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主要的是，谷承逊想起了在两年前，那个时候全国的日子都难过，很多人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便有两家人闹到了派出所，每个人都说把对面抓起来，对面的人抢自己房子。

最后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一家是原来小院的房主，一家是现在居住在里面的人。因为想要要回房子闹到了派出所内，但可惜想错了一件事情，房屋是国家的，只是分给你们居住，所有权不属于任何人。至少谷承逊所了解到的是这样。

最后两家人经过一番劝说，两家人握手言和，笑着离开了各自回家。

这件事情对于每天处理不少事情的谷承逊来说，感觉记忆很是遥远，如果今天不是洪延锋说这个小院是陈学的，谷承逊还真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就在谷承逊头脑风暴的时候，洪延锋却是被惊出一身冷汗，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警察头脑这么灵敏，这么快就把这其中的关键想清楚了。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洪延锋心中也在做着决断，接下来要怎么应对这个人的询问。

“洪延锋，我说得没错吧？这个小院以前是你们的。”，谷承逊继续追问道，看得出来洪延锋现在已经慌了，看来是真的被自己说中。

因为一些原因，洪延锋从小便没有怎么经历过大风大浪，被老父亲洪孝直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在战乱的年代里面，在四九城里面也是比较安全无忧的生活着。而长大了，生意也不好做，没有了锻炼的机会，靠着家里面的余粮没有忧虑的生活。

所以现在一遇到了事情，便表现得像是一个年轻人一般，这源自于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不然也不会被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给拿捏住，没了家里面的经济大权。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

“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小院在很久以前，一直便是陈学陈家人的，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家的呢？”，洪延锋顿时急了，“我也知道，我们家以前是有些钱，但我们不是配合你们了吗？把东西......”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差点流出了眼泪，

如果今天晚上，谷承逊没有在合兴院看见了洪延锋，并且连连保证他不知道任何情况却转头出现在了可疑的地点，或许谷承逊的心中就会泛起滴咕，是不是自己真的想错了？毕竟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陈学也不在场，看不见任何反应。

“哼！，洪延锋，你确定不说实话吗？”，顿了顿，谷承逊情真意切好似为了洪延锋着想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把知道的东西现在说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会向上面给你申请将功补过的。”

洪延锋的心中没有纠结，自己的儿子，老洪家的几代单传，关乎到香火的问题，这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但凡洪庆俊结了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老洪家有了延续下去的希望，洪庆俊这个一个不听话不争气的儿子，早就不管了，谁爱管谁管。

“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你儿子着想，我也看过你们家的资料。庆俊是你们家的单传吧？我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谷承逊故意顿了顿，撇了一眼知道洪延锋在听着，“我就跟你实话说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跟轧钢厂那边通过话，你的儿子是故意坑害贾东旭的五十块钱。”

“就凭这两点，你儿子已经可以进去二十年了。但如果你配合我们，早点让你儿子认清楚事实，或许可以将功补过，减少到十年。”，谷承逊循循善诱地说道。

洪延锋心绪不宁，或许是听进去了谷承逊的话，脑海中在想着洪庆俊被关押二十年的惨状，以及自己未来的凄惨。

“你想想，如果洪庆俊被关进去二十年，他出来的时候，你们还在吗？但十年，还能够陪伴你们最后的时光。”，谷承逊顿了顿喃喃说道，“十年，或许等到洪庆俊出来后，还能结婚生子......”

一道惊雷从脑海闪过，香火，是啊，如果自己儿子被关二十年，出来后找不到媳妇是肯定的？谁家的大姑娘会嫁给一个坐了二十年牢的人？抿心自问，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有一个坐牢二十年的人上门来相亲，第一反应绝对会是把人打出去。

至于说媒人？媒人也是需要名声的好吗？怎么可能会乱点鸳鸯谱。

自己和洪延锋今天深夜出行，又是想要把事情扛下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好一点吗？要是洪家因为自己的儿子没了香火，自己死后怎么去面对老洪家的列祖列宗啊，就连自己的父亲，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此刻的洪延锋脑海全被绝后这个可怕的禁忌所占据，头脑发热，双目充血，额头满是汗水，心中不停地在挣扎，全然把自己老父亲洪孝直所说的话全部放在了脑后。也把坐十年牢和二十年牢没什么区别给忘记了。

“同志，如果我说了，我儿子真的还能娶妻生子吗？”，洪延锋红着双眼，期望地问道。

谷承逊心中一喜，没想到这招对于洪延锋这么管用，在以往对着其他人说的效果，没有这人好。或许是这人家中只有这一个孩子的原因，才有了这出其不意地效果。

谷承逊摸着下巴，沉呤着，装作很是艰难地说道，“老洪啊，只要你说出来了，也绝对比你不说好一点，不是吗？你觉得呢？”

洪延锋很是认同，思想被带歪的后果就是这样，会把自己所相信的细节放大，从而忽略掉其中的逻辑，“同志，我说，我说....”

......

同样的审讯室内，两种截然不同地态度与思想。

“洪孝直，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梁经纬实在忍无可忍，原本今天晚上，不仅找到了洪庆俊等人的犯罪证据，还有了洪孝直和洪延锋这个两个意外的收获，这临近过过年本是高兴的一天。

可是这洪孝直到了这里，依然油盐不进，除了问姓名和地址的时候老老实实配合，其他的问题稍微尖锐一点的，直接就说不知道或者说去问自己孙子。这眼看询问不行，本想着能不能套话出来，但都被洪孝直完美的应对过去，同时还有一个嘲弄的眼神。

这把梁经纬气得够呛，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过这种难缠的人。

“同志，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非要让我说些什么，这不是骗人的吗？”，洪孝直顿了顿笑着说道，“同志，难道你是要让我污蔑我孙子，让我做假证吗？”

本就生气的梁经纬，现在更加的生气了，又看见那洪孝直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看穿了的小孩。

“洪孝直，你可想清楚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你现在所隐瞒的，到时候一定会成为审判你的罪证。”，梁经纬一拍桌子说道。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梁经纬也知道从这个老狐狸的嘴中绝对询问不出什么，但却是不怎么甘心，只得让洪孝直想清楚这件事的后果，免得到时候被关了进去又后悔。但一个几十岁的老头，说不定那天就会入土的人，会在意这些？很明显这个时候了，只能打感情牌从行，让这个老头多多为了家里人着想。

很显然的，梁经纬审问技巧不如谷承逊老道，这种情况之下你威胁他是不起作用的，因为你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目前的洪孝直的罪名翻了天也只能定一个意图销毁证据，而这对于洪孝直却算不得什么，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定罪下来，因为所抓获的小院不属于洪家。

你就算是从里面搜出来了东西，只要你不能证明这是他的，那就没有办法。而洪孝直自然也能证明这东西不是他们洪家的，毕竟前面就说了，这不是他们的院子。

洪孝直心中冷笑，根本就不怕这些，只要今天早上一过，酒楼里面的人知道自己不见了，武一便会去找人帮自己去联系人，而自己只要出去了，趁着事情没有定性之前，就能让自己的孙子和儿子好一点，不会被定下开设赌场和诈骗等等的罪名。

只要不定下这种要人命的罪，那么一切都好说，就算是关上几年，在性命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而洪孝直所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今天晚上，洪孝直也复盘了经过，行动还是应该再快一点，不然的话也不会到了现在这个有些被动的局面。

梁经纬没有办法了，询问不出来东西，也只得去看看谷承逊那边有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

“冬冬冬！”

就在洪延锋准备将事情全部说出来的时候，解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洪延锋也瞬间停下了嘴巴，冬冬冬的声音似乎将洪延锋带到了“现实”......

谷承逊正满心期待，也被一阵敲门声化作了乌有，就差那么一点，只要说出一点事情，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会少走很多的路。

闷着气很是不高兴，强压着怒火说道，“进来!!!”

门外的梁经纬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这老谷怎么这么大的怒火？洪延锋这么难审吗？

想到这里，梁经纬赶忙推门进去，看见了红着双眼，满头大汗的洪延锋，以及一旁生着闷气的谷承逊，确定了心中所想，上前安慰道，“老谷别生气，为了一个犯人气坏身子不合适。”

转头又看向洪延锋说道，“你到了这里还很嚣张，你看把谷队长气成什么样了？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还能早点回去团员。”

谷承逊很明显是被气住了，又看了看洪延锋，估计今天是审问不出来什么话了，心中把梁经纬骂个半死但也知道这不是故意的，也没办法把气撒在这么多年的朋友身上。

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不等梁经纬说些什么，便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问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突然的操作把正在训斥洪延锋的梁经纬弄得莫名其妙？这老谷是什么意思？

这审问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离开了？细细思索，难道是自己骂得还不够？

“.......”

问了两句话，眼见洪延锋不敢说话，梁经纬便也离开了这件审讯室，想要追上自己的好友谷承逊，询问有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蹬蹬蹬。”

清脆的踏石声响起，梁经纬从审讯室出来问了一下还在办公的雨永奇，询问了一下有没有看见谷队长去那了？

“去了楼上。”，雨永奇回答道，“梁队，有没有问出来什么？”

正准备离开的梁经纬也停下了脚步，“洪孝直那老头死活不开口，没有问出什么来。”顿了顿或许是感觉到下面的人有些失望，“不过我知道这几个家伙肯定有事，事情总会查清楚的。”

说完后，梁经纬便走上了二楼，找到了谷承逊办公室。

谷承逊正坐在办公椅上思考着对策，在审讯室对于梁经纬的突然到来，也是有些恼火，怎么就恰恰这么巧被打断了。

“老谷，老谷，你晚上的时候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梁经纬突然闯了进来问道。

谷承逊白了梁经纬一眼，把晚上在审讯室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刚好打断洪延锋所说的话。

梁经纬一脸的不可置信，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不是在逗我？“老谷，这玩笑你就别开了，没问出来就没问出来。这有什么啊，我晚上在洪孝直哪里也没问出来什么。”

谷承逊没有解释，反而说道，“今天晚上，我们算是失败了，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明天早上让所长去打电话问问。”

.......

清晨万物复苏，冬天的腊梅花早已开放，随着温暖的阳光将人们从美梦中唤醒，开始新的一天。

与此同时在某栋偏僻的酒楼里面，一道人影快速从二楼穿过人群早起的走廊，扶着楼梯到了一楼，走到小院开了门，微微抬起手掌挡住阳光辨别方向。

微微思索，像似确定了一般，向着某处方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