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竹义重匆匆离开清州之町,他和万平约好在尹势神宫下面的大凑之町会合.
在织田家面临生死存亡的这个时刻,象他这样的外来陌生的落魄武士不宜在清州之町逗留,否则很有可能被当成今川家的密探遭到织田家的捕杀.
只是在热田神宫前面的摆渡码头上,左竹义重意外的发现熊野水军似乎和织田家的关系有些冷澹.码头上那队织田家的足轻也不再是放松的样子,而是戒备的盯着熊野水军的摆渡船和那些水手......
就连那个收摆渡费的织田家武士,对那些要去尹势神宫上摆渡船的人也进行了一些简单的盘问.就象轮到左竹义重时就问他去尹势神宫干什么?
左竹义重随口说给患病的家人还愿,那个织田家的武士就点点头,很轻易的放他过去.
等左竹义重上了摆渡船,却听到那几个划桨的水手在嘲笑织田家朝不保夕,再过几天就可能没什么织田家了......
这时左竹义重才恍然大悟,很显然,今川家上洛的消息传来,原本欲投靠或者是已经投靠织田家的熊野水军又变卦了,再次首鼠两端,不敢把宝押在织田家身上.
原本左竹义重还在奇怪,连自己都可以计划从水路袭击骏河,怎么拥有熊野水军的织田家,就没想过让熊野水军进攻今川义元的老巢使其顾此失彼呢?
现在看来,很大可能就是熊野水军不肯听从织田家的命令,他们不看好织田家能抵挡住今川家的进攻,所以不愿意去做得罪今川家的事.
不过这不关左竹义重的事,反正熊野水军很快就要为自己的短视和背叛付出重大的代价.
难怪在织田信长奇袭桶狭间斩首今川义元之后,熊野水军就发了疯似的进攻骏河水军,后来又遵奉织田信长的命令清扫了整个纪尹海域的海贼团伙,整个一吃苦耐劳的典范.
敢情原因就在这里,熊野水军担心织田家会算旧帐,所以才这么卖力的为织田家做事,唯令是从.
摆渡船很快就越过了尹势湾,在大凑之町的海岸码头靠了岸.
左竹义重下了船,正准备往市町里面行去,却突然在海岸码头那一艘艘靠港的海船中看见了自家商船队的旗帜.
恩?自己的商船队怎么这时候会有船只停泊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十一月份才会来尹势湾的吗?
左竹义重一怔,心头闪过几个问号,脚步一拐,便顺着海岸线往挂着商船队旗帜的海船码头行去.
等离的近了,左竹义重才发现挂着商船队旗帜的两艘海船就是自己交给尹丹康直和远村信直的那两艘新海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来到了尹势湾.
问了下几个靠在船边闲聊的水手,自然有认出左竹义重的人,急忙将他请到船上,很快,得到信的尹丹康直和远村信直就从船舱抢了出来.
“主公!”两人正准备拜倒,却被左竹义重给扯住了.
“别引人注意......”左竹义重小声的说.
两人会意,急忙将左竹义重请到船舱里面,看着左竹义重那身落魄武士的打扮,不禁有些疑虑.
“主公,难道是京都那里发生什么变故,你才这般打扮以掩人耳目?”尹丹康直直接问道.
左竹义重摇了摇头:”不是,京都那里一切都很顺利,我乔装打扮来到这里就不欲让人发现,我这个左竹家的少主这时候在这里出现过.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今川家的底细......”
今川家上洛的事早已沸沸扬扬,尹丹康直和远村信直两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和清州就隔着一个海湾的大凑之町,更是各种消息满天飞,但多是不看好织田家的传言.
“可是主公,你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身而来.”尹丹康直并不赞同左竹义重的做法:”想打探今川家的底细雇佣几个忍者就行了,你何必自己去历险......”
左竹义重笑着摆摆手:”不必多说了,有些事不是忍者能代劳的.再说我那身剑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我已经获得了师傅授予的免许皆传,以后也可以收取正式弟子了.
对了,不是计划十一月份商船队才会再次来这里交易的吗?怎么你们两艘船现在就来了?”
远村信直在旁边跪了下来:”对不起主公,这是我建议的,因为我认为长途航行能让水手和船员们更快的掌握水军技能,所以回到鹿岛之町后我们只让属下休息了三天,就再次出航来这里一趟......”
左竹义重笑着将远村信直扶了起来:”信直君,这两艘船交给你们,什么时候出航什么时候回程自然由你们两个说了算.
不必和我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相反你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我为此感到很欣慰,谢谢你们为我左竹家尽心尽力.”
左竹义重确实很高兴,这两人可是未来左竹家水军的种子,虽然插着商船队的旗帜,却不归属商船队,他们没象商船队那样,跑一趟需要上岸休息一个月,而是自行跑长途接着训练,这应该好好表扬一番.
“对了,我怎么没看见景隆君?”左竹义重问道.
尹丹康直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左竹义重,小滨景隆受了伤,目前在骏河之町休养.
因为只有两艘海船出航,所以在离开鹿岛之町后的一个夜晚,他们遭到了一伙海贼的围攻.
那伙海贼有五艘中型海船,人数也多了一倍,尹丹康直和远村信直两人利用新海船的性能沉着与之周旋,最后烧毁了对方两艘海船,迫使对方狼狈逃窜而告终.
小滨景隆就是在跳到对方一艘船上纵火时,没注意到一个负伤晕迷的海贼已经清醒过来,被那个海贼在背后砍了一刀,因此光荣负伤,就被安排到骏河之町休养.
“在哪里遭遇海贼的?”左竹义重问道,拥有五艘中型海船的海贼团伙已经不算是小型海贼团了,可以称得上是中大型的海贼团伙.
这样的海贼团伙很容易打听到来历和底细,或许可以在道场给那些弟子们挂个悬赏,很快那个海贼团伙就会灰飞烟灭.
谁叫他们敢袭击挂着冢原道场船队旗帜的自家海船,正好可以把他们当做那只儆猴的鸡来杀.
“就在相模海域,小田原那一带,”尹丹康直回答:”我怀疑其中还有北条家相模水军的人,听说他们正面打不过里见家的房总水军,便化整为零,冒充海贼四处出击,不管什么船都敢劫......”
这次海贼袭击事件虽然获胜,可也损伤了二十来个水手和船员,所以尹丹康直也很恼火.
左竹义重点点头:”行了,这次回去后你们找人打探清楚这伙海贼的底细,然后去道场挂个悬赏,就说是我吩咐的,按老规矩办,等我回去与他们结算.”
恩,这伙海贼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
“这几天我晚上就住在船上,”左竹义重说:”你们让水手们注意一些,如果发现对岸的热田神宫有动静,就马上告诉我.”
“是!”尹丹康直和远村信直大声应道.
左竹义重并不清楚织田信长是哪天半夜三更发疯出击的,只知道织田信长会先到热田神宫,等待手下家臣汇集并聚集人马,同时在热田神宫祈祷出击获胜.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发现哪天晚上热田神宫有动静,就可以知道哪天是织田信长奇袭桶狭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