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静悄悄的地牢里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脚步声传来,阿忍立刻停下挣脱绳索的努力并抑制住粗重的喘息,只是静静斜眼看向铁门。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这该死的绳子太粗了!其实如果让阿忍把它捏在手里,要将其扯断也不会太费劲,但如果只能依靠肌肉的收缩和身体扭动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二十多个钟头的努力,唯一的效果只是令绳子绑得稍微松了些。阿忍不得不痛苦地承认把自己绑上的那家伙绝对是个行家!
铁门打开了,明艳照人的安雅公主出现在门口。她吩咐守卫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间牢房,然后合上门慢慢走到阿忍身边。不过眼神看起来有些游离,也不太敢去和阿忍冷冰冰的目光接触。而阿忍从她进来起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心里却微微有点好奇,暗暗猜测着在如此局面下安雅来找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尤其是在两人经历过那样一个令人尴尬的夜晚之后。
“如果你觉得骂我一顿可以好受点,现在就骂吧”,安雅心虚而烦乱地来回踱着步,已经不敢再看阿忍的眼睛。
“我为何要骂你?难道那样就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吗?”,阿忍露出讥讽的冷笑,“还是你认为一个死刑犯随便骂几句出出气就能让他带着比较平和的心情,心安理得地面对即将到来的行刑?”
备受折磨的安雅露出痛苦的表情,有点神经质地跳起来叫道“你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不想这样,但我必须为所有贝莱格人民着想!我们已经经受不起另一场战争···”
“安雅!”,阿忍咬着牙打断她痛苦的叫喊,然后低吼道“该死的,你听我说!法赫人在虚张声势,他们在一两年内同样没有进行下一场战争的潜力!你现在帮我解开绳子,然后给我找一百个壮汉来,我可以在下一场战争之前把他们训练成无坚不摧的精锐!他们将横扫整个法赫!”
安雅首次抬起目光和阿忍对视着,似乎有些意动,却马上摇摇头“我背叛了你啊,你怎么还可能帮我?在我们把你绑在这里之后?我不相信。你摆脱绳子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扭断我的脖子,然后冲出去杀了我父亲!”
我他妈早在半年前就该那么干的!阿忍心里这样想着。此时此刻他确实有类似的念头,尽管不一定至于扭断安雅的脖子,“我不会那么干,相信我!就算是个交易吧,你们放了我,我帮你们训练军队,然后把法赫的问题彻底解决!”
在阿忍的意识中,也许不太会把战死沙场当回事儿,所以他每逢战阵都会身先士卒,拼杀在最关键、最惨烈的位置。但要他如此窝囊地死在一群鼠辈劣拙的暗算下却实在心有不甘。否则此时也断然不会跟安雅多说半句话。
“仔细想想,安雅,在你我彻底变成敌人之前。我理解你有多为难,所以我不会怪你,也能体谅基利的无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安雅不相信以阿忍刚直霸道的性格在受了这番冤枉气之后会心平气和地息事宁人,说什么也不肯解开绳子。退一万步说,就算阿忍获得自由后真的不找自己麻烦,但你还相信他会全心全意帮一个曾经背弃他的家伙练兵?你又放心把军队交到他手里吗?说不定今天把兵权给他,贝莱格明天就是他的天下了。安雅对于这点不抱任何乐观的想法。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海伦娜已经知道你被抓的事情。别放弃希望,也许她会想办法救你”,安雅在离开前想给阿忍留下一点希望。
谁知道阿忍闻言不但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反而勃然大怒,“是你告诉她的?安雅,你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如果海伦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和基利!”
阿忍知道自己被抓的事情会被严格保密,否则贝莱格民间将会激起轩然大波,每个人都会对基利的行为齿冷心寒。他也清楚海伦娜得知消息后肯定会不惜代价展开营救行动,没人能理解他们之间那种特殊却深挚的感情。
但是阿忍更清楚海伦娜并不是奥蕾娜,她没那本事大摇大摆混进地牢,再即兴策划一出集体越狱的剧目,然后顺便把阿忍轻轻松松给救出去。海伦娜的任何营救行动最大的可能性都只是白白赔上她的性命而已。
而这是此时的阿忍绝对无法接受的。
如果说战争爆发之前浑浑噩噩的阿忍对海伦娜的态度只是感恩之心和一点保护弱小的武者风度,那么近半年来,海伦娜在已经逐渐恢复本性的阿忍心中已经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或许完全与情爱无关,但重要性不容置疑。
那就好像···家人!
一个阿忍总是很渴望得到,却每每失之交臂而显得无比珍贵的称谓。
如果说艾妮和塞**汀是阿忍最钟爱的情人,那么北丰美希、罗娜、罗迪、小燕,这四个就是阿忍心中最重要的家人。遗憾的是这个名单已经打了对折,而且很可能终此一生都不会再踏足东亚的阿忍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到罗迪和小燕。
所以此时的海伦娜对阿忍而言更有着无可取代的重大意义,无论是谁伤害到她都将彻底激怒阿忍进而遭到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即使那个人是安雅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海城某家高档酒楼的三楼包间里。
心情郁闷的罗迪正与一位关系不错的海军高级将领——一级战舰珍妮弗号的舰长王蔚喝酒解闷,也许因为两人今天都受到了领主大人的训斥或处罚,同病相怜之下你一杯我一杯地猛灌,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然后言语间自然不会对凌风有什么敬畏之情。
“罗迪你说说!一级战舰上的战备物资定期更换以保持随时可以远洋作战的状态那可是艾妮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这怎么就成我王蔚趁机揩油了?再说海面上浪打雨淋,投石器和机弩的卡簧、铰链本来就极易锈蚀!战舰是咱们海城的根本,更换和维修装备的经费一向都很充足,可如今居然连替换两台投石器都要被指责为中饱私囊!真他妈···,唉!”,满脸通红的王蔚似乎想骂娘,但好歹及时打住,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罗迪心里也不舒服,却只能对王蔚好言相劝一番。话题逐渐转移到别的方面,气氛也多少轻松了一些。
“对了罗迪,我记得你失踪那十年是躲在一个叫贝莱格的北欧小岛上?”
“没错。你怎么想起问这个?难道想去那里散散心?”
“不是。今天我在港口遇到一个相识的欧陆货轮大副,他提到了一些有关贝莱格的事情”
“哦?说说看”
“去年秋天,法赫群岛发兵攻入贝莱格,在三天之内彻底击溃当地军队并占领了贝莱格皇城”
罗迪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跟王蔚碰了一下,“我不会对此感到丝毫意外。没人比我更了解贝莱格的军队是个怎样一个糟糕样子,我得说他们能坚持三天就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听我说完再评论吧。从第四天开始,本来一帆风顺的法赫人开始碰钉子,而绵羊般的贝莱格人突然转入有组织的反击,最后居然反败为胜重创法赫军队将他们赶了回去”
“呵!令人难以置信!好吧,我必须承认贝莱格的严寒是他们最犀利的防御武器”
“不,不是严寒击败了法赫人,而是一个被欧洲人称为圣骑士的东方武士。在传言当中,此人精于战术指挥而且武力超群,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就摆平了法赫大军。这才是那场小型战役真正引得整个欧陆关注的地方”
“一个天才的战场统帅?东方武士?难道那个鬼地方除了我之外还藏着别的东方武士?”,罗迪感兴趣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回去贝莱格的时候应该顺便拜访一下”
“这个就不知道了。你明白的,他们的大舌头通常咬不清楚咱们名字的发音,一个名字传上几遍就完全走样”
“这倒是!那等我回去再说吧,这么出名的家伙应该不会太难找。对了,前天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妞儿怎么样?”
“唔!够味儿!简直是热情如火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