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亮,己吾县衙涌来一群报桉的人:“县令大人,刘氏的房子昨夜被人烧了,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在市邑的肉铺也没了!”
“县令大人,昨日寻她麻烦的人就在馆驿中,速速派人前去捉拿啊!”
县令闻言,当即大怒。
可派贼曹带人赶赴馆驿时,只见亭长正对着院中的一个大坑发呆,而馆驿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这时候吕布带着典韦和刘氏,已在奔赴司隶地界的路上。
典韦并未被五花大绑,甚至还骑着一匹马。
只不过,吕布也看出来了,他应该很少骑马或从来没骑过。一路上扯着马的鬃毛,疼得那马不时悲鸣乱叫......
将近中午时分,终于到了一处树林。
这里有剩下的四十名亲卫接应,并早就找好了馆驿——到了司隶地界后,吕布便不再是强抢寡妇和勐男的恶人,而是大汉的中郎将。
终于等到了馆驿,吃饱喝足,魏续便......又犯起难来:“主公,那典韦是抓来了,可他一路上破口大骂,显然不肯从了我等。”
“嘁......”吕布寻了根鱼刺一边剔牙,一边道:“他从不从有啥关系,只要刘氏从了不就行了?”
魏续一听,当即......神色感动,甚至眼泪都要流出来:“主公终于恢复了,重新捡起了强抢民女的爱好......”
话未说完,就见吕布的脸黑了。
一旁荀攸见状,不由莞尔笑了笑,道:“子继还没看出来,典韦和刘氏其实早就勾搭到了一块儿?”
“且一路上主公让你制住刘氏,典韦便半分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还感慨了一句:“男人心里一旦有了女人,就如被套住了笼头的马,再野也会变得服服帖帖的。”
“话不能那样说,女人心里有了男人,不是也要操持家务、养儿育女?”吕布则微微一笑,道:“所以我爱婚姻,更爱被婚姻被束缚的人。”
说着,回头吩咐魏续:“去,将刘氏带来。赶紧搞定这对儿男女,明日到了中牟,还有一趟活儿呢。”
“好嘞。”
虽然吕布没完全恢复,但这几日的所为......貌似比之前更有趣刺激。奔骤了一夜的魏续非但不感觉累,反而兴致勃勃。
不多时,刘氏便被带了过来。
脸是冷的,目光更冷。
可下一刻,吕布就对着她施了一礼,道:“刘夫人受惊了,事出无奈,还望夫人见谅。”
说着,挥了挥手,便有一亲卫送来两包肉臊子。
刘氏诧异接过,闻了闻发现还有点臭。
紧接着,便听吕布又道:“某再说抱歉,也对夫人做了不敬之事。所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夫人就按某上次做的那般,砸某头上出出气......”
一番举动,完全出乎刘氏的意料,直接就懵了。
狐疑地打量吕布一眼后,下意识问道:“汝不是李永的故交?”
“某根本不认识他。”说着,便拿出中郎将的印绶,道:“实不相瞒,某乃大汉中郎将,都亭侯吕布。”
“中郎将,都亭侯?”听到这等官位,刘氏当即......一头雾水。
古代大部分良民终其一生,生活范围都走不出一县——当然,游侠那种盲流子不算——对于刘氏来说,乡左、县吏已是天大的官儿。
至于功曹、主簿、诸掾曹史,乃至县尉、县丞、县令这些,更是遥不可及的人上人。
而吕布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又向荀攸使了个眼色。
荀攸便上前,解释道:“中郎将秩两千石,掌一军之兵马,已是乃朝廷重臣。至于都亭侯,爵位虽不大,却非有功之臣不可封,以彰显荣耀。”
见刘氏仍疑惑不解,他随后干脆摊牌:“这么说吧,县令不过秩千石。只有秩两千石的郡守,才与某主公同一级别。”
“且郡守还是外臣,与朝廷内臣相差甚远。”
话音落下,就听‘啪嗒’‘啪嗒’两声,刘氏手里的肉臊子掉在地上。那柔软的身子,也差点瘫下来,扶着吕布的胳膊才勉强没有倒下。
但随后,她又如摸到了烙铁般,急忙下拜道:“民女见过中郎将,都,都什么猴......”
她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古代可不会讲究人权,而是‘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
甚至,这还含蓄了,都用不着县令和郡守。
刘氏前夫在己吾已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一介故富春长,也就是曾经一个大乡的有秩,秩百石的家伙,便轻松弄死了她的前夫。
若没有典韦的话,她更只能沦为李永的玩物,然后被善妒的李永妻泄愤折磨致死。
此时吕布对他来说,便是天外天的存在,穷极想象都不知多厉害的人物:“中,中郎将这般人物,寻民女所为何事?”
“当然是给你送温暖来了。”吕布便笑,道:“在己吾那里汝要受人指点,日日贫寒不知如何度日。”
“而你难道就不想堂堂正正站起来,让曾经那些都瞧不起的人都跪在面前?”
“然后在雒阳那样的地方,住上一间两进的大院子,从此吃香喝辣、绫罗绸缎,一应起居都有仆役婢女伺候,过上想都不敢想的贵妇人生活?”
刘氏迷茫地抬起头,看了吕布一眼,目光有些沉沦。
但很快便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道:“民女不想......典壮士对民女有活命之恩,民女这辈子认准了他,誓死不愿为中郎将妾!”
“噗嗤......”
“噗嗤......”
荀攸和魏续见吕布弄巧成拙,差点忍不住一下笑出来。赶紧背过身去后,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吕布脸都黑了,对着刘氏言道:“某像是那等汝贪恋美色的人么?”
刘氏犹豫了一瞬,仔细看着吕布的脸,认真回道:“像。”
“噗嗤......”
“噗嗤......”
这下,两人忍得更辛苦,差点都没忍住。
吕布气怒填胸,但见对方一柔弱女子,气也没地方撒。很快眼珠一转......目光又变得邪恶起来。
“夫人啊,汝一直都误会了。”吕布重新整理情绪,道:“某说得可不是让你为妾,而是要成全你为典韦之妻啊。”
“典壮士的妻?”
这话一出口,刘氏的脸瞬间红了,但她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只,只是不知,中郎将要典壮士作甚?”
“他还能做啥?”
吕布就笑,笑得很诡魅:“一身的腱子肉,除了上阵杀敌,还有啥事儿是适合他的?”
“可,可上阵毕竟凶险......”
“不上阵他就是一逃犯,是不能大白天走路的孤魂野鬼。”
“而你现在也什么都没了,跟着他莫说两进的大宅院、荣华富贵,就算清白的身份也不可得,更别提日后生儿育女......两条路,汝自己选吧!”
“民,民女......”刘氏显然动摇了:道理她都懂,最终会选择哪个,也是注定的。
于是便道:“这还需问过典壮士。”
“嗯,不错!”吕布就一点头,欢天喜地地吩咐魏续:“快去带夫人洗漱一番,然后送入阿韦的房中。”
然后,在刘氏起身离去时,又唤了一声。
刘氏疑惑:“中郎将还有何事?”
“刘夫人可要想清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一辈子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来把握。”
说着微微一笑,经典台词再度上线:“夫人也不想,阿韦日后只能当个逃犯,一辈子见不得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