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并不是什么不知晓恩情的人,相反是一个很讲究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还李副厂长的人情,而帮这个能让自己被骂一辈子的忙。听见了自己上司,兼多年好友吴世平的话,唤醒了关于自己那个小家里面,最温暖的的记忆。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两个孩子还小,平时脸蛋也圆都都的,笑起来很是可爱。自己平时下了班后也最喜欢看他们两个笑容。两孩子也自己媳妇在自己下了班后,也会热情的迎接自己。整个院子里面都是他们的笑声。
现在的杨锦即使想要说,但也不知道怎么去跟吴世平解释,才能在不损失自己的情况下,达到这个李副厂长的目的。
“吴科长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情是真的也是我拿了贾东旭的五十块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就这样站出来说是自己拿的。而且我也知道,我这个罪名被定下来,这件事情之后,我家里面会被多少人给议论。”
但想要破局,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杨锦来说这又谈何容易。除非这件事情让更高层次的人下来帮着自己。不然的话自己是挣脱不了这个李副厂长的牢笼的。
特别是,景运恒在自己身手搜出了那做了痕迹的五十块钱,到时候等到洪庆俊几个人到了轧钢厂里面。没有人想要坐牢,除非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但这群人为了活命,或者不坐牢,那肯定会统一口径。然后,把所有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即使自己站出来想要澄清自己的名誉,到那个时候,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不过杨锦对于被波脏水这件事情,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老杨,你在想想家里面的母亲,上次我记得去你家里面的时候,注意到了伯母两边的头发已经全白。而且我记得当时很努力的咳嗽,想来这身子骨也大好。如果你的现在出了事情,这一整个家庭的支柱垮了,那么老人家可能就一口气上不来。到时候良成大祸了。”,吴世平说道,同时让他想想家里面的人。
这么些年的相处,吴世平的心中对杨锦有了判断,即使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但平时里面的生活习惯,还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善良根本就做不了假。而且主要是,如果有这种人才,李副厂长绝对不会让他出来顶这个雷的。而是放在更有用的地方,而不是让他死在这里。
杨锦的心中有着大义,作为重要的家人,内心里面是不可能放得下的。但长久以来,固执的杨锦认为,恩情始终得报答,而现在正是报答恩情的时刻。杨锦在这两难当中陷入了纠结,一方面是家人,一方面是救恩的恩情.....
“吴科长,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而且我家里人我相信他们,能够支撑下来。”,杨锦顿了顿略微有些伤感地,仿佛交代着后事般地说道,“而且我是拿了人家的五十块钱,不是害了人,也不是去杀了人。我相信组织上面会考虑到我的情况的,严重的情况下可能会进监狱里面几年。在这后面几年里面,还请你们和同事们帮帮忙,照顾一下我家里面的人。”
吴世平冷笑一声,这种情况肯定不能随他的意,不然的话那不就将自己和厂长他们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当中吗?而且承担了这件事情的后果,那么你就得做好心里准备。并且凭什么你犯下来的错误,让我们这些人帮你承担?
吴世平哼了一声,故意的激怒着杨锦,“老杨,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那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如果你真的承认了这件事情,你家里的人即使活不下去了,我们科室的人是不敢去帮你的。毕竟谁会去跟一个小偷扯上什么关系。不光是我们保卫科里面,就算是你们居委会那边,也不会对你们家里面有着什么照顾。到时候你家里面的两孩子,三个大人会怎么样?流落街头还是怎么?”
这一番勐剂下来,如果是一个正常有着责任心的男人,早就着急的把自己从偷钱的这件事情里面撇清了。但......
吴世平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很清楚的看到了,杨锦浑身僵硬住了,内心不断的挣扎,即使心中是做好了准备。但那不过是在恩情的刺激之下,一时间气血上涌后,从做出的决定。在真正来临的那一天,自己成了那洒脱人间,豪迈天下的“英雄”但这后面听着吴世平一字一句的把自己家里人的惨样说出之后。杨锦的心中,再无了冲动答应李副厂长下来之后,那英雄般的模样。
反而像是一条无人可怜,流落街头的可怜小狗。家庭和恩情之这两者的回忆,不断的冲击着杨锦的脑海直到.....
“老吴......”,戛然而止的话,杨锦突然想起来了李副厂长那笑面虎的模样,.....
“杨锦,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吴世平看得出来,杨锦很想说出来。但内心中迫于压力便突然停住了话。“杨锦,我呢也看得出来,你自己站出来承认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吧?”
说着,吴世平双手一摊,接着看向了杨锦,“现在这间审问室里面就剩下我们两个。我也不怕你说出去,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李副厂长指使你做的。虽然我不知道李副厂长跟你说了些什么,但这件事情关乎着杨厂长,我希望你能够把事情给说出来,这样大家都好过。后面我再去跟杨厂长说说,让他出面保住你。”
听着很是心动,杨锦的内心变得有些挣扎,但杨锦怕自己的名誉,也怕自己李副厂长给报复。
而且就算是自己站出去指认李副厂长,并没有那个证据。多年来在厂里面的生活,也知道杨厂长跟李副厂长之间的矛盾。就连杨厂长都不敢对李副厂长有什么驱赶的举动。那么自己站出来指认之后,杨厂长真的能够在暴怒之下的李副厂长保住自己吗?
这是一个未知的问题,就连吴世平也不敢一定的保证。
而且上面的人只看重利益,如果自己的指认,能够带给杨厂长超出预期之外的利益,那么杨锦相信,杨厂长会为了自己跟李副厂长全面的争,竭尽所能的保住自己。但自己所能够带给的价值,真的能有那么大吗?杨锦不太相信。
杨锦的内心很是纠结,一方面是自己人生所信仰的。一方面确是实实在在的,家里人的惨状。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为好的杨锦,只能默默的看着地面,不再搭理话。
劝也劝了,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件事情吴世平现在也感到头疼,如果是其他人早就用上了保卫科里面常规的“工具。”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科室自己手底下多年的人,还是保卫科里面有名的老好人。如果被抬着出去,相信保卫科同事的口水,都能够淹没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同样的也会给杨厂长和保卫科的主任,带来一定的困扰。
而且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吴世平早就把杨锦当成了朋友,也知道这个人是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站出来承认这件事情。吴世平自己也下不去这个手,哪有“刑具”对着自己兄弟用的。
吴世平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杨,你好好的想一想家里人,想一想这件事情真的值得你这样去做吗?我先出去了,去你家里面让你爸妈和媳妇不要担心。”,吴世平说完后,便收拾起了那停留在几分钟前的笔记本,接着来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内心很是纠结的杨锦。
保卫科的外边,也传出了卡车轰隆轰隆前进的声音。
.....
吴世平面露忧愁的走出了审讯室,合上了本子,听到了门外便传出的声音,知道这是洪庆俊几个人到了,便向着门外走去。
“吴科长,老杨他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吗?”
吴世平停下了脚步,心中叹息杨锦这么好的名声为了一点事情便放弃了。
“事情还在调查,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们。”,吴世平随意的应付着这些人。现在肯定是不能让杨锦承认这件事情的,关乎着杨厂长只能压下来。如果到了最后的时刻,杨锦依然固执的承认这件事情,那么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走到了门口,看见了苗伟斌和黄养中身后跟着一群保卫科的同事,押运着几个带着手铐,穿着工厂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几个年轻的组合很是奇特。
等到黄养中押着几个人走进了关押室里面。
苗伟斌把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交给了吴世平便问道,“审问得怎么样了?他还是一直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吗?”
吴世平知道这个他,说的便是杨锦。心中一身叹息,无奈的点了点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附耳的了苗伟斌的旁边小声地说道,“我不管是好话,还是话说,我什么话都说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的说,那五十块钱是他拿的。而不愿意说出李副厂长他们...我现在准备去老杨家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线索。”
苗伟斌的心中对于这个答桉早就有了预料,杨锦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但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也就代表着他坚定的站上了李副厂长那边。苗伟斌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一起去。然后明天早上到我家里面,我叫了谷承逊和梁经纬,看看他们有什么知道的。”
“景运恒手底下的人?”,吴世平看了一眼,“这样能行吗?”
“试试吧,总会有线索的,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够把事情做得这么完美。”,苗伟斌直言说道。
吴世平没有再说些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只能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
东兴治安所。
景所长,手中拿着电话时不时点点头,
“行,李主任,那咱们就见面聊聊。”
“嗨,这没什么,我就知道李主任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没有没有,我当时就在想着,这肯定是李主任的计划,所以我也配合着的说了下去。”
“好勒,好勒,那您忙,先挂了。”
电话被都的一声挂断,景运恒确定没有了声音之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不爽的表情。从刚才的电话当中,也得知了李副厂长的事情,只不过并不知晓后面具体要有什么行动。
这也是景运恒不高兴的原因,你想更改计划就更改计划,自己又不是白找你帮忙,你就这么的不把自己当成人看?在所里面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耍自己。
所以不爽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也算是有一点好消息,这件事情至少还在继续下去,自己也能够对上面的领导有着交代。算是不爽中的庆幸了。
想到了胡文亨,景运恒披上了大衣,走出了办公室。这种事情,还是得跟领导亲自汇报,从能让人看见自己的辛苦。即使这是打个电话说一下就行的事情,但是那又怎么能够让人看出,自己为领导上刀山下火海的劳累呢?
......
四合院内。
黑夜褪去,黎明攀上夜色边沿。美好睡梦中的人民,也挣开双眼。
爱玲一夜的温存,红彤彤的脸颊,显得越发的滋润。
吃完了早饭,林凡推着自行车和爱玲走出了后院。这个时间点,周围邻居早已起床,友好的打着招呼也和秦淮茹也说笑了几句。仿佛一切都不存在的一般。
出了大门,便骑上自行车将爱玲送到了民人日报的门口,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鼓励着爱玲。
爱玲似乎也接收到了这番鼓励,笑了笑便踏入了民人日报,直接上了二楼梅英夫的办公室。
直到好久后,里面传出一道惊讶的声音,“爱玲,你不愿意去轧钢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