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你快跟老夫人说,你是被陷害的,快说、快说呀……”
荣华院正堂,顾老夫人同顾战高坐于正位,许氏、顾琳琅和齐文宣跪在地上,刚刚被请来的忠勇侯齐大富和侯夫人屈氏则惶恐的站在齐文宣的身边。
顾琳琅双眼通红,眼里含着恨,她偏头瞪向坐在侧旁的顾青阳,尖声叫道:“祖母,是四姐、是她陷害的我!是她与齐二公子约在后门私会相通,却骗我说要考验齐二公子,让我扮作她的模样去与齐二公子见面,再暗中下手,陷害我!”
“青阳,”许氏不敢置信的偏头,看着顾青阳痛哭着大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琳琅才十岁,她还没有入学,你这般毁了她的名声,你让她还有何脸面见人?青阳,你恨齐二公子骗了你,你想怎么报复他都行,你为什么要害琳琅?琳琅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害她?”
顾战眼底闪过一丝杀机,今日不仅是顾云初初封世子的日子,还是与谢氏商谈亲事的日子。她选择这个时机闹出这事,分明是想毁了镇北王府同谢氏的联姻、毁了顾云初、毁了顾青阳!
“来人,将六小姐送回棠梨院,交由熊嬷嬷监管!”
“王爷,不要!”许氏紧紧的抱着顾琳琅,不让嬷嬷带走,“王爷,琳琅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
“你当真要我查?”顾战双眼尖锐的看着她。
许氏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王爷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王若查,必能查出真相!”顾战眉目肃冷,“一旦真相查出来,本王不介意亲自送你回洛阳郡!”
“王爷……”许氏心中发冷,不敢再护着顾琳琅。顾琳琅也害怕了,小心的掩藏着恨意,安静的被两个嬷嬷给拖了出去。
屋中沉寂了片刻,顾战扫一眼齐大富。齐大富腿一软,扑腾就跪到了地上,“这孽障贼心不改,镇北王要杀要剐都请便,小侯绝无二言。就是、就是此事与小侯无关,也与忠勇侯府无关,还请镇北王明查。”
齐文宣一颗心直坠这落入深渊,眼底也涌上几分嘲讽。他从来没有盼望过齐大富为他说话,但每次他这般让人任杀任剐的话,还是让他感到冰冷。
就因为他是庶!
庶就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人了吗!
将他的嘲讽与恨意都收进眼底,顾战淡声道:“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许氏身体僵了片刻,她小心的朝齐文宣看去。
齐文宣以头触地,“没有谁指使文宣,是文宣倾慕安平郡主,想与她解除鸳鸯玉佩的误会,才约在后门口见面。”
“你有何资格倾慕青阳?”顾老夫人毫不客气的问道。
“文宣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高攀不上安平郡主。”虽然天气日渐热起来,但地面还是很凉。齐文宣头触着地,冰凉的触觉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只是身份是天生的,文宣无法改变。但文宣对安平郡主的倾慕,却想努力的争取一个结果。”
“你很不错。”顾战说道,“能不经大门就进入镇北王府,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
齐文宣指尖轻轻蜷起来,心底开始发寒发冷。
“给你开门的下人畏罪自杀了,你是自尽还是去官府?”顾战问。
齐文宣嗓子干涩,“镇北王,文宣是翰林院……”
“那就去官府吧。”顾战道。
“王爷,福公公来了。”守在荣华院大门口的吴双快速禀报。
顾战眼色微微沉了一瞬,跪地上的齐文宣却暗松了一口气。
“请他进来。”顾战看一眼齐文宣,冷声道。
福公公快步进来,目不斜视的跟顾战、顾老夫人和顾青阳见完礼,恭谨道:“皇上听闻有人诬陷安平郡主,使其声名受损,特让老奴前来请王爷、郡主以及与此事相关之人进宫,明辨正理。”
顾青阳看一眼许氏,又看一眼齐文宣,瞬间明了。
毁她名声是假,借此事,上到殿前,毁了她才是真。
“我就知道皇姑父最疼我了。”顾青阳收敛好心神,娇俏一笑,起身看向顾战,“父亲,我们赶紧走吧!”
“去吧,去了早些回来。”顾老夫人说道。
坐上马车,往宫中去的途中,青霜将一张纸条递过来,“这是铮世子让奴婢给郡主的。”
顾青阳接过来,打开看了眼后,嘴角弯了弯。
“背后的人是备而来。”青霜道,“世子想跟来,被福公公拦下了。”
顾青阳握紧纸条,她知道背后的人是有备而来。只是,皇上为什么会插手此事?
因为容铮?
除了这,顾青阳暂时想不到别的理由。
只是为了容铮,不惜毁掉她……这让顾青阳对永顺帝的看法,稍稍有些了改变。
顾六小姐与齐二公子在镇北王府后门私通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由前来祝贺顾云初的权贵嘴里传了出去。在顾战带着人进宫后,消息愈演愈烈。
太傅府。
朱相如喜气洋洋道:“这下好了,顾云初刚封世子,顾六小姐就与人私通,还闹到了皇上跟前,镇北王这脸,快丢到靖州郡去了吧。”
“糊涂!”朱长原低斥。
朱相如面色讪讪的,不知哪里说错了话。
“镇北王丢脸,自然解气。”朱子宁温和道,“但父亲别忘了,我们太傅府是怎么发展起来的。镇北王府和太傅府,明面看,是敌对,实则却是相辅相成的。镇北王府落没了,我们太傅府也不会长久。”
“子宁说得对。”朱长原看一眼朱相如,“此事,我们插不上手,但也绝不能落井下石。”
“那周正的事,要如何是好?”昨日莫离的那一翻话后,今日早朝时,就有御史弹劾太傅府,要让永顺帝下旨彻查此事。永顺帝虽还未表态,但按朱子宁的分析来看,镇北王府之后,恐怕就轮到太傅府了。
“父亲不用着急,”朱子宁从容笑道:“这些御史不过是受铮世子指使,明日早朝时,祖父主动向皇上请罪认错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铮世子是想从周正这里下手来对付我们太傅府?”朱相如从成年后,便在梨山书院中做夫子,平日里生活简单,并不是特别了解官场中的弯弯绕。
朱子宁摇头,目光幽沉,仔细看,还带着点期待,“周正不过是个试探,他真正的目标应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