中,一手扬剑,阻挡着面前的箭雨。
箭雨不停,人力有穷。
容劭在再次斩落几支暗箭的时候,某支暗箭中飞射出来两枚银针暗器,几乎贯穿了他的手臂。暗器有毒,在容劭又挡过两波暗箭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顾青阳面色一变,迅速搀扶住他。钱钟、青霜面色也紧跟着一变,快速过来,挡在两人身前。
看着依旧源源不断涌来的黑衣人,顾青阳眼里划过一丝冰冷,她用力的扶着容铮,嗓音如同淬过冰一样又冷又沉,“所有镇北王府将士听令,今日我乃被族中顾勇大伯、顾伍四伯和顾威三叔所袭杀,你等不用再反抗,立即全力逃出去,将此事传遍丹阳县角角落落!袭杀当朝王爷、郡主,按大容国律,当诛九族!本郡主倒要看看,几位叔伯是不是当真能瞒天过海,不留一丝一毫的线索!本郡主也要看看,几位叔伯敢不敢屠城!”
“是!”当即,有数十人飞速逃离包围而去。
“安平郡主好歹毒的心思!可惜,我等并非郡主所说叔伯!”
“既不是,本郡主就站在这里,你们且来杀我试试!”顾青阳冷笑,“钱钟,青霜,退下!”
钱钟和青霜犹豫片刻,退到了一边。
顾青阳一身红衣红裙,冷颜冷眼,目视着前方黑暗处。
嗖。
一支穿云箭射来。
却在距离顾青阳半丈远的地方,被另一个方向射来的利箭打落。
“撤!”
黑衣人如潮水退去。
“无忧,快去请大夫!”
夜色如潮,雷电闪击,不到片刻,倾盆大雨便至。
大夫在里屋给容劭取暗器、解毒,吴氏同秦嬷嬷在边上照顾着。
顾青阳站在正门口,冷眼看着外面连片的大雨。
稍久,钱钟冒雨过来,沉重禀报:“死亡七十三人,重伤一百九十二人,不同程度受伤两百余人。”
“将丹阳县所有大夫请到客栈,全力救治受伤之人。”顿一顿,顾青阳握了握拳头,“死亡之人,全部厚葬!”
“是。”
钱钟转身离去安排。
顾青阳走到屋檐下,伸手出去。
雨水打在她的掌心,水花四溅。
她们带着五百的精锐队,死、伤还这么惨重,可见前来袭杀之人,不下千数。这么多人,顾勇、顾威或是顾伍都没有这个能耐。
那就只能是京城里的人了。
这些人不仅仅是在杀她,也在杀容劭。
容劭在梨山书院做夫子,从来没染过朝政半分,是谁会这般处心积虑的要杀他的?
容璋?容衍?或者是容琮?
也或者,杀他只是顺手?
天色渐渐亮起来,雨势却并未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