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谁?”秦志高想不出这会儿季俊木会带自己见哪个,自己这心烦意乱的心情,谁都不想见,就想见静静,安静孤独的承受煎熬。
“去了你就知道了。”季俊木也不容他在犹豫,拉上他就走,“见了他,你就没有烦恼了。”
“哎,你不会是让我看那街头垃圾桶旁的郑疯子吧,我看你还是免了吧,这种人是不负责、一种逃避的解脱。”秦志高狐疑的目光冷冷的,“这种人比要饭还更不受人尊重。”
季俊木也不搭他的话,拉拉怂怂的把秦志高推上了停在离河提不远公路上的一辆黑色皇冠车上,油门一加,向城外驶去。秦志高看他这样子是要出城,忙系上安全带,秦志高看着窗外起起伏伏的山峦,雾气和淡淡的乌云粘连在一起,分不清那是云,那是雾。突然,秦志高想到了一个问题,但又不敢确定,眉头是拧了又拧。
刚巧,被侧目打量他的季俊木看见了,“眉头皱成花干嘛,有什么疑问说出来吧!”
秦志高这才试探问道,“季俊木,我刚才跳进江河里,我这一米八的个子,你把我捞上来肯定很吃力吧!”
“你呀,压根就不想死,装装样子而已,一大堆的责任,你敢死吗?”季俊木继续嘲讽着他,“我就托了你一下,自己就噗通噗通划上了岸。”
“洪水滔天的……水,真是我自己划上来的。”
“是的,”季俊木奇怪的打量他,“那么大的水,你不使劲划,我就是江豚也救不了呢!”
“这就对了,”秦志高顿时心情开朗起来,“谢谢,谢谢啊!”
季俊木好生奇怪,揶揄道,“跟长了痔疮似的,一会不爽,一会贼爽。”
“滚,你才长痔疮。”秦志高想明白了,心中没有了阴云,‘季俊木说得对,等,时间长是一种最好的解决方案。’
车子顺着山路七拐八拐的,秦志高抛下了心中郁闷,开始跟上了思路,这种幽深、偏僻的地方,他想起帮王峰打探那两个沉江的尸体,这地方有些眼熟,“季俊木,你不会是带我到火葬场吧?火葬见死人?”
“死人就已经无法回头了,也无法对话,呆会儿你就知道了。”季俊木继续盯着绕来绕去的山路开车,没看他。
“那死人化妆师、焚尸工”秦志高想到这里人常常带着一副异常的表情,背脊有些发凉,上次来这地方,回去好几天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说话间,车子到前面一个岔路,……左边是去往火葬场的地方,右边是……,
“监狱。没去过吧!”季俊木傻笑道。
“你神经病啊,到这见谁啊?”
丹水市监狱,本来这个县级市是没有建立监狱的资格,这个监狱其实是地级市云扬的监狱,也都是关押些刑期短些的罪犯。皇冠车向右边拐去。
“宋远程,”秦志高略一思索,惊叫道,“本来说宣判的那天去看看,后来有事没去成,再后来这事也就忘了,这个人我也不太不感冒,六亲不认,精致的利己主义。”
“我建议你跟他聊聊,”季俊木意味声长道,“他身上的文化,也许会对我们有用。”
对于宋远程,以前在丹耀集团当总裁,秦志高被抽调保卫丹耀,打击福安建筑公司时接触过一段时间,秦志高一直都没有告诉宋远程自己和胖子宋远方的关系,他对这种人是敬而远之,后来丹水零部件厂的人对他评价很高,才有些好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演,要不是胖子会对自己的亲哥哥恨之入骨。
“这岔口也不竖个地方牌子,遇不上问路的人不就跑岔了。”秦志高低声埋怨,上次办理王峰委托的事,恰好遇到一个巡林的人员问路,才知道火葬场向左边走。
“原来这路上是竖有牌子的,可是后来又领导来视察,看见了说,这两块牌子放一起不好,一个是对死者的不敬,二个是对重修人生路罪犯造成心灵阴影易走极端。所以这块牌子就给拆了,在岔路两条路的一公里处单独竖了火葬场、监狱的牌子。”季俊木边说边指着前面路边在雾气中隐隐可见的牌子。
“这个领导有水平,”秦志高佩服道,“不仅对死者给予了尊敬,而且对罪犯也给予了一种人格尊严。”
“这个领导你也认识?”季俊木幽幽的接过话。
“我认识,姚琳,姚书记。”秦志高知道他应该是许多人的摆渡人,也只有他能有这见识。
“错,姚琳现在都快成你偶像了。”季俊木笑道,“有这觉悟不错,将来一定是一个宽大、仁爱的企业家。”
“滚吧,你,到底是那个领导?别的领导我也不认识啊!认识的也不够格啊!”秦志高殷切的追问。
“是冷明市长,说你认识吧!”
秦志高心里一震,要说是他不奇怪,这冷明市长敢跟任何违背规律的事叫板,连自己父亲的虚伪都当众给赤裸裸的扯了下来,王峰和钱道贵女儿钱秀秀结婚那天,他见过冷明一面,当时还怀疑过他的为人。这时候,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将冷明、刘文清、王峰、秦婷婷这四个同父异母的人放在一起比较,目前知道他们四个是兄妹的,也只有他和王峰知道。
冷明沉稳、敏锐、刚毅,却又不失随和,按理说他跟冷厉忠呆的时间最长,可竟然没有受到冷厉忠的影响;刘文清应该比冷明年龄大,冷厉忠第一个女人就是刘文清的母亲刘海英,刘文清离开砖厂去找冷厉忠,后来一起共事,此人孤僻、阴狠、狡诈、好色、贪财,身上呈现出冷厉忠的影子最多;而王峰也有狡诈、阴狠的成分,他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的,爷爷是农民,应该心地善良。那就是因为报仇而起,可以理解,其它都属正面;秦婷婷则纯属善良、觉得天下无大恶之人,也许是年龄还小。
如此来说,冷厉忠最宠爱的孩子应该是刘文清,房产都馈赠与他,而且肯定对他进行了心灵深处洗涤,那么说来,冷厉忠真正爱的人应该是刘文清的母亲刘海英,可能后来由于对权势的吸引,才抛弃了她。人跟动物不一样,双方若没有了真爱,就只有了性本能,那就跟谁都不在乎了,追求的是刺激、满足,后来的苏青、毛燕纯粹是他利用权力满足对方想要的,获得新鲜性快感的兽性行为,完全抛弃了灵魂,是对灵魂永久的亵渎,对肉体短暂的享乐。
就在这一刹那间,秦志高想明白了,恋人双方没有了爱的依托,相互不能深入的领会、理解,淡漠了才会去寻找激情,也是对另一方的报复方式,进而引发一系列动荡,只有真爱的力量才是人生正途根。那么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放弃江敏。
想到这里秦志高抬头看着远山上的雾霭飘逸,这些已经都干扰不了他的心绪了,他已经有了迎接****到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