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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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娜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一栋温馨的小屋,一张舒适的躺椅,然后穿着温暖的衣物在明亮的壁炉前悠然自得的消磨着时间。偶尔也会品尝一下可口的甜点,然后在站起来起身挑逗一下饲养的宠物,又或者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美丽的湖畔雪景。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愿望,但是在对于当时的莫拉娜来说却是一种极不现实的奢望。因为莫拉娜过去生活在人类七国中唯一一个位于大陆北方寒带地区的国家阿德拉,而当她当年是一个在正吹着寒风冷冽的冬季中降生在一处破旧的帐篷之中的奴隶之子。

阿德拉这个国家有些特殊,国家的体制最然名义上是王国但实际上国家政权早已经被商人集团的官员把持,贵族与国王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吉祥物而已,因为国家的财政与军权几乎都在大商人们的手中攥着。

阿德拉王国由于地形的特殊性导致了虽然不适合大面积耕种但却有着极其丰富的矿藏产出,为此矿山矿井几乎遍地都是,而为了能够尽可能更多的挖出值钱的矿物所以大规模的奴隶矿工也就成为了这个国家之中人口数量最大群体。本国的国民加上贵族还不到整体数量的5分之一,由此可见这个国家的结构是有多么的畸形。同时也正因为如此阿德拉王国也就成了人类七国之中领土广阔也是最贫瘠同时也是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而最讽刺的是,阿德拉王国也是人类七国之中最富有的地方。

这个国家已经有百年都没有出现过来自外部的战乱了,因为没有哪个国家或者势力会愿意去进攻一个如此“富有”且“美好”的地方。近乎一半的国家所消耗的战略资源都需要从这里进口,同时大部分国家中的罪犯或者囚徒都会被高价的当做奴隶买走,同时为了迎合与招待各国贵族的商业消费与合作等事宜,阿德拉王国南部的全线城市都被修建成了豪华且又奢靡的娱乐城市。

如果说无主之地那边因为无政权统一才被其他国家形容为混乱且罪恶的话,那么阿德拉王国简直可以毫不客气的被称之为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当然在某些人的眼中那里其实是个完全相反的结果,所以阿德拉王国在私下里被也被部分人调侃为“天堂与地狱”共存的国度。

说那里美好是因为有钱人可以在那里做任何事情,穷极奢侈的消费主义自然也给消费者带来了一定的超脱权利,为此当街杀人或是各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血腥游戏也都是家常便饭,当然死的都是作为商品买卖的奴隶,甚至只要缴纳了一定数额的金钱后甚至都可以去阿德拉国王的王座上消遣也不是不可能。而对于奴隶来说那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地狱,无论是在城市中亦或是在矿井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有的时候用一杯劣质的麦酒都能换到一个差不多的奴隶。

莫拉娜当年就是这样被一个矿井商人给买走的,而当年的她也才刚刚3岁,虽然无法挥舞矿锄但却依然可以用来搬运少量的矿石,反正她也是商人在酒馆中和别人打赌后用一杯酒赢来的,为此就算是死在了矿坑里也对商人没有什么损失。

阿德拉王国不是奴隶制度的起源地,但那里却是将奴隶的价值发挥到极致的地方。年仅3岁的莫拉娜被丢入矿坑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比她更小的奴隶在矿坑里面也很常见,甚至还有怀孕的女性奴隶直接在矿坑中生产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在阿德拉王国的矿坑跟外界的稍有些不同,因为那里不单单只是用来挖矿的,那里更是奴隶们生活的地方。挖矿奴隶一旦被送入矿坑当中后,除非有持有者的允许否则是永远都不能出来的,哪怕是死了也只会在里面被烧成灰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倒掉。而奴隶们火花同伴的尸体甚至还是需要缴纳一定费用才行,不然的话只能任其在自己的坑道窝棚中慢慢的腐烂。

所谓的矿坑内部除了不断挖掘的矿脉坑道之外,剩下被挖空的地方就成了奴隶们建立各自居住区的地方。奴隶们挖矿会得到一定的酬金,虽然很少但也算是一种勉强的欣慰了,而且当奴隶们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储蓄后便可以找矿井的守卫来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换句话说矿坑其实也没有那么完全封闭,甚至奴隶们也可以花钱让守卫们传递信件甚至是招娼。

年幼的莫拉娜与依然麻木的努力母亲分别和后并未与其完全断绝关系,由于母亲的身份特殊所以属于文职类的奴隶所以莫拉娜从小也就学会了识文断字。虽然这看似跟挖矿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胜在莫拉娜会写信,所以就被矿坑里的大部分奴隶给保护了起来,因为他们都需要一个会写信的人帮自己给矿坑外面的同伴甚至是家人联络。

也就是基于这一点,莫拉娜最初的奴隶生涯过的还算安稳,除了维持必须的工作量才去矿道深处挖些矿石之外,更多的时候莫拉娜都是生活在较为安全的一个奴隶社区中安然的成长。偶尔她也会给自己的母亲写信交流一下,但母亲那边却并不会一定给她回信,毕竟她的那位母亲已经习惯了这种奴隶生活,而为了能够“正常”的活着,为此这位母亲一直都在尝试淡化与自己的亲生女儿之间的亲情。

可是亲情这种东西哪有那么简单就能够淡化的?那位母亲在莫拉娜进入矿坑的后来一年中时长因为思念自己的女儿而导致了工作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最后她被恼羞成怒的持有她的商人直接用最低的价格卖给了臭名昭著的“游乐场”作为处理。

这里对于前来观看的看客们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游乐场,但是对于被送进去的奴隶来说那不过就是被判了死刑而已,而且还是公开的死刑,还是要在各种看客的欢呼与喊叫声中被怪物慢慢撕碎然后吞食的死刑。所谓“游乐场”其实就是一个奴隶角斗场罢了,只不过每家游乐场中的营业内容各有不同,而莫拉娜母亲所去的这家就是一个专门表演奴隶与各式怪物厮杀的地方罢了,并且她还很不幸的被分配到了与一只巨大食人魔的表演队伍当中。

那位绝望的母亲在被丢到角斗场上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算自杀的准备,但就在她拿起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刀打算自尽的时候却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刚刚年满5岁的莫拉娜。两年不见并没有让母女之间有什么隔阂,反而双方都在第一时间就众多的人群之中辨别出来了彼此。

莫拉娜当天是为了赎买自己母亲才来到游乐场的,因为她这几年通过母亲教给她的一些知识在矿坑里赚了不少的储蓄,而且在母亲被卖掉的那一天她就立刻贿赂了矿坑的看守带她出来救妈妈。只可惜她来的太晚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游乐场的管理人就已经发现了母亲依然被丢到了血肉四溅的角斗场之中。

被惊骇场面所震慑住的莫拉娜惶恐不安的看着场上的奴隶们一个接一个的被食人魔蹂躏致死后丢进嘴里嚼烂,而当轮到她的母亲时对方却给了莫拉娜一个都快哭出来的微笑,随后这位母亲用手指了指自己与莫拉娜的胸口位置后便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在数千人看客的愉悦欢呼与不满的嘘声当中,莫拉娜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食人魔像是吃葡萄似得丢尽了嘴中随意的咀嚼了起来,而莫拉娜自己却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并且脑海中还不断回放着母亲临终前的那个凄惨的微笑以及她那个拿着短刀不断颤抖的双手。当直接莫拉娜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场表演已经结束,那只巨大的食人魔一边吐着没有嚼烂的骨头渣子一边大大咧咧的回到了通道之中,而莫拉娜的耳边却一直都充斥着各种看客们对于刚刚那场表演的各种评论。

莫拉娜异常冷静的回到了矿坑当中,不过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棚屋,而是去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废弃矿道道中。这里是前段时间莫拉娜无意中发现的废坑道,坑道的尽头位置有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地,并且还残留着一些残破的休息床具,似乎这里曾是一个偏僻的矿工休息区,不过这个矿工绝不会是奴隶。

这里足够的偏僻也足弓的安静,所以莫拉娜每当遇到什么伤心事或者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都会来此躲避。这一次她再次来到了这个安静的地方后才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了起来,同时莫拉娜也伸手从自己的胸前取出了那个一直挂着的骨饰项链看了一眼。

这个东西是当初她被人买走时母亲送给她的饯别礼物,并且母亲还特意说了不要让人发现这个东西的真正用途,或许自己将来用得到它。而今天莫拉娜眼泪婆娑的拿着这个骨饰项链并拔掉了外面那层兽牙的外壳,一根一指长的锋利刀片赫然出现在了莫拉娜的眼前,并且这时候她也终于明白了母亲所说的“将来可能用得到”是什么意思了。

很显然这个藏着刀片的项链就是莫拉娜的母亲打算将来遇到这种事情提前预备自杀的道具,毕竟一把锋利的利刃可以让人尽可能少受痛苦的死去,反正比起来今天那种被食人魔蹂躏至全身骨头碎裂后在丢进嘴中嚼碎要爽快的多。

而在今天失去了母亲之后莫拉娜也终于醒悟了过来,不过她在这时首先想到的不是逃出这个犹如地狱一般的地方,而是有了要给母亲报仇的想法。复仇的对象就是那只食人魔,但是此刻刚年近五岁且不久前看了那场血腥的表演后到现在双腿都在打颤的小孩子来说,复仇……而且还是向那样一个巨大的怪物复仇简直就是就是个荒唐无比的想法,为此在理智的思考了一系列的很不实际的方案并最终迫于现实而彻底放弃了之后,莫拉娜的目光终于再次回到了那个锋利的刀片上面。

当然死亡对于现在的莫拉娜来说还没有那么恐怖,而且比起母亲的那种残酷的末路来说,痛痛快快的死掉然后去追随母亲的脚步早已胜过了一个孩子对于死亡的恐惧。不过莫拉娜但却并没有成年人的那种果断,为此当她拿着刀片在自己的脖子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却始终没有真的模仿着母亲的动作用力割开自己的喉咙。

而就在此时,一场不自然的地震惊醒了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莫拉娜。她所在的坑洞地面瞬间垮塌,而伴随着各种巨石坠入深渊的莫拉娜顿时就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

在坠落了不知多久后她终于掉进了一个漆黑的地下水塘当中,虽然深壑的水塘没有让莫拉娜直接当场摔死,但四周一片漆黑外加她不断挣扎而拍打起来的水花与头顶上落下的巨石响动却让她有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可比当初看到母亲自杀时带来的冲击更加可怕,尤其这里还是一个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地下空间。深邃的黑暗与不知深浅的水塘给莫拉娜带来的未知恐惧感不断摧残着她的身心,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拉娜总感觉在这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摸着自己,并且还有种隐隐的想要把自己拖拽入水中的意图。

莫拉娜此刻连喊声都无法发出,只能惶恐的不断在水面上扑腾着想要找到水塘的边缘然后逃离这里,不过由于她并不会游泳所以在扑腾了几下之后便被未知的力量给拖入了水中。期初莫拉娜还有些较为清醒的意识,不过随着她越沉越深之后终于憋在嘴里的那口气也无奈的挣脱了出来,而随后莫拉娜便在这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当中失去了意识。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坑道道中,不过位置并不是最尽头的空间之内,因为那里已经被坍塌的巨石给掩埋住了,所以此刻莫拉娜赫然发现了自己处在了通往那里的道路之中的位置。

莫拉娜浑身是血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全身的伤痛与衣衫栏里的划痕也证明了刚才的那段已经彻底烙印在脑海中国的恐怖记忆不是幻觉,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救的但是却也庆幸自己远离了那个可怕的深渊。

通道中虽然也有些昏暗但至少还有些微弱的光亮,这点微弱的灯光也给莫拉娜的内心催生出了 一丝些许的温暖。而且就在这时莫拉娜也注意到了一直挂在自己手中的那个兽牙坠饰,这个明明记得在再出陷落的时候就不知道掉落哪去的刀片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或许这也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也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纪念。不过此刻莫拉娜已经没有了继续自尽的想法了,因为刚才的深渊给了莫拉娜太多的恐惧,而因此她也产生了一些额外的求生欲望。

但似乎今天莫拉娜的运气并不太好,因为震动引发的坍塌声音吸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这些虽然同为挖矿奴隶的人跟莫拉娜并不生活在同一个社区,而且这群人发现了衣衫褴褛的莫拉娜后也起了邪恶的歹念。毕竟莫拉娜只是一个才5岁的小女孩,现在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奴隶同伴,而喜欢弱肉强食主义的这群人自然就打算在这里处理掉这个弱小的奴隶孩童,因此莫拉娜也只好拿起了那个兽牙刀片打算自卫。

可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是,表面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莫拉娜却每次都能够异常灵敏且迅速的躲避开这群人的袭击,并且伴随着莫拉娜适应能力越来越好,她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甚至每当她快速移动的时候也会偶尔产生一些黑色的烟雾。

莫拉娜当然理解了自己因祸得福的获得了什么神奇的力量,毕竟这种事情在吟游诗人的传奇故事中时有发生,所以稚嫩的莫拉娜也就没有想太多,因为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给母亲报仇的想法。

莫拉娜在轻松的处理掉了这群人之后便像个没事的人似得回到了自己的棚屋中休养了一天,而在第二天的时候她再次通过贿赂守卫来到了游乐场当中。不过这次她没有走看客的通道,而是在签了一份契约后就来到了奴隶挑战者的通道当中,这只是一个游乐场给奴隶们的一种没有什么意义的奖励,内容就是挑战某种怪物胜利之后就可以获得丰厚的酬金,甚至还有机会摆脱奴隶而当身份成为新的自由人。不过从这间游乐场成立以来只有两个奴隶成功过,而且它们还都不是人类奴隶,并且挑战的也只是寻常的怪物罢了。不过今天莫拉娜自然是带着目的才过来的,她毫不在意游乐场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并直接说了要挑战那只食人魔。

在得知要有一个5岁的小孩子要挑战食人魔后不管是游乐园亦或是看客们都被挑动的激动不已,当人没有人会觉得她能够成功,但人们还是喜欢看莫拉娜是如何被吃的。毕竟这可是她自己来到游乐场并主动要求的挑战,再加上她又是个奴隶所以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安全如何,并在游乐园的一番宣传之后当天就让整个游乐场的作为爆满。不过这些最初对于莫拉娜来说并没有意义,她在进行了一番短暂的休息之后就带着母亲留给她的兽牙刀片来到了昨天母亲死掉的那个角斗场之上。

这场战斗毫无看点甚至也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包括莫拉娜自己亦是如此。总之年幼的莫拉娜在这种诡异的力量帮助下拿着那把手指长度的刀片就像一只近5米高的食人魔给切肉了一堆肉块,并且前后还不到一杯茶的功夫,这显然有些夸张到荒唐了。

看台上的客人们自然发出了强烈的不满,他们认定了这场表演其实是游乐园的可以安排的,为此一些在当地很有身份的大人物也对游乐园方面发出了相当强烈的不满。而游乐园方面则在客人们发出抗议之前就调集了所有的打手与战斗人员包围了莫拉娜。当然不管是利益上的损失亦或是对于身怀绝技的莫拉娜有贪欲或是恐惧,总之当时在游乐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打算让莫拉娜离开这里的意愿。

而最后,在被众人无止境的围攻以及看客们的各种粗暴辱骂之下,借由悲观情绪外加触景生情的想起了母亲死前的场面等诸多元素的刺激之下,失去理智的莫拉娜在失控的哭喊中爆发出了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并在一瞬间就割断了游乐场中所有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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