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作乐,乃是男子通病,倒也没法指责。
但容衍寻的不是普通的欢,而是清一色的少年人。
每一个都容貌极佳的少年,熙熙攘攘的,装满了别院的每一间房。
从头至尾数下来,竟有上百人。
这些少年,年岁都在十二至十六岁之间。
从他们的神色举态来看,已经在别院关了不是一日两日。
百姓唾骂,朝堂震怒,永顺帝更是摔碎了无数的宝瓶杯盏。
顾乔更在事情暴发的第一时间,就被永顺帝给废了贵妃头衔,关进了宗人府中。
永顺帝震怒,不仅仅是因为容衍异于常人的取向,更怒的是,同他一起寻乐的还有燕太子金翎和郑氏小郡王郑飞!
容衍辩无可辩的也被关进了宗人府。
郑飞则关在大理寺的天牢。
至于燕太子,虽没有入狱,却也依旧被永顺帝让人看押在城郊别庄。
消息传进镇北王府的时候,天色刚黑不久。
顾青阳在华清院。
顾琳琅则刚刚心神不宁的用过晚饭。
听闻消息,她两眼一黑,急欲倒下,是觅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完了。”顾琳琅呢喃道。
“六小姐别急。”觅雨心中也怕得紧,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安慰着顾琳琅,“或许郡主并不知道我们的事。”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顾琳琅摇头,心中又怕又急的推开觅雨,就急急的往外冲。
她要去找容璋。
现在只有容璋能够救她了。
“六小姐要去哪里?”顾琳琅刚跑到蘅芜院门口,就被合欢给拦了下来。
顾琳琅压着急迫,好声道:“我,我想去华清院看看祖母。”
“六小姐还是安心呆在蘅芜院吧,”合欢似笑非笑道,“刚刚少主收到消息,侧妃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最迟后日,便会抵达。还有,少主交待,谨王妃、成王相继出事,府外风声鹤唳的,没有她的准允,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出府。”
“娘回来了?”顾琳琅忽视到合欢话中的试探,“娘是何时回来的?是四姐叫她回来的吗?”
“侧妃是被王爷给赶出府去的,没有王爷的吩咐,少主怎敢自作主张叫她回来。”合欢讥讽两声,“听说侧妃是收到老夫人昏倒,王爷在边关也被杂事缠事无法顾及京城情况后回来的。啧啧啧啧。”
“这一定是误会,你让开,我要去向四姐解释清楚。”顾琳琅往外闯。
合欢拦着不让。
“少主当然知道是误会。否则,六小姐岂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与奴婢扯皮?”
“你什么意思?”顾琳琅问。
“没什么意思呀。”合欢好心提醒道,“奴婢记得前些时候,少主曾说过要将六小姐许配给忠勇侯府齐二公子的话吧?那时谢五小姐中毒,老夫人也跟着在灵隐寺,府中无人做主,这才一直拖着。如今老夫人昏迷不醒,贵妃娘娘和成王相继入了宗人府,镇北王府会如何谁也不知。原本少主还在发愁怎样定你和齐二公子的亲事呢,没想侧妃竟是如此等待不及的回来了。六小姐说说,你和齐二公子这算不算是天赐良缘?”
顾琳琅:……
看着顾琳琅踉跄回去的背影,合欢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月黑风高。
各府今夜都早早的关了门。
或是密谋或是闭而不谈今日发生的事。
顾青阳和苏君泠就罢了,如今将金翎这个燕国的太子都牵扯了进来,事情已经不简单了。
任外面如何动荡,顾青阳所在的华清院都一派平静。
吴氏、顾妍、顾漫在顾青阳的安抚下已经先回去睡了。顾娇坐在顾青阳脚边,脑袋窝在她的腿上,娇憨道:“四姐,今儿闲王府世子容颢来找我了,不过我没有见他。”
“为什么不见?”顾青阳靠在椅子中,以指轻梳着她柔软长发。
顾娇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不想引人非议。”
她今年还不足十三岁,还没有及笄。容颢这个时候来找她,是他重情,但她却不能无义,不管是对颢还是对镇北王府,都不可以。
“镇北王府真是危难之际,容颢不顾旁人影响前来找你,这是重情。你不见他,顾然是为义,可你万全不必如此。”顾青阳嗓音轻软,“我们不是为了旁人而活,而是为了自己。”
“我知道。”顾娇抬起头,对着顾青阳狡黠一笑,“可是四姐忘了,我如今才十二岁呢。我固然不怕旁人的非议,但固然相信容颢,但闲王府不是镇南王府,容颢也做不到铮世子那般,所以呀,我得好好保护他,保护他不要入了永顺帝的眼,在我还未来得及长大的时候,就早早的给他将婚事给赐了。”
顾青阳错愕的看着她。
顾娇眨眨眼,“阿娇是不是很聪明?”
“特别聪明。”顾青阳赞叹。
顾娇又在她腿上趴下,“四姐,成王出事,皇上连查都没查就直接废了贵妃娘娘,你说改明儿他会不会也牵怒我们镇北王府?父亲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说是为太后娘娘的寿辰做准备,可我问了妙玉,礼部的各位大人都是没有这么忙碌。”
“阿娇想说什么?”顾青阳宽厚的问。
顾娇问道:“皇上是不是想除了我们镇北王府呀?”
“为什么这样说?”顾青阳问。
顾娇想了想,“虽然我不知道祖母为什么会突然昏倒,但我觉得祖母肯定不是凭白无故昏倒的。四姐去天山,祖母病倒,皇上隔三差五都会送来各种补品,还会让贵妃娘娘前来探望。这次祖母病倒,皇上除了第一日派了福公公带太医前来看望过之外,便没有再慰问过,贵妃娘娘呢,也一次也没有回来过。这些也就罢了,明知道祖母昏倒,镇北王府没有个能撑着的人,皇上还让四姐清肃京城的南疆人,还让谢大人和父亲协且铮世子布防京城安危。我反正想不出,除了想毁掉镇北王府外,皇上还会为什么目的这般对镇北王府。”
“这些话,七妹可还对旁人说过?”顾青阳既惊诧于顾娇的聪慧,也欣慰于她的聪慧。
“我谁也没有告诉。”顾娇认真道,“我只告诉了四姐。”
“阿娇真乖。”顾青阳摸摸她的脑袋,“二婶打理王府庶务已经很累了,三姐、五妹日日担忧祖母,也已经很难过,所以这些话呀,就不要再拿去惹她们烦忧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