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看到她,脚步顿了一顿后,朝她走来。
“铮世子是不是想说真巧?”顾青阳冷笑。
“我以为,你会感谢我。”容铮往茶楼里看一眼,收回目光看向顾青阳,嘴角带着抹愉悦,“至少,我帮了你。”
“我凭本事在这里凑巧遇到姜东武的女儿,为什么要感谢你?”顾青阳道。
容铮以拳抵唇低笑一声,“顾青阳,我有没有说过,你这样别扭的样子很可爱。”
顾青阳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你这样别扭的样子很可爱。”容铮嘴边的愉悦深了两分。顾青阳一掌朝他拍去,容铮从容的握住她的手,目光往周围扫一圈,“这么多人看着,你确定要同我在这里闹别扭?”
顾青阳恶名远扬,但她今日来的低调,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容铮不同,从身份到容貌,从才学到谋略,他都是所有年轻学子追逐的对象。只是今日他同样来的低调,且一来就进了香酥斋,因此也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只是,两个同样有名又来的低调的人站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低调了。
且这两人还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手。
顾青阳挣开容铮的手,在周围模样震惊的人身上扫一圈,往后退开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后,屈膝一礼,“前些时候,皇姑父警告我离你远些,否则必惩罚我的话,想来铮世子也听到了。我名声不好,也害怕受罚,以后还请铮世子离我远些,免得受累。”
“顾青阳,你父亲回来了。”
顾青阳往茶楼走的脚步猛的一顿。
容铮微微一笑,“一个时辰前,你父亲便到了京州,算算时辰,现在应该是已经回京了。”
顾青阳嗓子眼里像是被沙子堵住了,泪意瞬间就涌上心头。她转身,手拎着裙摆就要叫青霜,从容铮出现便一直注意着这厢的顾娇赶紧从茶楼跑出来,“四姐。”
顾青阳看向容铮。
“莫离,将凌霄牵过来。”容铮看一眼莫离。待莫离将马牵来,他亲自交到顾青阳手上后,温和道,“你且先回去见你父亲,一会儿我送顾七小姐回京。”
“麻烦你了。”顾青阳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深看容铮一眼后,飞驰而去。
还未出太湖,眼泪便铺天盖地的滚落下来。
父亲回来了!
那个为她遮风避雨的父亲!
那个总说她是天下最优秀女子的父亲!
那个前世被她误会、被她伤害却依旧爱她护她的父亲!
一路疾驰回镇北王府,顾青阳直奔华清院而去,“祖母,父亲呢?”
看着同吴氏闲肆饮茶的顾老夫人,顾青阳懵了。
父亲没有回来,容铮是骗她的?
他有什么目的?
姜家!
顾青阳面色一沉转身就往外走。
“这孩子,怎的如此毛躁?你父亲马上就回来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父亲在哪里?”顾青阳问。
“你父亲去了太傅府,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你且过来坐着喝几杯茶,静心等着就是了。”顾老夫人笑骂。
顾青阳心中一松,坐到顾老夫人身旁,“听说父亲回来了,我连七妹都没有管,就急急跑回来了。回来却不见父亲,自然有些失落,哪里毛躁了?”
“你父亲又不会跑,你将阿娇丢下不管,还不毛躁?”顾老夫人摇摇头,“陈嬷嬷,赶紧叫人去将阿娇给接回来。”
将顾娇的位置告诉完陈嬷嬷,顾青阳回头跟吴氏赔礼,“我心急回来见父亲,便将七妹留在了太湖那里,还请二婶见谅。”
吴氏笑,“太湖那边玩耍的地儿多,吃食也多。阿娇贪玩,巴不得你将她留在那里。”
“话是这样说,阿娇还小,以后万不敢将她独自丢下。”顾老夫人警醒道。
“祖母的话,我记下了。”顾青阳并没有提容铮的事。坐着喝了两杯茶,又等了片刻,父亲还不回来,她无声低叹一声,父亲提前两个月突然回京,恐怕是收到她受伤的消息,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回京却不回府,必是去找朱子宁以牙还牙去了。
这就是她的父亲,只要事涉到她,从来不管世俗常纲、伦理说法。
顾青阳看向院中的栀子花树,握着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紧。
太傅府与镇北王府就隔了两条街。
比起镇北王府的大气恢宏,太傅府带着江南独有的宁静雅致。
往常太傅门外,常有学子书生来往,今日却铁革甲胄、冷暮肃杀。
太傅府外院正德堂,太傅朱长原头痛的看着大刀阔斧坐于正位的顾战,“镇北王,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安平郡主不是子宁所伤。”
“鹅卵石是不是朱子宁捡的?”
靖州郡距离京城足足有一万三千多里,顾战只用了十一日,便赶回京城。此刻他胡须遮面,不怒而威。正德堂中,包括朱子宁的父亲朱相如在内,无人敢挫其锋芒。
朱长原叹一口气,“鹅卵石的确是子宁捡的,不过后来却遗失在南苑,因此安平郡主不是子宁所伤,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顾战不为所动,“证据。”
朱长原话语一窒,半晌才长叹一口气,脾气温厚道:“我们虽然没有证据,但是……”
“将朱子宁叫出来吧。”顾战沉冷道。
“子宁还在书院,没在府中。”朱长原摇头道。
“云初。”
“属下在。”
“搜!”
“镇北王!这里是太傅府,我是朝中一品大员,你无皇上旨意敢强闯强搜,按照律法,当处急刑!”朱长原收起温厚宽和,怒而拍桌。
顾战连眉都没有抬一下,“搜!”
“不用了,我来了。”
“你出来做什么!”朱子宁才进屋,朱相如便急忙将他拉到一边。
“父亲,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害安平郡主受的伤,就没有什么不敢出来的。”朱子宁给朱长原和顾战见完礼,谦和道,“而且我相信镇北王也是讲理之人,不会平白无故迁怒于我。”
顾战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本王也不欺负你一个小辈,就让云初来给你比划两招吧。赢了,此事就此揭过,输了,青阳伤在哪里,你就得伤在哪里。”
“镇北王,你这是欺人太甚!子宁习武是为了强身,怎么能跟顾云初相比!”朱相如站起来,向朱长原请求道,“父亲,我们没有证据来证明子宁没有害过安平郡主,同样他镇北王也没有证据证明子宁害过安平郡主,就算闹到皇上面前,镇北王也没有理由要让子宁必须接招。父亲,还请你制止镇北王的无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