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找秦志高谈论设立变速箱和发动机总成的车间，其实是孙不二让他给生产上他同学王科长腾出生产经理的位置，而赵志看秦志高只是偶然在丹水集团与福安建筑公司的争权夺利上立了新功，而对于钱秀秀的丧失，自然他也就成了和赵志一样与两大势力都不靠边的人。赵志以往是宋远程提拔的新秀，确实是一个凭能力开拓进取的人，可惜这两个人都是因为没有摸清上面领导的意图，那就是在改制到来前，准备好买企业的钱，把企业变成个人的。

秦志高的工作扎实作风，赵志也看在了眼里，所以觉得秦志高合适就选定了他。可是他不知道秦志高已经看透了这里的风气，他可不想一直受制于人。

具体的筹备项目尚需一个月后在开始，所以秦志高也就先应承下来，刚好也是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

事过一周后，精神病院的医生打来了电话，那天，王峰刚巧去楼下办事，厂办的电话响不不停，孙大胜从门外的卫生间出来，正要去接那个电话，这时候，王峰从下跑了上来，抱歉的一笑，忙跑过去接电话。孙大胜向里间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但是耳朵却不由自主注意倾听电话的内容。

电话那头传来，“王峰吗？”

“哦，我是，请问你是哪位？”王峰对声音有些模糊，追问了一句。

“我是市里精神病医院的何医生。”

“哦，老同学啊，”王峰故意稍稍加大话音。

对方一愣，忙解释道，“我是何医生，那天你跟那个同事一起来查夏明堂的事情，我接待的你们。”

“嗯，我知道。”王峰眼角瞥视孙大胜已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孙大胜一听说是王峰的同学，立即精神就转到了别处。

对话继续，对方何医生继续道：“我记起来了，那个开车的司机叫李明虎。”

王峰一听当时就有一个人跳进了他的脑子里，李明虎那不是孙不二的小舅子吗？就是现在开着私人工厂，专门给丹水零部件加工的。茫茫的迷雾中仿佛看见了一丝光亮。

“喂，喂，你听清了吗？他是一个个体户。”何医生生怕他没有听清楚，大声大气的。

“噢，噢，知道了，谢谢你，改天一起吃个饭啊！”王峰从思维中醒过来，说完连忙挂掉了。

王峰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想，看来他父亲的疯的确不正常。这时候，钱秀秀过来找他，商议下去去市里给他父亲选生日礼物的事情。

秦志高也想老黄打听了关于夏明堂的事情，老黄迷离着浑浊的双眼，回忆那遥远的年代。“夏明堂是一个很正直的青年，性格有些执拗，当时…..”秦志高为了让他回忆仔细些忙给他点上香烟，“当时…..他是机加一车间主任，工作很认真，疯的原因好像是得罪了谁，夜班回去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拍了一砖头，就脑筋有点问题了，后来又有人说看见他妻子苏青和他的好朋友陈权亨在一起，就这样彻底的疯了，要拿刀砍人，后来就被送进了市内的精神病院里去了。”

“那拍他砖头的人查到了吗？”秦志高一脸的慎重问道。

“查到了，他就是孙厂长的小舅子，当时他在机加一车间干临时工，好像是罚了他的款，报复，后来也抓起来关了半年。”老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为这事，孙厂长当时是浇注车间的班长，说是介绍人员之过还受了处分，扣了半年的奖金。”

“当时那厂长是谁？”秦志高继续追问，“是钱道贵吗？”

“哪啊！夏明堂、钱道贵、陈权亨，他们是一起从技校毕业进厂的，那时候，陈权亨是机加二车间主任，钱道贵还是浇注车间主任，因这事他也扣了奖金。厂里那个阶段扩张很快，大量招人当时的他们那一批就他们三人出色。”老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厂长是冷厉忠，后来调到市里退休了，他儿子现在是市里冷副市长，老子英雄儿好汉。钱道贵兼并市内企业，没有冷厉忠的支持，确切的说是他儿子的支持，恐怕是办不到的。”

“不是王书生撮合的吗？”秦志高故意的提起，“外面都这样说，他们是一个乡的。”

“他哪有那本事，他只是个跑腿的。”老黄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那人就是个小巴结。应该作用不大。”

“那钱道贵是冷厉忠提拔起来的了。”

“当然，不过，冷厉忠最开始是要提拔夏明堂的，因为身边多一个没有心机的当助手，自己的位置可以坐得更久一些，谁知夏明堂接连遇到不顺，最后进了疯人院，陈权衡趁火打劫跟苏青搅到了一起，后来一起不辞而别离开了厂里，听说是去了深圳。最后只好提拔了钱道贵当副厂长。”

“看来钱道贵真是走官运啊!”秦志高有些冷嘲，“这世界往往不动声色的人，最后才是胜利者。”

“所以说人的命啊！天注定，命里只有一丈，绝不会多给你三尺。”老黄满脸的忧伤，一口的感慨，“你看我，当时是机修车间主任，晃到老也就这成就。”

“切，”秦志高一声轻斥，“我才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某则立，不谋则废。”

“唉，这你可别说。”老黄仿佛生怕人听见，小声道：“当时那苏青在厂办当服务，恨不得就是那冷厉忠家的服务员，可是最后还不是男人没当上副厂长。曾经还传过苏青和冷厉忠有一腿呢。”

“那夏明堂是不是因为这样疯的。”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当时就是说话有点不正常，谁知去了精神病院越来越严重了。后来说是跳楼死的。”老黄一声惋惜，“人啊！一不顺就接着不顺很是一阵子，夏明堂遇到个精神院医生对他也态度恶劣，不过，后来那医生也是造了报应，听说被车给撞死了。”

“那厂里有没有跟苏青关系好的，或者跟陈权亨关系好的。”秦志高继续追问。

“苏青听说跟一个叫杜丽丽的女人关系好，不过那个女人现在调到市里去那个单位，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老黄深深的看了秦志高一眼道，“你是通过她想找到苏青，替你那同学找到他妈。不过那女人心狠，听说走的时候，连儿子也不管就和陈权亨一起跑了。那你那同学现在在哪？”

“还在武汉华工上大学。”秦志高撒谎，“他电话让我帮忙打听打听。”

“那行，过几天我给你个准信。”老黄说到这里，便起身喝了口茶，“我去开生产例会去了，你盯着车间。”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