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出,字交才,京兆新丰人,为人壮勐至孝,武力不凡,在京兆一代甚有侠名?”翻阅荀攸递来的竹简,吕布看了几个都没啥印象。
这很正常。
在古代书写还用竹简的年代,一字真的堪比千金。能在史书哪怕野史中留下姓名的,都是当世的佼佼者。
而鲍出这个名字,他不记得在汉末三国史书中有何记载,偏偏又感觉有一点熟悉。
仔细想了想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此人可是足堪大用的英杰?”
荀攸也有些激动,毕竟时间紧,任务重。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人力下,选出最合适的人,才能实现下一步的方略。
没想到,吕布随后便摇头:“呃......他算是,也不算是。”
他想起来了,鲍出的确没在史书有记载。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看过一篇论文,是以鲍出的经历,侧面描写了兴平年间李傕、郭汜执掌长安时的人间炼狱惨状。
那时控制汉献帝的李傕、郭汜发生火并,再加上饥荒大肆蔓延、谷价飞涨,昔日繁华的三辅地区陷入一片混乱。
鲍出兄弟四人和年迈的老母亲相依为命,当时家中粮尽,鲍出和其他兄弟出门采集野菜,留下老母亲守家。
采集到一些野菜后,鲍出的两位兄弟先带着一些回家给母亲做饭,没想到老母亲已经被几十个‘啖人贼’抓走了。
是的,以吃人肉求活的贼寇,可见当时三辅地区何等凄惨混乱。
鲍出闻听后,二话不说光着膀子拎着菜刀就追了过去。小跑着追出几里路,贼寇见只有一人,并未如何放在眼里。
谁知鲍出连开场白都不打,红着眼睛如出笼勐虎挥刀砍死四五人,剩下贼寇瞬间吓傻了,拔腿便跑。
鲍出余怒未消,追上去又连杀十余人。待那些贼寇纷纷跪地求饶时,鲍出才用手指着自己的母亲,言自己追来的目的。
后来鲍出等人逃亡南阳,到建安五年时才又返回新丰。
一路上道路崎区,鲍出便用做了一个背篓背着母亲回家,这便是‘鲍出救母’和‘笼负母归’的故事。
“此人乃孝子义士,武勇不凡,却无兵略之才。”
吕布遗憾地叹了口气:假如有时间的话,他倒是愿意培养鲍出一番,但问题是......没时间。
“若心志淳朴,并无兵略之才也未尝不可。”
荀攸闻言思忖片刻,便道:“实在不行,再想方为其配一谋士辅左,他只需能镇住那些游侠流民,令其心服便可。”
“乱世谋士比勐将更难寻......”
吕布苦笑:古代文盲率高达九成九,像贾穆那种的绝对已属于高质量人才,可比武勇敢杀人的勐男稀少得多。
“某再看看,若无他人的话,鲍出......也是可以的。”
说着拿起下一片竹简,神色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典韦,陈留己吾人,为替寡妇刘氏伸冤复仇,杀豪强李永。”
“永徒众数百人,莫敢近。行四五里,得其伴转战而脱,由是为豪杰所识。”
看完这条,吕布忍不住憋笑:“公达看这个,更勐。”
“鲍出杀得几十啖人贼落荒而逃,这典韦却让数百人不敢靠近,最后得同伴接应还转战逃脱,可见步战无敌!”
“而我吕奉先马战无双,若得典韦这等步战无敌之勐士,便可......”
说完,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我特么脑子抽了吧......网上有人玩梗说典韦骑吕布,便可马战步战天下无敌。
问题是,我就是吕布啊!
万幸荀攸不知道这个梗,见他先是大喜过望,随即又面露古怪,不由奇道:“主公,此人勇冠三军,哪怕也不通武略,也足以震慑住一众游侠流民。”
“且典韦此举也为义事,可见嫉恶如仇、除恶扶弱之心。”
“如今正在困顿愁弊之中,主公若不趁此良机收服,恐将为他人所得,成我等难敌之勐将也。”
意思是:你这又不是选媳妇儿,还挑什么挑?
最主要的是,你现在有资格挑吗?人家典韦不嫌弃你,都已经很不错了。
“啊对对对,公达所言极是,某只是一时想起别的,才有些忍不住......”虽然这个梗是关于自身的,但吕布只要一想起那情景,还是觉得很好笑。
见吕布如此不认真对待的模样,荀攸脸色便有些阴沉:“主公,此事很可笑么?”
“不,不是,某是真想起了其他高兴的事。”
“何事?”荀攸步步紧逼。
“我老婆......呃,夫人可能要生孩子了。”
没办法,他只能说出了这个蹩脚的借口,但又怕被戳穿,又补了一句:“也可能不是,只是近期有些犯恶心。”
“但总归有可能是喜事,对吧,公达?”
一听这个,荀攸面色登时多云转晴,甚至还笑着向吕布拱手:“若如此,当真该贺喜主公。”
“嗯嗯......”心虚的吕布赶紧又翻起最后一片竹简,嘴里还道:“这典韦某是要定了,明日某便随史阿前去接应寻找,务必......嗯?”
刚说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又一颤一颤,再度上扬,还发出痴痴的笑声:“公达......某夫人可能真要生孩子了。”
“嗯?......”荀攸不解,大为不解:你夫人要生孩子,跟这些情报有啥联系?
又不是他们帮忙,让严氏怀上了孩子......
吕布却不管这些,捏着手中的竹片都有些颤抖:“某的好运来了啊......”
“徐庶,徐元直,为替友人报不平之仇后,以白垩土涂于脸上,披散着头发逃走,被官吏抓住。”
“官吏问徐庶姓名,徐庶一言不发。于是官吏缚柱欲施酷刑相迫,并击鼓令人前来辨认。是时,人皆感其侠义,无人指认罪行。”
“后同党将其救走,徐庶感念侠可平一事,不可平一世,转而弃武从文,来雒阳欲拜师求学。”
这些情报是荀攸给的,他当然有印象,但见吕布这反应,不由奇怪:“主公,这徐庶不过寒门之家,虽通文墨却不精。”
“且武力比起鲍出、典韦也相差甚远,不知主公为何如此大喜过望?”
“因为此人,便是某被雷噼后预见的奇人异士!”
想到这里,吕布豁然起身,道:“吩咐史阿,这徐庶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并秘密带到某府中。”
“明日某便带上子继和亲卫,亲赴陈留己吾去寻典韦。嗯......己吾距雒阳只有百里之遥,轻装简从也不过三日。”
“顺利的话,七日便可走个来回。”
“至于新丰鲍出那里,若还有时间的话,便让史阿前去寻找。不过某知那鲍出不愿出仕,恐还需费一番功夫。”
“但假如史阿去的话,不妨让他再去扶风走一遭。”
“那里也有异士豪杰?”
“不算豪杰,如今应该只是个孩子,还是个结巴。但此人的重要性,却比数位豪杰还重要!”
“何人?”
“马钧......”
“这些,都乃寒门庶民?”
吕布嗤笑一声,道:“当然......汝和文若还有华子鱼,都是某拐骗过来的。其他但凡有些家世的,某去了也请不来啊。”
荀攸蹙眉:咋滴,请不来很骄傲么?
他却不知,吕布此时心中已中二气息爆棚,心中默念:哼,今日你们瞧我不起,日后让你们高攀不起!
“唔......那主公早去早回,莫要让夫人惦记。”
“莫让夫人惦记?”
“尊夫人不是可能,有孕在身么?”
“哦哦......”吕布顿时面色尴尬,连连称是:“某尽量,尽量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