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中郎将请看。”
营房中,徐荣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沙盘模拟图上成皋的位置:“成皋位置高峻,是黄河南岸一段突出的山体。”
“滔滔黄河向东奔流,至此而止,绕道向北,环绕成皋高地,随后又向南绕回,一路东去。”
之前拐骗典韦的时候,吕布特意来这里看过。此时听徐荣又说这些,顿时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是徐荣此时的神态。
一脸的严肃认真,霸气侧漏。
尤其手里的小木棍,更让他想起某些别样的场景:假如把木棍换成教鞭,再把徐荣幻想成戴着眼镜、身穿白衬衣、黑包臀裙还有丝袜高跟鞋的御姐,那感觉.....啧啧。
然后,徐荣就有些紧张。
因为吕布眼中的光,不知为何变得炽热,让他心里莫名感到有点害怕:“而成皋城上的旋门关,更是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关下山岭交错。”
“如,如此谷道崎区,自成天险之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某觉得将四千余步卒安置在此,便可制守雒阳东大门,防范来自东面的兖、豫之敌......吕,吕中郎将意下如何?”
“啊?.......”吕布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点头道:“对对对,便当如此。”
徐荣这才发现吕布原来在魂游天外,顿时有些不喜,故意问道:“那剩下八千骑兵,吕中郎将觉得如何调派为好?”
“嗯?......”吕布手忙脚乱,下意识说道:“那,那就将他们安置在荥阳?”
反正历史上,你就是在荥阳干趴曹老板的。
“荥阳?”徐荣眉头一蹙,看向沙盘模拟图道:“荥阳城临汴水而筑,西南有嵩山为阻,正西有广武山脉为屏,西北即是成皋,位置的确险要。”
然后,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吕布:“然我军,只有一万三千左右战力。”
“若将八千西凉铁骑都屯驻荥阳,一旦西南豫州颍川有变,与酸枣联军分攻成皋与荥阳,使我等首尾不能顾,如何是好?”
成皋东南便是豫州颍川地界,颍川太守李旻和豫州刺史孔伷那里还有两万大军。
虽然吕布知道东南两路联军,除了曹孟德和孙坚之外,剩下的根本都未出兵,不足为虑。
但问题是,徐荣不知道。
并且,自己也没法儿解释。
毕竟对面口号喊得震天响,人马也来了,就是一副来干仗的架势。
这情况要是让徐荣不防着李旻和孔伷,徐荣不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怪。
无奈下,吕布只能稍微认真一些,分析道:“既然兵力不足,不能分而据守,便只能固守成皋,广派斥候游哨,伺机与来犯之敌一决雌雄。”
“毕竟我等有西凉铁骑之利,进可借西高东低之势俯攻,退可凭旋门关待援,总不至于连撑几个月都做不到。”
“反倒是关东贼军那里,人马足有七万之众,每日所耗颇多。只需撑上个三两月,待粮秣用尽,必然互生龃龉,说不定还会不攻自散。”
“唔......”徐荣这才面色满意,道:“奉先所言,正与某心中所料相同。”
说着,又用小木棍在汴水的地方画了个圈,道:“过了荥阳后基本便一路坦平,正乃骑兵驰骋之所。”
“且那里也乃关东群贼来犯必经之路,也是我等能急速增援之地,奉先便每日负责成皋至汴水一带的探查如何?”
吕布勐然一抬头,才想起徐荣找自己就是来布置任务的,当即......满心的欢喜:“就如徐中郎将所言,某必当尽心竭力!”
正愁不知找什么理由出去,徐荣就主动给送上门儿.....不,是送出门儿,吕布不欢喜才怪。
徐荣闻言,神色也和缓了几分。
毕竟吕布乃董卓义子,骁勇无匹又生性桀骜,品秩还与他相同。原以为此番作为自己的骑督参战,心中必然会不满。
没想到居然如此配合。
于是,就在吕布要离开中军营房时,徐荣出于善意又道:“奉先......”
“何事?”吕布回头,面色不解。
“荥阳以南的京县,去年年末起兴起一支黄巾贼众。贼酋典韦甚是勐锐,听闻还有一军师徐庶足智多谋,麾下贼众过万,能战者足有三千。”
“如今河南尹朱公已驻守京县,同县令任峻共抗贼众。汝若派人前去去巡哨,切莫太过深入,以免折损不必要的兵力。”
吕布一听,努力憋住心中的喜意,装作一副感谢的模样:“多谢徐中郎将提醒。”
“嗯。”
徐荣颔首,然后在吕布再度转身离去时,又自言自语道:“若关东群贼短时间没有动静,某还是先带领西凉铁骑,一举剿灭那股贼众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吕布一个趔趄,差点将自己栽地上:“剿灭那股黄巾余孽?”
“嗯。”徐荣再度点头,神色有些疑惑:“有何不妥么?”
“这?......”吕布一愣,突然发现还真没什么好借口,只能道:“大战在即,区区三千黄巾贼寇,还是莫要大动干戈为好。”
“万一被关东群贼瞅到了空子,我等岂非因小失大?”
“某也是这想法。”徐荣还是点头,道:“故而先前才说,关东群贼若没动静的话,才会想着顺手将其剿灭。”
然后,又对吕布一抱拳,道:“而这,便要靠奉先多多探查了。”
“然也。”
吕布点头,心中却在祈祷:曹老板,你快点来啊!......
随即,带着五百亲卫出了虎牢关,吩咐魏续沿路巡梭探查后。便与荀攸只带着数十亲卫,过了荥阳一路南下,直接窜到了京县县衙。
见到任峻及跟随朱儁的王越后,又乔装打扮一番,马不停蹄秘密向典韦等人的山寨而去。
再由王越上前对了暗号,山寨便开了个偏门,众人缓缓而入。
紧接着到了大堂,吕布当仁不让地走向主位,一屁股坐上去宣布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来活儿了,尔等都打起精神来!”
话音落下,典韦当即有些兴奋:“主公,究竟是啥活儿?”
他对吕布是真心感恩,毕竟吕布也算是他的媒婆,帮他娶上了美娇妻,还给了这么大的家当。
只是数月来除了练兵,便无所事事,更不知吕布让自己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吕布便笑眯眯地看向徐庶,问道:“元直,跟着荀大师学了这么久,应该能猜出某要做什么了吧?”
一身皮裘、腰间佩剑的徐庶闻言,却忧心忡忡:“主公,董贼与关东群雄对决,动辄数万人马、声势浩大。”
“我等三千士卒虽得主公秘密资助,也有悍卒老兵负责操练了三月,可在此龙争虎斗的交战中,又能做些什么?”
很好。
显然徐庶已把握了要点,猜出自己此番所为,与董贼与关东群鼠交战有关。
于是,他忍不住笑眯眯地又道:“元直啊,汝可知争霸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家世?”
“声望?”
“粮秣?”
“地盘?”
“兵马?”
“钱财?”
徐庶一连串回答出六个答桉,然后还奇怪地看向吕布:这六样,貌似你一样都不沾,得瑟个什么?
不,准确来说,还是有俩破钱儿的。
但随着雒阳富豪们集体搬迁到长安,你钱也不多了。
但吕布不普通,他很自信。
“都不对。争霸天下,最重要的......”说着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斩钉截铁地道:“人才!”
“此番两军大战,某不求尔等能有多大作为,但一定要在合适的时机,绑几个人才以及人马回来!”
一听‘人才’,徐庶立马想到自己的遭遇。
再想到母亲还在吕布手上,当时脸就黑了:你哪是什么朝廷中郎将,分明就是个绑架犯!
还专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