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轻巧的翻出窗外,在白光闪过的同时恰到好处地闭了下眼睛,毕竟这种程度的光亮并不是一具护目镜就能完全遮挡的。
“抱上她跟我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太简单了,顺手砍翻几个跌跌撞撞挡了道的变种人,露异常轻松地与两个澳洲人汇合在一起。绝处逢生的男青年也顾不上表达内心的惊喜和感激,毫不犹豫地扔下武器一把将女伴拦腰抱在怀里,跟在露身后一路狂奔,短短十几秒钟就钻进一条小巷彻底脱离了变种人的视野。而两三个侥幸错开视线没被闪光弹直接波及的变种人还没追出几步就被拖在后面的大黑狗三两下给解决了,然后这个聪明的家伙才带着一嘴塞满牙缝的碎肉跟上来。
“嘿!漂亮妞,我欠你个人情!”,或许是察觉到已经脱离了危险而放松下来,男青年一边跑一边气喘咻咻地和露打招呼,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我叫凯伊路,这是莉迪娅,你呢?”
“叫我露”,露扭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同时简短地作出回答。她在高速移动中仍不忘时刻警惕四周情况,身处敌占区,真正脱离危险之前谁也不能肯定来时的阳光坦途会不会瞬间变为荆棘丛林。
这时候被凯伊路抱在怀里的叫作莉迪娅的女子好像还没从之前激烈的战斗以及自身的伤痛中缓解过来,令人惊艳的漂亮脸蛋儿一片惨白,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此时好歹也勉强对露点点头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唔,看上去是个相当坚强的女孩子。
当然,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大,他们恐怕也撑不到今天!
“咱们这是去哪儿?”,一身是伤却仿佛对此毫不在意的凯伊路只管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着全副武装的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还有,你从哪儿来?在哪儿搞到的这身帅气的行头还有爆炸物?嗯,还有···”
“停下!”,露在街道转角处猛地停下脚步并飞快贴到墙上,她敏锐的听觉已经探知到不远处变种人的怪叫和脚步声。
“有多少人?”,凯伊路亦步亦趋地挨着露靠墙站住。
“只有三十几个”,露将护目镜摘下来探出墙角当作镜子瞄了一眼,脸上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轻松表情,“我可以搞定,你照顾你的朋友就好”
“你一个人能行吗?咦,这、这是···”,凯伊路震惊地看到露把军刀插回背上的简易刀鞘里,然后从背包侧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铁块,“这是手枪!难道还能用的?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有什么,我这是威力最小的一把,船上随便挑一把出来都比它厉害”,露朝手中的自动手枪瘪瘪嘴,不紧不慢检查了一下弹夹的殘弹数并顺势打开保险,然后很有优越感地瞥了大惊小怪的凯伊路一眼。
“一会儿跟紧点,我带你们到船上去。唔,顺便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来自全欧洲最能打的角斗士部队!直属于莱斯海军部!”
烈日下面,光秃秃的岐山山顶被烤得热浪摇曳,就连山洞里的岩石似乎都透着一股子闷湿的热气。
不过此时躲在里面的人当然也不会对此有所抱怨,甚至他们直到现在还在为昨天早上能顺利找到这样一个不算太大的口袋型山洞而深深庆幸着。因为到目前为止,整个岐山除了这个山洞之外,早已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变种人,其密集程度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岐山现在看上去就仿佛是掉进芝麻碗里,还使劲儿裹了几圈才捞出来的一大团半凝固状的麦芽糖。而粘在上面的每一颗芝麻此时正不顾一切试图占据这最后一小块干净的地方。
“杰克!”,赵家扬一个人站在大约只有两米半宽的洞口,只见他手中铁刀大发神威,快如闪电地将挤在洞口处的一个个嗷嗷怪叫着爬进来的变种人劈得倒飞出去然后顺着山坡往下滚。
山洞位于一个靠近山顶且坡度比较陡的位置,算得上易守难攻,变种人想爬上来不太容易,但下去倒是挺省事的。不过即使如此,赵家扬接手防线到现在主动呼叫同伴来换班也仅有短短五六分钟而已。
并非说是变种人给他们施加了多大的防守压力,最关键的问题是六人已经超过40个小时滴水未进,而且一直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得不到丝毫休眠机会,极度的疲劳,饥饿,困乏已经大幅度削弱了他们的精神和耐力,这样的状态下勉强坚持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势,所以不管是谁顶上去之后只要稍有力不从心的感觉都会主动招呼同伴接力。
只不过到了现在,每个人在洞口坚持的时间都已经大幅缩水了,而且受伤也开始不可避免地出现。
靠坐在山洞里侧闭目养神的杰克听到赵家扬的叫喊立刻神经质地跳起来,顺手抓起一把锯条般的破刀顶上赵家扬的位置。虽然之前的几十分钟里他好像一直在闭着眼睛睡觉,然而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就是杀声震天的战场,这要真能睡得着才怪了。
杰克瞪着挂满血丝的眼睛,恨恨地挥舞着快要断掉的烂刀割开当先两个变种人的喉管,紧接着扭身侧踢将下一个重重踹飞出去,把其后爬上洞口的几个变种人像打保龄球一样撞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一指谷要塞指挥部会议室里,心急如焚的阿忍正在听取众人的报告。当然,现今最紧要的其实也只有一件事而已,其他的了不起也就是通报一下一指谷目前的军备情况。
阿忍端坐于主位之上,努力压抑着心内的焦躁情绪。凌雪枉死在眼前本已经足够令他悔恨了,谁知道稍后居然还有更加令人沮丧的发现···
长桌两侧则依次坐着奥蕾娜、魏牧、任军等十几名海城将领,这些海城重将在小燕面前一向表现得比较随意,但此时对着阿忍却一个个规规矩矩把身子坐得笔挺,眼里无不流露出发自心底的恭敬以及到现在尚无法完全平复下来的惊喜。虽然名义上上官忍已不是海城城主,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对他刚出现就直接获得最高军事决策权生出半点质疑或不满,所有海城人都觉得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由此而来的是他们对于胜利的信心瞬间暴涨,再没有一丝悲观的情绪。
不过对于正站在图板旁为大家汇报侦查队最新发现的安琪而言,却几乎不敢扭头去看阿忍平静如恒的面容。因为她发现那双似无任何情绪的咖啡色眼眸里其实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这使得安琪的声音都不由得带着点微颤。
“···,所以,变种人昨天开始在岐山上突然展开的大规模行动,情报处怀疑可能与小燕···,与燕殿下有关。但、但是我们设想了一切可能性却完全想不到她如何可能出现在那里,所、所以不敢确定···”
“那个,安琪”,阿忍语调温和地打断了表现得极其失常的安琪。
“啊?是!大人?”,安琪浑身一抖,军人的本能让她顿时站得笔直,不过心中的惶恐却令她咬着下唇低下头去。毕竟小燕是在她手里弄丢的,虽然仁慈和蔼的阿忍或许不会追究她的罪责,但安琪自己都觉得应该把自己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
然而相对于深重的负罪心理,安琪更不愿面对阿忍眼中刻意隐藏的失望和愤怒。还在阿忍离开之前,当时年仅十三四岁的安琪就会抓住一切机会在阿忍面前尽可能表现自己,而阿忍也对这个总是和小燕粘在一起的聪明女孩赞赏有加。可今天呢,城主大人一定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如果侦察队情报无误,那么我大概能猜出她去到那里的方法”,就在安琪心乱如麻的时候,阿忍对抬起头来的安琪宽慰地笑笑并柔声说道,“另外,我承认自己现在非常生气。但绝不是对你,而是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我猜你也是被她骗惨了,不是吗?”
“大人,我···”,安琪眼眶里立刻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已经快要将她压垮的如山压力好像都随着阿忍这句话而消散了大半。
阿忍轻描淡写地安抚了安琪的情绪,然后肃容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十几位将领,站起来抱拳歉然道“小女顽劣,想必平时也没少给诸位找麻烦,阿忍在这里替那个臭丫头向诸位说声对不起并万分感激你们对她的照顾!”
众人赶紧纷纷站起回礼,连道不敢。
阿忍道歉后神色马上变得严峻起来,“而我上官忍在海城期间虽不敢说有何丰功伟绩,却也从未以权谋私。但今天为了救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说不得要因私废公一次了”
“大人何出此言?”,任军大手一挥,语带不满道“燕殿下是您女儿不假,可她也是我们海城现任城主,救她可不是什么私事吧!”
众位将领同声附和。
“是啊,该怎么做阿忍快下令吧!我怕迟了小燕会有危险”,奥蕾娜也是异常焦急。
“好!”,刻不容缓的局面让阿忍顾不得再客气,他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地形图板前,接过安琪递来的细棒用快速而清晰的声音下令道“今晚7点,我要所有火炮集中轰击岐山西侧山脚,持续十分钟然后向西面以扇形延伸,直到打光所有炮弹为止。同时,第三、第五重步兵团留守要塞,其余各部晚8点沿着炮击通道快速突袭变种人岐山本阵!我会亲自率领近卫军使用自动武器开路,血燕骑和龙骑兵负责两翼压制。现在,下去各自准备!”
“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