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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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维纳的声音让我感到了莫名的激动,可是我转身之后却发现她的身影。

我稍微冷静了一会看了看所处的环境,这是一间十分高大的宫殿大厅,大厅内部的几根白色梁柱颇有种帕特农神庙那种古希腊式的风格,但内部整体的装饰却表现的十分随意,特别是我身后的位置有一张很朴素但是感觉又很值钱的长桌以及数张跟桌子不是很匹配的空座椅,甚至桌子上面还摆着些许不认识的花卉,整个大厅完全感觉不到有太多的神圣感而更像是一间温馨的客厅。

刚刚赛维纳发声的位置是一张非常眼熟的空座椅,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是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张水晶椅,而且同样此时椅子上没有赛维纳的身影,反倒是椅子两边站着两个陌生的人女。

左边的那个女人是一位面带笑容的女士,她的造型看起来很圣洁,一头略带波浪卷的长发和一脸柔和的表情并且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手中还抱着一块石板,这幅样子让我很自然的联想起了某些神话里的人物,而右边的那一位女士则完全相反,一身漆黑的长袍配着她那一头都快散到地面上的黑色长发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特别是她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差点以为那是一座雕像。

“过来坐下吧。”

就在我观察两人的时候,那个水晶椅子上发出了赛维纳的声音。我好像已经习惯她这种开场了,虽然还挺介意那两位女士,但我还是有些拘谨的走到了桌前做到了一张空座位上。不过当我坐下了之后赛维纳就再也没有继续说话,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继续茫然的观察周围。

这气氛有些尴尬,但也没有持续太久。我因为口渴所以轻声的清了清嗓子,紧接着那位白色的女士冲着大厅侧面招了招手,然后就走出来一位明显像是侍女的人端着一个银色的盘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一丝不苟的为我倒了一杯金色的饮品后就安静的退到了一旁。我拿起杯子嗅了一下杯中的味道然后尝了一口,从舌尖上传来的甜润细腻的味道表明这大概是蜂蜜水之类的东西,因为当我喝完之后竟然隐约感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

可是还没等我仔细回味这个味道的时候,赛维纳终于又开口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

“嗯?呃……你指的是……?”

“就是刚刚了,你在下面胡说八道了半天,还喊着我的名字。”

“哦……抱歉,我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所以……”

“是么……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赛维纳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失望,这就让我更搞不懂了。

“对了,先跟你说声抱歉。我之前还是被一些意外事故而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所以我安排了我的部下去帮你搬家,你还满意吗?”

“嗯,满意。不过……军火库里的新东西是怎么回事?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没完工的样子。”

“哦?那些东西都是你以前用过的,所以我给你复原出来让你随意使用。但是……没完工?海克斯,这是怎么回事?”

赛维纳最后的口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紧接着右边那位黑色的女士转身对着座椅低下了头并说了几句陌生语言。我虽然听不懂这种语言却瞬间从她的口音中得知了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似乎就是这位女士说出的,只不过现在我不能像之前那样在脑海中理解其中的意思。

“原来如此。艾丽卡,你的军火库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工,不过刚刚临时的出口也已经建造完成,你回去之后就可以随意使用了。”

“非常感谢。那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我需要你来帮我个忙。”

赛维纳的这句话差点把我吓到了,她一个神居然会需要我来给她帮忙?

“帮……帮什么?”

赛维纳没有说话,而左边的那位白色女士忽然凭空拿出来一个透明的水晶球,然后她松开手让水晶球慢慢的飘到了我的面前并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好奇的掂量了一会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水晶球,虽然但从外观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当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却发现它的重量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轻,凭感觉上来说这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球恐怕也就和一根烟的重量差不多,所以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水晶或是玻璃树脂类的材料做成的,并且我完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会我会让她们送你回家,你回去后把这个信标找个合适的房间放进去就行了。”

“信标?”

“是的。”

“做什么的?”

“让我能够快速回家的东西。”

“哦……等等,放我家?”

“不行吗?”

赛维纳听到我的疑问之后语气似乎比我还意外,感觉就像是她一开始就不觉得我会拒绝一样。当然我并没有拒绝,就是想不通为什么。

“您要……来我家?”

“严格来说那是我的房子,难道我这个‘房东’还不能过去看看了吗?”

“当然可以……”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就是……戴安娜……”

“哦,放心,我懒得管你的私生活,也不会妨碍你和你的女朋友……我也就是偶尔过去看看你们。”

“好吧……”

“那就好,我在这边等着你的消息。”

“……赛维纳?”

“主人已经不在了。”这是一旁的白色女士忽然走了过来。

“呃……请问……”

“我叫黛斯莫。”白色女士面带微笑的介绍了自己之后又指了指慢慢靠过来的黑色女士说道:“她是海克斯,和我一样都是主人的从神。”

“您好,黛斯莫……女神……?”

我并不理解从神的具体涵义是什么,但是至少这种称呼里面也带着“神”的概念,或许从神的意思就是指赛维纳的部下了。我有些紧张的起身向她们问好,但是我却下意识的向黛斯莫伸出了右手打算与她握手,可当我把手伸出去后才感觉到这种问好的方式似乎很奇怪,所以伸到一半的时候就打算把手放下。但是还没等我把手缩回来的时候黛斯莫就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她表现的似乎很开的样子。

“你好,艾丽卡小姐。不用那么紧张,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当然海克斯也一样。”

黛斯莫大概握了大约5秒钟左右才松开了手,这种意外的亲切感让我放松了许多,所以打算和另外那位叫海克斯的女士也试试。但是很可惜,对方依然板着脸并和我保持了距离,所以这一次我只能是放弃了,然后象征性的对她点了点头。但是对方也没有任何回应,依然冷着脸站到了我附近,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我很难受,但是一旁的黛斯莫忽然过来跟我解释。

“别介意,她就是有些紧张罢了,因为我们都是第一次和你面对面的交谈,所以她有些害羞。”

紧张?害羞?鬼才信咧,这个女神跟我第一次见面就会紧张?黛斯莫你就算是打圆场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这种谎话也就是只能糊弄糊弄10岁以下的小孩子了,反正我是不会相信。

“现在出发吗?”黛斯莫站到了我的身边然后问道。

“呃……去哪?”

“去你家安放信标。”黛斯莫指了指我左手上的水晶球继续说道:“主人正在远方等待着你安置信标呢,还是快点吧。”

“哦,好的。”

当我同意了之后,黛斯莫居然走到了一边,然后是海克斯走了过来抬手似乎是要对我使用什么魔法似得。我忽然有些慌张,因为我才明白过来要跟我回家的不是这位面善的黛斯莫女神,而是旁边这位冷面的海克斯。

“等……等下!”我急忙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海克斯看到我的反应后就默默的把手放下然后依然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个海克斯女神,她刚才的语气和她的形象真是完美的高冷搭配,这让我甚至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黛斯莫问道:“不……不是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抱歉咯,我也想过去做客,不过我还有别的任务需要在这里看家,海克斯她会负责送你回去的。”

“还有什么疑问吗?”当黛斯莫说完后海克斯忽然质问了一句。

“没……没有。”她的这种压迫感简直就像是在训话的上司一样让人如鲠在喉,而当她再次举起手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刚刚要说的事情所以再次开口道:“请等下!”

“……说。”

“能不能先让我回到原来的地方?”

“原因。”

“我的同伴还在那里,她还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让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不行。”

啊,这个女人……女神的口气真是让人烦躁,当她果断拒绝的时候我忽然感到非常的恼怒。但是还没等我表示抗议的时候,黛斯莫忽然走了过来跟她理论了一会,最后似乎是被说动了然后海克斯才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先送你下去。但是,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听到她这么说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是又没等我开口说话海克斯居然改口说道:“三分钟……不能让主人等太久。”

嗯……我忽然发现这位海克斯女神似乎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不通情达理,可能真的如同黛斯莫说的那样,因为紧张?或许吧,但我最多只相信一分。

“那就一分钟吧,其实也用不了那么久,就是过去跟她打个招呼而已。”

海克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我的面前抬起了手臂,紧接着我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十分公正的六边形光环将我们笼罩住,随后我眼前一晃差点晕了过去。

“艾丽卡?!艾丽卡!!”

我惶恐的在艾丽卡消失的原地大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我也很清楚我现在的情绪有些失控,但我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这种慌乱感。

刚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艾丽卡忽然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血肉傀儡攻击,然后就是一阵诡异的大爆炸,更诡异的是她在那场大爆炸中毫发无损,而刚刚就在我眼前,在所有人的眼前,伴随着一阵眩光的出现她就这么无缘无故的从原地消失了。我动用了所有的侦测魔法却还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请不要担心,阿吉尔女士。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克莉斯小姐了,相信她一定会派遣军队在周围搜索您的同伴的。”

在我身旁的罗塞尔小姐走了过来安慰我,但是却我没有回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就让她离开了。

因为罗塞尔他们认为艾丽卡可能是被怪物用某种法术给传送到了别处,可我知道艾丽卡的失踪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我也无法解释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样我也不会像罗塞尔那样认为艾丽卡只是单纯的被血肉傀儡给传送走了,因为和他们不同,我对与血肉傀儡的了解可是非常详细的。

那是一些疯狂的异种之神的信徒们所创造出来的扭曲,一种本就不应该诞生的错误。它是赫托戈斯的衍伸物种,最初是由凡人吞食死掉的赫托戈斯血肉之后扭曲异变而来的东西,因为本质上更加类似傀儡魔法的创造物种所以被当时的神选者称为“血肉傀儡”。

但是先抛开它的来历不谈,单说能力方便,包括神选者书库中的所有相关记录都没有提到过那种低能的怪物拥有传送魔法的能力,当然我也不敢就这么完全下定论否认这一观点,毕竟距离上次出现血肉傀儡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百年了,谁知道那群疯子们会不会改进了这一怪物的能力。

当罗塞尔走远后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所有的士兵们都在忙着清理现场和救助伤员,而我也刚刚从罗塞尔那里听到了他们的初步调查结果。刚刚艾丽卡在对战怪物之前的时候和骑士们发生了摩擦,因为误伤了骑士头领的马尔科而遭到了其他骑士们的围杀,而当她顺利的脱逃后这群人又因为无法力敌血肉傀儡而被杀的抱头鼠窜,最后又是艾丽卡返回来帮助了他们击败了血肉傀儡。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件经过,这群蠢猪竟然对着并肩作战的人拔剑相向。我可以肯定罗塞尔小姐虽然没有恶意包庇她的同僚但也没有做出完全中立的回答,因为那些之前攻击艾丽卡的骑士们都已经被送走了,包括那些伤员在内他们离开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足以证明我的想法。

那些个充满着不屑的愤恨眼神瞬间就能让我理解到这群傲慢的蠢猪根本就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反倒却因为被罗塞尔训斥了几句之后就将那些恶意转换到了我的身上。

荒唐,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应该带着艾丽卡来这里,也不应该把她也卷进这间事情当中,或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触波莉……也或许当初遇到莉兹的时候就该放手,要是当时那样做了的话就不会出现后面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已经太迟了。

我无力的跪倒在她消失的地方潸然泪下,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彻底混乱了起来,但我还没有完全绝望,我还有最后的手段。我无视着周围正在忙碌救援和清理现场的人们,茫然的抬头看着天空向着赛维纳发出了绝望的祷告。

这原本是赛维纳赋予神选者们的一种与神沟通的能力,但是随着历代神选者的职责越来越平凡化,这种主动的祷告也变成了一生只能用一次的能力,书库的记录中对于上代神选者们的通神祷告描述却都是他们在临死之前做出祷告向赛维纳说出自己的遗愿而已,除此之外就是面对一些强敌的时候向赛维纳索求祝福与恩赐。

“我不要求任何祝福,也不要求任何恩赐,我只希望作为至高之神的赛维纳您能够告知我的艾丽卡在哪。”

伴随着我的祷告化作一阵光芒飞上了天空,但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女神的细语。那无比温暖的声音就如同久旱甘霖一样滋润了我的希望,但同时也给我带来了一些疑问。

“她就在你身边。”

这就是女神的回答,我完全不明白原因。

而就在我打算起身查看周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无比的压抑的气息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有一种猛烈的窒息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甚至差点被这种无形的压力给按在了地上。我的情形还算是好的,可是我眼前的几个士兵们可就是直接被这种压力给死死地压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他们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能恐惧着睁大眼睛看着我……或者说,是我的身后。

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不!是降临!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因为我在成为神选者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种事情,是有神祇降临了!而这股无形的压力就是神的气息,是神的威压,凡人对于这种气息的恐惧是印刻在灵魂深处最古老的记忆,所以周围那些士兵们根本就不能像我一样还勉强站立着。

我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艾丽卡和一个黑发黑衣的女性出现在了那里。同样也是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这股压力也随之消失,恐怕是这位女神在着陆之后主动控制住了这股气息的四散,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我认得这位女神。

那标志性的黑色长发和漆黑长袍,与书库中的某幅画像中的一位女神一模一样。那可是来自于千年前的某位第一代神选者所画的画像,而根据他留下来的资料中可以得知画像中的那位女神是一位当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避难的域外流浪者。据说她的世界被某种无法描述的东西所毁灭,而她在域外虚空中流浪了数个纪元才来到了这里,后来经过赛维纳的收留才成为了她的从神,而她的名字就是……

“瓦……瓦拉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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