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发炮弹爆炸的烟火散尽，变种人舰队已经乱作了一锅粥。

被直接命中的那艘船早已踪影全无，在那个突兀的空位旁边还有一艘正在熊熊燃烧，另外两艘因为相互碰撞而缓缓下沉，至于附近遭受轻微损伤的更是多达七八艘，拥挤在甲板上的变种人士兵也有不少被烈焰和弹片所伤。

整个作战海域内，除了蓝鲸号和巡游公主号上面的部分人员之外，根本没人知道在这一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时间的呆滞静默过后，一艘位于第二防线的尼罗河战舰甲板上突然响起声嘶力竭的狂吼，“雷神惩罚他们了！是天神！那些杂种触怒了天神！他们遭报应了！”

一时间，欢呼和吼叫在联合舰队的上空交织成一片，舰队原本不算太高的士气陡然一振。而反观变种人那边则暂时停止了推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许变种人终于也意识到刚才的灾难应该仅仅只是一场偶然降临的雷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短短几分钟后，变种人舰队再次动了起来，位于前部的攻击舰群摆出从对手那里偷师而来但尚显凌乱的钝三角冲击阵形不顾一切地扑向联合舰队第一道防线。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巡游公主保持着沉默，直到变种人刚刚进入普通弹射器有效射程的一刻才开了第二炮。这当然不是因为榴弹炮的装填速度会慢到如此离谱的程度，PLZ速射炮可以一次性装填四发炮弹，如果需要，它能在二十秒内把炮膛里的四发炮弹全部打出去。真正的问题是炮弹数量有限，用一发少一发，由不得埃里森尽情挥霍。

随着第二道耀眼的白光在变种人前排的战斗舰群中央轰然炸开，联合舰队第一排的二十艘战舰也开始全力倾泄自身的火力，变种人拥有的简陋投石器射程不足欧洲战舰射程的一半，所以在双方正式交火的头两分钟，通常只是欧洲战舰单方面虐杀变种人舰只的过程。

“40度仰角！全攻击点发射！”，联合舰队第一道防线各舰的甲板上几乎是同时响起舰长或者大副的怒吼。

长时间的海战早已将联合舰队里每一个幸存至今的武器*作员锤炼成经验丰富的神炮手，第一波燃烧着的火球像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撒落在第一线变种人头顶，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焰团接连闪过，紧接着可以清楚看到大约十艘变种人战斗舰燃起不可扑灭的大火。看来变种人在漫长的战争中也早已习惯于承受对方头两波的“无偿”攻击，所以遭到攻击后根本没有减速或避让的意思，而是态度坚决地继续扑向对手。

一分钟后，联合舰队第一线战舰装填完毕，借着攻击距离的拉近，比第一波更加精准的火球群再次呼啸而出。队形过于密集的变种人毫无悬念地遭受重创，差不多十五艘战舰瞬间报销在烈焰中。

变种人依然没有被联合舰队的强大攻击力所吓倒，他们很清楚只要拼着命再前进那么三五百米，在承受对方第三轮齐射之前就可以进入自己的有效反击射程了。然而出乎变种人预料的是，联合舰队第一线战舰发出第二波攻击后根本不等他们扑进射程内就开始匆匆转舵。变种人前排的战舰好不容易进入反击范围的时候，人家已经屁股对着他们加速开溜了。可想而知，变种人对第一线联合舰队战舰的反击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落在了海面上，联合舰队的损伤微乎其微。反而是他们自己因为已经进入对方第二线战舰的打击范围而遭受了第三轮的迎头痛击。

差不多就在第一线战舰与第二线擦肩而过之时，第二线的战舰也展开了次轮攻击，然后同样急急忙忙地调头跟在了第一线战舰屁股后面。趁着船体打横的机会，他们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用大弹弓齐射了两轮。

然后当第三道防线开始撤退的时候，第道一防线的二十艘战舰恰好已经在他们身后摆好阵势，阿忍的陆战战术得以顺利地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的理想状态中。

就这样，在足够的战略纵深支持下，联合舰队表面上是在不断后撤，然而正是这种不断的后撤在持续且极有效率地削弱着变种人舰队，同时又始终将他们拒于有效的攻击范围之外。半个多小时过去，战线后撤了三海里，而双方的损失比例也达到了一个今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联合舰队方面，莱斯麦哲伦舰魔蝎号重伤，舰长米德斯科阵亡，该舰已撤出战斗摇摇晃晃地回港大修去了。除此之外另有七艘战舰不同程度受损，不过都还保持着起码的作战能力。再来看看变种人这边，他们在短短三海里的冲击路线上留下了将近两百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位于队列前方的三百多艘战斗舰已然损失过半。

联合舰队在狭长的非陆海峡里与变种人打了快两年，却从来没有哪个防区的海军统帅能如此准确地扼住变种人舰船在航速和射程上的致命弱点。即使是最辉煌的战例也多少会赔出几艘船，像今天这样击沉两百艘敌舰而自身没有搭进一条船的战绩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面对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局，变种人终于犹豫了，而且内部似乎出现了战略上的不统一。他们的战斗舰因为损失过于惨重而逐渐减缓着冲击速度，看上去准备停下来重整队形或者干脆商量是否要就此放弃本次进攻。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运兵船除了被巡游公主号两次炮击搞掉七八艘之外受到的威胁并不大，所以看上去还保持着继续冲击的勇气。

结果因为缺乏有效的海上沟通手段，变种人前面的船在犹豫片刻后纷纷调头准备返航，后面的却又一个劲儿往前挤，夹在中间的停在原地动弹不得。大范围的堵塞甚至碰撞无可避免地发生，很短的时间内，整支变种人舰队居然是自乱阵脚，三百多艘舰船毫无章法地拥做了一团。

“将军！敌方阵形大乱！这是我们反击的大好机会啊！”，大副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在阿忍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句。

阿忍当然不是听不进手下意见的独裁者，更何况他也已经看出了此时有很大的便宜可捡，于是闻言后欣然点头道，“传令全军停止后撤，保持现有的三个分队编制立刻左右散开，以倒三角阵形主动贴近展开反击。命令各舰注意控制交火距离，尽可能避免自身损伤。同时优先击沉对方的战斗舰，没有战斗舰的掩护，那些笨重的运兵船一艘也别想逃掉！”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联合舰队在几分钟后展开阵形发起全面反攻，而犹豫不决的变种人陷入了原地挨打的被动地位，再加上射程处于绝对劣势，几乎连还手都做不到。与此同时，已经远远迂回到变种人舰队侧后方的两支机动小队也没有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在正面战线发起反击后不久也从左右两个侧后位置发动了配合突袭。虽然一边只有十艘战舰，但这两个小队面对的是几乎没有任何反击力的运兵船，所以依然打得变种人叫苦不迭，整个队形顿时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