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城,北冥军营。
除了当事几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边熟悉的某些人已经在昨夜不知不觉得彻底消失,然后被替代。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却也悄无声息。
澹台离漠听着暗冥的禀报,脸上一片平静。
"本王知道了。"澹台离漠淡淡地应了一句。
"王爷,可否..."暗冥想要说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接下来的声音打断。
"爷!"墨白突然在营帐外面叫了一声。
暗冥看了澹台离漠一眼,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悄悄地消失在营帐里,除了此刻外面的墨白之外,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现在还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
暗冥离开之后,墨白才掀开营帐门,走了进来。
"何事?"澹台离漠波澜不惊的语调淡淡传来。
墨白想起自己的目的,面色稍显古怪,声音却是一贯的冷清:"爷,圣旨传来了。"墨白这话说的也着实是妙极,就凭他这句话就知道,这圣旨一事,他们必是已经得到消息,只是这时才会到达罢了。
不过看墨白的样子,澹台离漠倒真是有点好奇,他曾经的二皇兄现在的北冥新帝在那圣旨上都写了些什么了。
"哦?"澹台离漠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邪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语气微嘲道:"那便将传旨的公公请进来吧,此时无事,本王也刚好好好接旨。"
墨白闻言,对于澹台离漠的态度,丝毫没有意外惊诧之色,淡定地回道:"属下遵命。"然后便转身出去,相较于刚才,现在则是多了一份看戏的意味。
来传旨的并非是太监,以澹台离漠的消息渠道,这一点白政清应该也是清楚地。可是澹台离漠明目张胆的侮辱性的话夹带着嘲讽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冲进他的耳中,让他怒极恨极的同时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生生受着。
其实白政清这一把老骨头了,当真是不会想要带着这样一道圣旨长途跋涉来此,做这种吃力又不得好的事情的,但是现在白家并不比之前,外人不知道,但是白政清可是清楚的,煜王府煜王居处早就被一把大火化为灰烬。
澹台离冀仓促登基,却丝毫没有要按照之前的约定娶他的女儿的意思,白政清当然急了。所以在澹台离冀明示加暗示之下,白政清便领了这样一份差事,也算是拼上一赌了。
"白大人,请。"墨白冷清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自家主子的话被人听到而带有任何尴尬类似的情绪。
白政清一生荣光,听着墨白这样的语气,看着他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夹杂着一股憋屈。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对方眼中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死物似的。
墨白若是知晓白政清心中所想,怕是也会忍不住来一句,白大人,你真相了!
白政清倒也识时务,不敢在墨白面前拿乔,客气地对着墨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走了进去。
"下官参见战王。"白政清恭恭敬敬地向澹台离漠行礼请安,不敢有丝毫怠慢。
"白大人不必多礼。"还不待白政清嘴角的弧度扯开,澹台离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再度提起来。
"听闻白大人是来传旨的,那就开始吧。"澹台离漠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白政清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滴,但却不敢伸手去擦。他当然没有那个胆子提醒澹台离漠接旨要站起身,更不要说想让他跪地了,这时候,白政清早就将答应澹台离冀的话忘到了九天之外,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要紧不是?
所以白政清哆哆嗦嗦的将手里的圣旨展开,定了定神,朗声宣读:"奉天承运,尊帝诏曰,先帝已故,朝中事物诸多,朕受命初登大宝,众臣抚顺。今,朕尊先帝遗诏,特请召战王速速回朝,辅助新皇,匡扶朝政。军中一干事宜交由手下大将暂时接掌!钦此!"
"本王接旨。"澹台离漠面色平常,淡淡的说了句,也不见起身。却是墨白走上前去,伸出手来。白政清都没回过身来就已经把手里的圣旨递到了墨白手里,墨白毫不在意的将那圣旨放在澹台离漠面前的桌面上。
"墨白,白大人一路辛苦,请他下去,务必好好招待!"澹台离漠淡漠地对着墨白嘱咐道。
"是。"墨白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白政清道:"白大人,请跟我来。"说完也不等白政清回答,直接转身在前面带路。
白政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跟着墨白离去。他其实是想要问一下何时起程的,但是一联想到澹台离漠刚才的一连串举动,白政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澹台离漠伸手将桌面上的圣旨拨弄开来,看到上面盖着的那块印玺,眼里满是嘲弄之色。随即就将它合上,随手丢到了一边。
看来他之前的一番举措也没白费。澹台离冀错失了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了。凡是伤害过倾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澹台离漠眼底隐含这一抹锋锐之色,身上的杀伐之气蠢蠢欲动...
此时在京都里的澹台离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一件怎样的错事,而这个错误将会是北冥分裂,西林覆灭的诱引。
而尊冀元年的七月,必将成为天下人都铭记的日子,因为正是从那时开始,天下格局开始了一场巨大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