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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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站在港口处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拉斯维托海尽头叹了口气,随后她回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阿布德然后摇了摇头。

“首领!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船潜入海中……”阿布德慌乱的开始辩解。

“我没有说不相信你。”莫莉继续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向着住处走去,并且一路上还在嘀咕道:“金属外壳的船……还能够潜水……看来应该是公国那边的秘密武器一类的东西了。似乎那位艾丽卡女士跟米海尔小姐之间关系比我想的更为紧密一些呢……”

阿布德看到莫莉真的没有认为自己之前的侦查报告是在说谎之后便送了一口气,然后便顺着莫莉的疑惑说道:“首领,那个女人真的是公国的人吗?”

“什么意思?”莫莉回头问道:“有什么别的见解?”

“不,见解谈不上。但……我出身于索利斯王国,虽然说米海尔公国脱胎于索利斯王国,但是文化风格以及服装样式依旧还是延续了王国的部分传统,因此在我看来公国的服装不应该会出现那种莫名其妙的款式。”阿布德说着还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大海并接着说道:“也不光是那个女人,刚才跟着她一起上船的另一个女人衣服也跟怪,而且材料看着也有些陌生,完完全全就不像是这附近的人类着装。不过那两个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倒是很普通,但就是长得太水灵,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孩子……”

“嗯……你说的对。”莫莉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说道:“关于那位艾丽卡女士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总之眼下她应该跟我们没有什么挂念,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跟米海尔小姐达成了口头上的约定,想必近期……不,我觉得今天晚上之前她就会再次来这里跟我们签订契约。到时候……我们就要给她卖命了,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莫莉回头问了问身边的另外几个人,不过虽然说大部分人都顺着她的语气点头示意,但唯独有两个人表现的有些无动于衷。这两个人一个是在阿布德失势后顶替上来的新亲信部下艾迪森以及之前的那个忠于莫莉的亲卫拉尼亚,虽然说两人都是新晋提拔上来的亲信,但是莫莉对他们两人也依旧不是特别的放心,毕竟根据在灯塔镇的事件来看,应该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内鬼,而莫莉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后便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当然这件事目前也只有莫莉一个人知晓,就连她此刻最亲近的埃玛也不曾得知这件事。毕竟除了保密的要求之外,安全方面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问题,因此最好就只有莫莉一个人知晓就够了。人多嘴杂且知面不知心,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自己盲目信任的部下再度背后捅刀,反正莫莉是不愿意经受这种意外,并且她也没有多余的容错机会了。

“你们两人有什么额外的看法吗?”莫莉边走便问道:“说说看吧,如果有疏漏我会注意的。”

“首领,我不是质疑你跟那位米海尔小姐的契约,只是……我们可是海盗啊,对方就真的原因相信我们的投靠?”艾迪森挤了挤眼露出了那种勉强的笑脸。

“我说过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投靠。”莫莉郑重其事的解释道:“那位大小姐似乎并不稀罕我们的投靠,不过对方开却出了一个不错的提议,所以我们现在成了合作的关系。她想要的只是眼下急需一支船队来为她在这边的某些事情服务罢了,而我们恰巧就非常符合她的需求。当然这件事也关系到了我们今后的关系,并且如果事成的话对方也会允诺在兰登港附近卖出一块土地给我们驻扎。虽然并非是永久居住权这点有些差强人意,但其他方面带来的好处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拒绝的借口。”

“是啊,对我们而言的确没什么拒绝的借口。但是……那位大小姐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艾迪森依旧保持着忧虑问道:“我记得公国方面虽然跟兽人关系比较和平,但是他们的势力也没有渗透到獠牙海岸这边来吧?你就不觉得那位大小姐突然的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吗?”

“这点我的确注意到了,不过……我们有没有那边的情报渠道,也不知道公国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莫莉回想了一下与克莉斯的见面以及谈到的一些内容并嘀咕道:“我不觉得她是正式出访兽人族才来这边的,不管她是不是使者,但最起码以她的身份在之前宫殿里的时候也应该是主宾才对,所以不应该显得那么冷落的坐在下座上……”

“看吧,这太可疑了,要不要我们先缓一缓在定契约?最起码我们可以派些人去公国那边大谈一些消息再做决定吧。”艾迪森看了看码头处的蓝色珍珠号说道:“蓝色珍珠的航速最快,而且从这里去大鱼湾估计都用不上一天……”

“我倒是也想……”莫莉无奈的笑了笑,随后继续边走边说道:“人家指名道姓的说了要我们所有人人和船都留在这里待命。并且……我们签订契约的对象是克莉斯·米海尔,可不是米海尔公国,所以如果没有对方证明的话,我们的船估计一进入大鱼湾就会被维尼西亚的海军给消灭。”

“维尼西亚?”艾迪森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你不是自诩消息灵通的吗?怎么不知道维尼西亚王国和那位大小姐的关系?”莫莉毫不客气的调侃道。

“我消息灵通只是在峡湾里面而已,毕竟……您知道的,我在那里……”艾迪森尴尬的笑了笑。

“克莉斯·米海尔的母亲是莎拉·罗萨斯,而莎拉罗萨斯的母亲则是卡塔琳娜·罗萨斯。”此时一直跟在莫莉身边拉尼亚冷不丁的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海上侯爵的孙女……怪不得……”艾迪森了然的嘀咕道:“看来我们跟那位大小姐还是同道中人呢,这下我就放心了。”

莫莉看了看重新恢复平日里那种吊儿郎当搞得轻浮笑容的艾迪森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扭头对着拉尼亚问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我已经宣誓对你效忠,所以一切命令我都会遵从。”拉尼亚不温不火的回应了一句。

“如果我让你去死呢?”莫莉带着笑容问道。

“我拒绝。”拉尼亚果断的回复道。

“嗯……还不错。”莫莉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我对那个女人有些疑惑。”拉尼亚随后又嘀咕了一句。

“那个女人?”莫莉大概猜想对方说的应该是艾丽卡,毕竟作为当初亚萨亲自挑选的亲卫而言,拉尼亚对于危险的还是十分敏锐的,因此莫莉或许会在其他地方对她有所怀疑,但唯独不敢无视她所“注意”到的任何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莫莉觉得当初要是跟着亚萨出行时带着拉尼亚一起的话或许亚萨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遇害了,而且这点也正是莫莉在出事后对拉尼亚有了一丝不信任的原因。因为在次外出之前拉尼亚生病了,因此她才没能够登上那支船队跟着莫莉与亚萨一起外出。而后来莫莉带着众人出逃峡湾后也曾秘密的调查过拉尼亚在莫莉兄妹俩外出之后的一些行踪,反正据说她在莫莉他们出行的当天就离开了自己住处不知所踪,直到两三天后才神神秘秘的归来。

“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莫莉赶紧回问了一句,毕竟这时候她不能露出破绽被拉尼亚注意到。

“问题倒不算是那个女人自己,而是她身边的那两个小女孩。”拉尼亚莫名其妙的犹豫不决了起来,似乎她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因为某些原因说不出口似的。

莫莉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行离开,而自己则跟拉尼亚留在了原地。当然艾迪森和阿布德两人本想装作没看到并赖在这里不走来着,但还是被莫莉一人一脚给踹走了。等到人们走远了之后,拉尼亚才悄悄地贴着莫莉的耳朵轻轻的说道:“那两个小女孩不是人类,那个蓝头发的是精灵,红头发的还不清楚,但应该不会是个弱小的存在。”

拉尼亚说完之后就立刻站直了身子并后退了一步,而莫莉则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拉尼亚。

“你确定吗?”莫莉严肃的问道。

“非常确定。”拉尼亚发现莫莉似乎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因此又是犹豫了一小会,并且这次还特意的警戒了一下四周才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松了一口气并说道:“我……是个半精灵……当然血统很低,也不算纯净,因为我的母亲和祖母都是个半精灵,因此到了我这一代精灵的血脉已经非常淡薄了。”

莫莉对于拉尼亚的“坦诚”十分的震惊,毕竟从外观上来看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拉尼亚的外表的的确确就是人类的模样,身上……至少露在外面的体表上并没有出现精灵族的一些明显突特征,因此也从未有人将她跟精灵挂上钩。

但半精灵身上毕竟也有精灵的血脉,哪怕退化和稀释了之后也依然会是半精灵。精灵族的能力对于人类而言还知之甚少,但对于精灵的强大感知能力大家还是了然于心的。如果说拉尼亚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她所说的事情就不会有错,跟在那个名为艾丽卡的女人身边的两个小女孩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接下来莫莉就又显得有些没有头绪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对那对艾丽卡的身份判断有误。最初莫莉是以为对方是克莉斯的护卫,毕竟克莉斯来这边的时候就是她“护送”着过来的。另外还有就是她们身边还有一个人鱼族的小姑娘,而由于莫莉出身的关系所以她错认为那个人鱼族的小姑娘是克莉斯的“玩具”,毕竟身为海盗而言莫莉也曾接触过这种活计。人鱼族除了一些魔法师或者炼金术师需求之外,某些上层贵族们的孩子们也喜欢豢养人鱼族的孩童来充当特殊用途的工具,因此第一眼看到克莉斯身边的玛琳时莫莉就下意识的造成了错误的理解。

不过现在重新在看克莉斯以及她身边的人的话莫莉突然就有了新的认识,也或者可以是说拉尼亚的发现给莫莉解开了之前很多略有疑惑的地方。

再度回想最初跟她们见面的事情,当初在扎乌拉族长的宫殿里,被对方亲自迎接并奉为上座的宾客是一个精灵和一个着装同样奇怪的女人,而克莉斯则跟艾丽卡她们几个落入了下座。最初莫莉还以为是对方在可以掩饰身份什么的,但是现在想来应该的确就是这个样子才对,克莉斯本身就不是来访扎乌莫的宾客,到更像是跟着那群人同行而来的同伴,因此哪怕是见到了族长萨瓦纳之后也没有表露身份从而继续当一个无关紧要的随行人员。

莫莉又回想了一下之前她与克莉斯的交谈内容,随即嫣然一笑的摇了摇头。

因为不管克莉斯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在和自己交涉的时候已经表明了一些不太起眼的线索。那就是克莉斯在跟自己签订契约的时候格外注明了与莫莉签订契约的人是她而不是米海尔公国,也就是说克莉斯来这里的目的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米海尔公国。

最初莫莉并不是很在意这点,但是刚才跟艾迪森交谈的时候莫莉又想到了克莉斯的出身以及她手下的一些私人力量,以及前一段时间内所听到的一些有关她的传言。尤其是很多情报点都在说这位对外宣称放弃公爵继承权的大小姐手中的武力与财力都打到了能够与父亲的公国抗衡的地步上,而且还有一直在盛传她与两位有着继承权的兄长不和之类的消息也是层出不穷。

不知为何莫莉竟觉得这个大小姐显然有些过于危险了,似乎自己跟她之间的契约显然有些过于草率了一些。

好在现如今双方还没有正式的签下带有一定效力的契约文件,目前也只是口头上打成了协议。莫莉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有必要在跟克莉斯签订契约前好好的在了解一下这位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她今后要做什么才行。总之为她卖命的收益的确看似很不错,但是如果对方想要玩的太疯狂的话那么莫莉也不打算跟着她一起陪葬。

“拉尼亚,你去蓝色珍珠的船长室找埃玛,让她把这个床头上的黄铜盒子交给你然后给我送过来。”莫莉对着拉尼亚下了一番指令后又在原地嘀咕道:“看来的确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与此同时,在之前戴安娜击沉了獠牙号的那片海岸以东的地方,浑身筋疲力尽的哈鲁正拖着一个还没有被淹死的同伴奋力的跌倒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此时沙滩上已经有了几十个差不多同样筋疲力尽且狼狈不堪的豺狼人正在拼命的大喘气,毕竟大家刚刚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般的危险才从那场可怕的“天灾”中幸存了下来。

那个可怕的雷击直接将獠牙号的大半截船身给烧成了灰烬,那附近船舱的所有豺狼人也是一样在可怕的闪光中化为了焦炭并沉入了海底。幸免于雷击的豺狼人虽然没有被重创但也是被强大的溅射电流给麻痹的动不了,然后满船的豺狼人就这么跟一个个加重的麻袋似的与船只的残骸一通沉入了并不算很深的海底之中。

多数没有被雷劈死的豺狼人都被淹死在了水中,但唯独哈鲁以及它过去亲自训练出来的这一支精锐船员们在凭借着强大的肺活量撑到了麻痹消失的那一刻。随后活下来的豺狼人们也不敢直接就近登岸,而是直接沿着航线一直游到了筋疲力尽为止才敢勉强逃上岸边来。

此刻哈鲁也一样虚脱的躺在沙滩上,并且一脸恶相的等着上面明媚湛蓝的天空发出着不甘心的低吼。

其他的豺狼人也被同样的气氛所感染,但是大家虽然很想冲着天空大声咆哮可遗憾的是所有豺狼人此刻连呼吸都已经很费力了,哪有什么力气再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者说了,这里还不是海盗峡湾的领域,说不定那个倒霉催的刚一嗓子吼出来的瞬间,后方的森林中就会射过来一支兽人族的箭矢将其穿喉。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所有幸存下来的豺狼人们胡思乱想的浪费时间,除去哈鲁之外,所有豺狼人在短暂的休息了一小会后就再度爬起来扛着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的哈鲁以及其他负伤的豺狼人们飞快的沿着沙滩向东方奔去,直到一行豺狼人路过一处满是腐烂尸骸的沙滩时才被迫停下了脚步。

它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因为就在沿岸内侧,刚刚醒来的哈鲁已经隔着这刺鼻的腐臭味嗅到了在沿岸的森林中传来了兽人族的烤肉味。虽然所有豺狼人都很疲惫,但是食物的刺激以及对兽人的仇恨实在是让它们不愿意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从豺狼人的嗅觉中来判断,里面的兽人数量并不多,眼下海滩上的豺狼人虽然也很虚弱但应该还是勉强能够战胜他们的。风险当然有,但有了食物大家也有更好的力气去逃命,这个选择并不是很难。

“速战速决,不要留下活口!”哈鲁舔了舔自己的獠牙然后抬头就冲进了森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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