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没有看到成王走的有多快，就跟有人拿鞭子赶着他似的。而且，他连跟老夫人辞别都忘记了。”

噗。

听着青霜的形容，顾青阳笑出声来。

她原以为容衍再如何也能坚持最少半月，没想这才第六天，他就受不住了。到底是年纪小，还没有受过苦，没有经历过种种的磋磨，受不了这种委屈。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可趁他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郡主，侧妃和六小姐来了。”主仆两个说着笑，云浮悄然走了进来。

“让她们进来吧。”顾青阳敛住笑，坐到铜镜前，让青霜给她重新绾个发，容衍走了，一会儿她也该出去走走了。

“青阳，快来尝尝，我做了些你喜欢吃的点心和甜汤。”许氏提着食盒，同顾琳琅一前一后进屋。献宝一样的将点心、甜汤往她面前摆，“这些日子你跟着成王学习，我也不敢来打扰你，今日成王有事，你也歇息半日。学习虽然重要，但身子的一样重要。”

“侧妃可找到是谁盗取的鸳鸯玉佩了？”顾青阳扫一眼跟前的一叠叠点心，淡声问道。

许氏笑容一敛，“青阳，对不……

“四姐，”顾琳琅噘嘴，“我和娘过来找你，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是你让我帮你看着齐二公子，说有别的小姐纠缠他，让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你受伤，又不是我害的，祖母却将所有错都推到我身上，还将府中的管事权从娘手中夺去给了二婶。娘要帮你查偷鸳鸯玉佩的贼子，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管事，以为娘这就失了势，问他们个什么事，一个二个都不理不睬！”

“四姐，祖母罚我关祖祠，我不怪你。但是娘一心一意的待你，甚至将你视若己出，你就这样看着她被欺负？”

“娘是侧妃，祖母将管家之权交给二婶，叫旁人如何看待娘？就算四姐你不为娘着想，也该为你自己想想。父亲长年在边关，京中都是二叔在打理，若是府中的权利再被二婶拿着，这镇北王府还是以前的镇北王府吗？”

顾琳琅跟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一串话说下来，气都没有顿过一下。

顾青阳偏头。

顾琳琅在祖祠关了十余日，今天早上才出来。她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好，比起关进祖祠前，人也瘦了一大圈。她的下巴本来就尖，现在变得更尖了。眼睛大大的，因为愤怒，变得有些红。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顾青阳问。

顾琳琅被她眼里的冷厉震慑，嘴唇开合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青阳，你不要生气，是我没用，回头我就去找你二婶，你放心，我找她帮忙，一定很快就能找到盗取鸳鸯玉佩的人，还你一个清白。”许氏红着眼眶。

“据我所知，二婶执掌中馈后，各个院子每膳都多加了两个菜。且今日六妹从宗祠出来，二婶还特意送去了两套新衣和头面。”顾青阳目光落在顾琳琅身上，慢条斯理的说道，“六妹身上这套绣衫罗裙，是二婶送的？”

“是她送的又如何？还不是走的账房。”顾琳琅轻哼，“四姐你现在怎么尽帮着外说话！”

“谁是外人？”

“当然是……四姐，这是祖母珍藏的那支五彩宝石步摇吗？”顾琳琅双眼放光的紧盯着青霜拿着的步摇，“四姐，能不能……”

“不能。”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四姐，我的好四姐，步摇借我戴几天好不好？过两天，我要跟光禄寺左少卿何府的三小姐出门踏青，我不想被她比下去。”顾琳琅拉着顾青阳的胳膊，轻摇着撒娇，“就三天，我保证。”

“三天？”顾青阳从青霜手中拿过五彩宝石步摇，顾琳琅以为是要给她，双手在身上搓了两下后，笑着抬起来接。顾青阳轻笑一声，将步摇插进发中后，打开妆奁，拿出一个单子递到她手中，“先看看这个，再来向我保证。”

“这是什么？”顾琳琅不舍的收回目光，打开单子。看清单子上的内容，她脸色一变，三两下撕碎后扔到地上，“不借就不借，四姐这是什么意思？”

许氏不明所以，捡起一角碎纸，看到上面记着的几支珠钗名字，她不敢置信的抬头，“青阳……”

“青霜，拿一份单子去给二婶，告诉二婶，从下个月开始，单子上的首饰按照市面价从六妹的银例中扣取，什么时候扣完了，再恢复六妹的银例以及添置新衣、头面等。”顾青阳冷声。

“奴婢这就去。”

青霜掀眼看一眼顾琳琅和许氏，说去就去。

“青阳，”许氏拦住青霜，泪盈于睫，“有什么话好好说，好不好？”

“四姐你有那么多首饰，送我几支怎么了？”顾琳琅不忿，“你这么做，是不是连姐妹情也不要了？”

“如果你说的姐妹情是让你遥无止境的贪墨我的东西，这样的姐妹情，不要也罢！”

顾青阳起身，许氏又拦了上来，拉住她的手，眼带哀求，“青阳，你们是世间最亲密的姐妹，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琳琅只是一时糊涂说气话，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你是镇北王府的郡主，你想要什么好东西，张张嘴就有了。琳琅不同，琳琅只是个庶女，她想要漂亮衣裳、漂亮首饰，都只能用自己积攒的银例去添置。可她每月的银例只有十两，很多时候，攒上半年才能买下一支钗子。你也不希望琳琅跟小姐妹出去玩的时候，被人说寒碜对不对？那些首饰你先借给琳琅，她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好不好？”

许氏拉一把顾琳琅。

顾琳琅不情不愿的上前两步，“不就是几个首饰吗，过些时候我还你就是了！”

“过些时候是什么时候？”顾青阳看着她问。

“过些时候就是过些时候，哪有什么时候！”顾琳琅急红了眼。

刚才那张单子上写了有最少百件珠钗饰物，都是她每月找顾青阳‘借’几件慢慢积累下来的，是她出门在外炫耀的资本。现在顾青阳要她全部还回去，就是想让她被人耻笑，想让她丢脸！

新仇加旧恨，让顾琳琅眼泪成串滚落下来，愤恨的瞪一眼顾青阳后，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