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走到蘅芜院门口,便有门房的小厮前来禀报,王华音来了。
“不见。”花如玉本是准备出门闲逛的,听到王华音三个字,白眼一翻,找顾娇去了。结果顾娇还没有散学,她偷摸着去到大门口,瞧见王华音竟还没有离开,再次白眼一翻,回了琉璎院。
觅雨进来送点心时,向顾青阳转述了这件事。
顾青阳看一眼桌几上的点心,吩咐觅雨给王华音送几碟子过去。觅雨笑着应下,当真挑了几碟点心,送去给了王华音。
“王小姐走了。”觅雨送完点心,并未立即回来,而是躲在大门后,暗中监视着。等了约莫半盏茶,王华音走后,她才回来。
“以后王小姐再来镇北王府,好吃好喝的都给我供着,万不能再待慢了人家。”顾青阳道。
“奴婢省得了。”觅雨屈膝一礼,乖觉的退了出去。
青霜和合欢伺候在一旁。
顾青阳慢慢吃着点心。
“郡主,要不要让莫情去查一查百花楼的情况?”半晌,青霜出声。
顾青阳可有可无道:“去吧。”
青霜看一眼碟子里仅剩下的两声点心,顿了顿后,方才出去了。
屋中只留着合欢一人伺候,她眼珠骨碌转了两圈,小声道:“少主是在考虑待谢五小姐毒解后,如何收拾劳梓芳吗?”
顾青阳在捉摸常平所说,心怀不轨之人与南疆人勾结一事。听到合欢的话,她分出一部心思,“你有什么好主意?”
“奴婢还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只是奴婢觉得,劳梓芳不找谢二公子,也不找少主,却直接找上铮世子,理由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眼看着半夏越来越适应京城里的生活,合欢觉得自个不能被比下去,搅了两下衣襟,她扭捏道,“奴婢以为,劳梓芳很有可能是看上铮世子了。”
顾青阳一口茶喷了出去。
合欢脸面一红,坚持道:“少主好好想想,中毒的是谢五小姐,谢二公子是谢五小姐嫡亲的哥哥,且在外的名声,比起铮世子一向不近人情来,谢二公子虽也行事由心,却比铮世子要好亲近得多。她为什么不找谢二公子,却偏偏找上了铮世子?”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仅凭这么件小事,就断定她对看上了铮世子,未免太过草率了些。”顾青阳拿锦帕擦去唇边的茶水,慢悠悠说道。
这件事她是捉摸了一整夜的,合欢极力的说服顾青阳,“不只这件小事。少主仔细想一想,少主和铮世子在天山共处了近两年,按照世俗里对女子名节的说法,少主是不是和铮世子已经不清不白了?谨王既能以卫宁来告诉旁人他倾慕少主,进而阻止少主和铮世子在一起,那么劳梓芳背后之人利用谢五小姐的毒来阻止,不是更加让人无法拒绝吗?”
“谢五小姐的毒等不起,而已知的佛心果只有劳梓芳手中的那半枚。劳梓芳交出佛心果的条件,若是让铮世子陪她一夜,以少主的脾性,可还愿意嫁入镇南王府?”
顾青阳双眼微微眯起,好半晌,方才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合欢扭捏得更厉害了,“都是奴婢自个捉摸出来的。奴婢就是觉得,少主不相信也罢,但谨慎点总是没错。”
“不,你说得很好。”百密总有一疏,谢长锦中毒,她只将其目的放在了谢府以及花魁比试,还有容铮身上,却没有想过自个。合欢的分析,让顾青阳茅塞顿开之余,也升起了警惕之色。
一石四鸟。
或者还有更多。
有这般心机谋算的人,容劭算一个,容璋、容澈、容衍也算一个。容琮,是有几分心机,但还达不到这般老谋深算。
“你且将你的分析告诉半夏,让她注意着劳梓芳的行踪。”顾青阳起身,走出正堂,站到杏树下时,低声吩咐。
合欢面色含笑,高声应了声是后,蹦跳着跑了出去。
青霜回来,在门口碰到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后,进到院中,“合欢这是怎么了?”
顾青阳笑了笑,将合欢刚才的分析简要的与她转述了一遍。青霜听完,神色微沉,“既是如此,奴婢倒是赞同早前花师姐所说,将劳梓芳绑起来,逼问佛心果下落的主意了。”
顾青阳伸手,接了两片飘落的杏花瓣,“劳梓芳背后的主子既敢如此算计我们,便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一局呀,从谢长锦中毒开始,便输了。”
青霜暗恨,“劳梓芳当真敢让铮世子陪她一夜,她背后的主子又如何确信,郡主会就此放弃铮世子?”
顾青阳将掌心的花瓣扔了,“他无须确定。”
青霜恨意更深,她不是合欢,自然知道劳梓芳背后的主子这样做,是做给永顺帝看的。永顺帝不想铮世子和郡主走在一起,才有了前面的谨王做阻。若是再出个铮世子品行不端的非议出来,足够永顺帝再拖着郡主和铮世子最少两年了。铮世子已经十九,郡主也已经十五,哪里还能再拖上两年?
顾青阳想得比青霜还要深入一些。
再有两月,便是王太后的生辰,到时候各国使臣来贺,进贡美人是必不可少的。到时候,永顺帝借着劳梓芳的事,以容铮身子有碍,镇南王府又人丁单薄为由,给他赐上一二侍妾或者直接赐个侧妃什么的,太容易了。
不过,按照顾青阳对永顺帝的了解,恐怕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顾青阳背负着手,绕着几棵杏树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合欢回来,“郡主,十一公主来了。”
容欢?
顾青阳脚步猛的一顿,面色真真正正的沉了下去。
她怎么就将容欢给忘记了?
容欢今年已十四,且是贤妃所出。
贤妃可是谢长锦的姑姑!
若是、若是永顺帝……
“去请她进来。”顾青阳敛下面上冷色,偏头遥望了眼皇宫方向,永顺帝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