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澈的小溪边，陆鸣清理着手臂上的毒伤，过程并不算复杂，这上面的毒素也算不上太严重。

等清理完，经过简单的清洗，一旁的无名老道就直接接了过去，娴熟的给陆鸣包扎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边帮陆鸣包扎着，无名老道一边开口问道。

陆鸣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皱眉望着无名老道。

“道长你在外面什么都没看到？”

无名老道摇了摇头：“一直就看到你和那灰袍在下棋，若非后面发生了一点事情让我察觉到了不对劲，或许……”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此时从老道这里得到了确切的回复，陆鸣的眉头都快皱成小山。

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都里面和那些家伙打了两场，外面却看着一切都正常。

要说是幻术吧，如果真有这么强的幻术，陆鸣和无名老道绝对逃不掉。

要说不是幻术，却又说不通。

这玩意儿给陆鸣的感觉，像极了前世玩的游戏，一群人去找nppc就一个，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有接任务的人才会触发独特的变化。

两种情况，相似度很高。

但，那是游戏，放在现实中又是什么情况？

沉吟片刻，陆鸣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里面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无名老道眉头皱的彷佛能夹死苍蝇。

“怎么可能？幻术？除非入道层次的幻术，否则老道或许无法破解，但是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一丝一毫，若是入道层次的幻术，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

“道长，仔细想想，跳出幻术这个框架，发挥道长你几十年的江湖阅历，放开了想，尽可能的想。”

让陆鸣自己思索是想不通的，太古怪了，只能依靠面前这位老江湖。

无名老道的眉头一直紧着，就不曾松缓过。

忽然，他神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嘶，老道还真想到了一种可能。”

“杂乱无序，诡异十足，和佛门有关，这些联合起来，倒是很符合一种传说中的诡异。”

“什么诡异？”

无名老道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佛孽！”

“佛孽……”陆鸣重复着这个称呼，心头有些沉重，他没接触过佛孽，不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他知道神孽，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无名老道继续讲述了起来。

“据说在很久之前，佛门的势力空前强大，巅峰之时号称佛门三千寺！”

“这里的三千寺，不是随随便便三两个人，建个寺庙就能称得上寺，那个时候，一座最最普通的寺庙，都不会逊色于一些小型势力，不会比现在的陆家差多少，那些大型的寺庙，更是强者遍地，号令四方，说是世间一霸也不过分。”

“绝对的强大，信徒的虔诚信仰，无法比拟的势力，这些加起来实在太容易侵蚀人的心神，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糜烂，佛门开始出现一系列的大问题，本就是行善世间的高人，一旦堕落，产生的结果远比那些邪道中人的堕落还要可怕无数倍。”

“佛孽，由此而生！”

“只要有佛门大僧堕落之地，就会有佛孽诞生，这些佛孽不一定是人，可能是大僧本身，可能是大僧身上的一件饰品，甚至可能是大僧坐下的一块石头，大僧身体的一部分。”

“极致的光转化为极致的暗，这本身就是违背规则的状况，由此转化而来的怪物，强大与否暂且不提，最大的特色就是违背规则。”

“比如一团火若化身佛孽，它将不再炽热，反而有可能变得无比冰寒，所有的佛孽都不遵循正常的规则，它们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所以在外人看来，可怕，诡异，无法理解，完全是怪物中的怪物。”

陆鸣凝神陷入沉思，听起来这玩意儿倒也并没有那么恐怖，只是违背正常逻辑而已，好歹还有自己的运行逻辑，不像恐惧小丑，那玩意儿连自己的逻辑都没有，那才是大恐怖。

只不过，听无名老道这话的意思，佛孽真正的麻烦之处，是不拘泥于某种形体，什么东西都有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房间就有多少种东西，几十？几百？一个大院子呢，枯荣小院呢？

要在那么多东西里找出佛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玩意儿或许压根不归于生命的范畴，陆鸣的人生剧本都找不到对方。

现在的话，最大的可能，或许是那个棋盘，但也不绝对，那个棋盘他近距离接触那么长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思索了片刻，陆鸣抬起头，再度望向无名老道：”道长，这些佛孽，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

闻言，无名老道的脸上，面露崇敬的道：“是烂柯寺！”

“烂柯寺，佛门之中，最为特殊的一座寺庙，修行界有一句说话，如果一百座佛门寺庙堕落九十九座，那么剩下的一座，只会是烂柯寺！”

“这世间的僧人，可以分为两种，烂柯寺的僧人和其他的僧人。”

“哦~~”陆鸣来了兴趣，这评价不可谓不高：“说说看。”

“世间九成九的寺庙，修的佛，是天上的佛，他们认为佛高高在上，所以划分三六九等，他们认为佛该享用最极致的贡品，所以他们大肆收拢钱财，圈田占地，为他们的佛粉饰金身，这样的和尚，这样的佛，其实和一些寻常宗教并没有什么区别。”

“烂柯寺不同，烂柯寺的僧人，他们修的是心中的佛，烂柯寺的僧人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在心中冥想出自己心中的佛，凝聚出一颗无暇的佛心，然后，用自己的一生去践行这个信念。”

“他们心中认定的佛是仁慈的，那就会一生行走天下积德行善，他们认定的佛是怒目金刚，那就用一生去降妖伏魔，那些家伙很纯粹，纯粹到了极致，用一生去践行一个信念，他们不贪图财富，不修佛祖金身，一身僧衣，一双草鞋，便是一生。”

“他们不修天上的佛，只修心中的佛，把自己修成佛！”

陆鸣沉默不言，用一生践行一个信念，了不得的家伙，更了不得，是每一个人都如此。

也怪不得无名老道一个道士，却对烂柯寺如此推崇。

无名老道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纯粹的人总是让人敬佩的，这般的纯粹，又如何会容忍佛门的堕落，传说中，死在烂柯寺僧人手中的和尚，远比其他人更多的多，若非烂柯寺的人并不多，而且对于弟子有着很高的心性要求，恐怕那时的佛门压根就不会堕落，或者说不敢堕落。”

“而在佛孽诞生之后，也是在烂柯寺的带领下，对所有佛孽展开全方面的覆灭。”

“最后的结果，整个佛门都被杀的没落，所有的佛孽被杀的一干二净，作为代价，整个烂柯寺，也是损失惨重，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真正的烂柯寺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