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翟让,程咬金不由得敬佩万分。翟让后背挨了一刀,胸口又被马槊穿了个洞。这两个致命伤,再加上程咬金结结实实击打在他胸口的一拳,翟让居然还能站的起来,果然不愧是瓦岗军原来的大龙头啊,瞧这命硬的,跟打不死的螳螂似的。
虽然翟让现在的精神很让人感动,不过程咬金可是铁石心肠的人,趁他病,要他命一向是程咬金的良好习惯。翟让还没有站直身体,程咬金就抓起了地上的马槊,右脚在地上一跺,迅如闪电的朝着翟让杀了过去。
翟让的护体真气极为雄厚,刚才程咬金打在他胸口的一拳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其中的七成力道都被翟让的护体真气给化解掉了,程咬金可没有信心单凭一双肉掌就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翟让给干掉。
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手里有兵器在手,就算翟让的护体真气再雄厚,又如何能挡住锐利的兵器?挨一下死不了,那就多来几下,等翟让身上扎满窟窿,爷就不信他不死!
程咬金还没有冲到翟让身前,浑身是血的翟弘就从旁边冲了过来,手中的兵器劈头盖脸的朝着程咬金砍来,挡住了程咬金追击的脚步。一马槊将翟让给挑飞出去,程咬金气的险些笑出声来。
这翟弘算什么东西,就那点武道修为也敢站出来丢人现眼,他以为他是翟让吗?还是说爷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虽然说他们兄弟情深,可是想要救援也要看看时机,瞅瞅对象的吧!
被翟弘这一打岔,那边的翟让已经与反应过来的李密交上了手。看翟让被李密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口还一个劲的流血,程咬金转头就要离开。窝里反这种事情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很丢脸的,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省的坏了名声。
再说他现在一身黑衣人的打扮,古里古怪的,只怕谁看了都以为是个变态,还是早些离开,免得被人识破身份,没脸见人的好。
刚转过头,程咬金就看见徐茂功捂着脖子冲了出来,在他身后,几个李密的心腹正如狼似虎的扑过来。眼看那几把兵器就要将徐茂功给剁成肉泥,程咬金想也没想,手中的马槊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飞,将那几个人的攻击给尽数拦截下来。
给他这一搅合,不管是李密的人马还是翟让的心腹,顿时都糊涂了,搞不清楚程咬金到底是敌是友。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李密的人手与翟让的心腹互相厮杀,然后他们又同时将兵器砍向程咬金。三方人马打的难解难分,把个程咬金搞的叫苦不迭。
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情,可是无论他向哪个方向突围,都有人拿着兵器朝他身上招呼。虽然以他的武道修为,若是认真起来,围攻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这个形势下,他却不能对这些人狠下杀手。
经过这一次内斗,瓦岗军的实力已经下降不少。若是他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里的将领给杀光了,只怕用不了半个时辰,瓦岗军就烟消云散,成为江湖传说了。瓦岗军消亡不要紧,若是因此而让历史发生变化,那他就后悔莫及了。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点,程咬金才会插手救下徐茂功。在瓦岗军中,徐茂功和他的关系很一般,远没有到程咬金会救他的地步,若是换个场合,程咬金会管他才怪!
瓦岗军中能够领兵打仗,独当一面的将领并不是很多,这徐茂功就算是其中较为有本事的一个。现在驻守在黎阳仓的二十万大军正是徐茂功的亲信手下,若是徐茂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那些大军顷刻间就散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就算李密将翟让的亲信将领全部杀光,只剩一地烂摊子的瓦岗军在朝廷官兵的攻击下,又能坚持几天?
越想程咬金心里越觉得委屈,别人穿越不是飞机大炮*,就是金钱美女万人迷,哪像自己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晚上嘿咻都要提心吊胆的!
让程咬金心烦的不止是这一点。现在他手里拿的兵器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一根马槊。虽然兵器不如他使用的大板斧顺手,可是好歹以前也曾跟着表哥的岳丈皆师傅王老拳师练过两天,用来应付眼前这小场面倒是绰绰有余。
但是,他这一手马槊上的功夫,以前无聊显摆的时候也曾在人前演练过的,因此知道的人不少,若是使用的次数多了,只怕就要被人从这上面给认出来了。察觉到与自己对战的高手眼中那莫名的光芒,程咬金越发的心虚起来。
不过,很快,程咬金就不用心虚了,而是变成了心慌。他虽然被一堆高手给围攻,可是却也有余力观察周围的情况。当翟让、翟弘还有翟摩侯、王儒信等人都被砍了脑袋的时候,程咬金还以为自己的苦难终于结束了,结果却没想到那些腾出手来的家伙们居然不约而同的朝着他围杀过来。
看着这些家伙放过跪在一边求饶的单雄信等将领,程咬金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本来是来这里帮忙的,却没有想到帮着帮着却把自己也给帮进去了,这都叫什么事啊!看看周围,翟让带来的人手不是死了,就是束手就擒,除了他这里还在刀光剑影,其它的地方已经归于平静。
一马槊将周围的高手逼退,程咬金有些心烦起来,这样下去,自己终究是要被困死的。与其自己吃亏,还不如让别人倒霉。想到这里,一丝杀气从程咬金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这群王八蛋,要是还不识相的让开道路,可别怪爷出狠招了!
还好,终究不是所有的人都没眼色。程咬金的杀气刚刚散发出来,一旁的李密就出声将周围的手下给喝止住了。看着那群依旧虎视眈眈的高手,程咬金将手中的马槊扔在了地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然后就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在地上抓了两手沙土,程咬金走出了营帐。将手里的沙土用内劲激发出去,趁着外面的士卒低头掩面的功夫,程咬金双脚一蹬,整个人就如上了弹簧一般,飞一般的窜了出去。
早在程咬金与翟让对战的时候,他就听到营帐外面那些闻讯而来的士卒纷乱的脚步声。他现在这身打扮羞于见人,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幸好,老天爷给面子,让他有惊无险的混了出去。
正当程咬金在自己的营帐里换铠甲的时候,李密阴柔的声音随着内劲在整个营地中响起“我与各位一起兴起义兵,是为了除暴安良,共谋大业。司徒翟让却独断专行、贪婪暴虐、*同僚、对上无礼。现在为了瓦岗大业而杀他一家人,与诸位无关,还请诸位不要忧虑!”
看着围在李密帅帐周围的士卒将信将疑的缓缓离去,程咬金这才有些放心。看来平日李密的威信已经深入人心,杀翟让这么大的事情,这些人居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并没有酿成程咬金最害怕的兵变,实在是老天保佑。
不过,这些人好糊弄,可是一直由翟让所带领的那些士卒就不好交代了。倒要看李密如何应对,倘若那些人造起反来,或许自己就可以带着人马去大杀一通,把翟让的那些嫡系人马全都给干掉算了!反正也早就看那些混账不顺眼了!
在营帐里吃喝了半天,程咬金并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反而感觉到营地中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程咬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就算李密的人马能够毫不在意,可是翟让的那些手下却不应该如此沉寂。难道说李密在运作之初,就已经派大军将翟让的人马给围住了吗?以李密表现出来一贯的谨慎,倒是很有这个可能!
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半天,程咬金却丝毫没有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焦虑的程咬金干脆爬起来,命令亲兵将负责打探消息的密探给叫来。不把当前的形势搞清楚,他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
很快,原属于盐帮朱雀堂的精干密探就进入了程咬金的营帐。经过他的报告,程咬金才知道,原来,就在他在营帐里海吃海喝的时候,为了安抚人心,以示坦荡之意,李密将受伤的徐茂功扶入自己的营帐,亲自给他包扎。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翟让的手下就此散伙,削弱瓦岗军的实力。李密派求饶的单雄信前去慰问,随后又独自一个人骑着马进入翟让的军营去稳定军心,以此来表示他对于众人没有戒心,更无加害之意。除此以外,李密还一再表示,要对这些人安抚优待,这才总算是稳定了军心。
听探子将情况汇报完,程咬金也不禁对李密的手段感到佩服。到底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脑袋瓜子真是够用。同样的情况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只怕翟让的那些人马早就陪着翟让一起踏上黄泉路了,哪里还会想到将这些人收为己用?
而且,从李密敢孤身一人走入翟让的大营,即说明了他自从修习武道之后,也具有了武者喜欢冒险的气质,更表明,李密对自己现在的武道修为很有信心,即使失陷在翟让营中,他也有信心活着出来。不是有句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么’,李密若不是有充分的信心,又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翟让的大营里面去,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去送死!
看到负责打扫战场的张亮走进来,正喝酒的程咬金直接就蹦了起来,还没有等张亮说话,程咬金就拉着他冲出了营帐。李密还在他的帅帐里处理杀死翟让以后的一些麻烦,程咬金早就想要过去看看了,可是张亮不回来,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营地里。
虽然李密等人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可是明面上谁也不会说破,这正是江湖中人长年累月所形成的默契。毕竟谁也有这不方便的时候,没有人会蠢到无辜的竖立敌人的。
再说,李密所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厚脸皮的和别人说起。事实上,只怕李密恨不得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也省的互相之间见了尴尬。
当程咬金以交任务为名进入李密的帅帐时,却发现里面吵的不可开交,不管是坐在上首的李密,还是在下面眼看就要打起来的那些将领,都没有注意到程咬金的到来。
在旁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程咬金这才知道,这些将领之所以一个比一个叫的凶,却是为了争夺翟让手下那些士卒的领导权。嘿,这可真是有意识,翟让刚死,这些家伙就把心思动到那些士卒身上去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良心。难道他们就搞不清楚,那些士卒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肥肉,可是却不是他们的胃口能够吞下的,这些家伙,也不怕被撑死!
看着在上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李密,程咬金的双眼眯了起来。现在这个情况未必不是李密故意造成的,以那些士卒为诱饵,让这些将领争权夺利。一来,既可以把他们变成同犯,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来,也可以转移视线,让这些将领将翟让的事情抛到脑后,最大限度的减少翟让之死对瓦岗军带来的损害。
不过,这些争吵却不能持续太多的时间,若是因此而让瓦岗军的诸位将领之间有了隔阂,只怕就适得其反了。据程咬金估计,李密的意思只怕仅仅只是想要这些将领表明态度,与他一起同流合污,日后大家谁也不要笑话谁罢了。
果不其然,眼见营帐里杀气疼疼,众多将领似乎就要火拼了,坐在那里的李密环顾四周,然后轻轻咳嗽一声,随即整个营帐里就安静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