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
场外的观众一脸懵逼。
袭来的魔物被秒杀,火焰在场地边缘升起,将沉重如山的压迫感包在其中。
让外人无法感知。
他们看着金太郎制造的黑暗巨人出现,也看见冲武彦体表的雷光汹涌。
如隔着屏幕窥视电影里面的特效打斗。
明知道很厉害,却无法升起和自己有关的想法。
到白石的一招秒。
战斗似乎接近尾声。
“这样的实力……应该有七境吧?”一位五境超凡者发出不太自信的疑惑。
满脸纠结。
“恐怕在七境之中都是少见的强者。”
另一位六境超凡者的附和,让寂静的观众席变得喧闹起来,只觉得此行不虚。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清,但出去也能和人吹嘘,自己看过当世最顶尖的超凡者对决,然后自行脑补吹嘘一些细节。
“才不是啊,白石君已经到达第九境!”
鬼龙院美牙忍不住插一句嘴,觉得这些家伙的想象力真是弱爆了。
她必须下场替白石吹一吹。
离得近的超凡者纷纷点头表示附和,心里的想法是,以为我境界低就想骗我?
第八境都要待在秘境里面,第九境还能在外面和人自由玩耍。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主要是他们境界太低,第七境已经是想象的巅峰,再高一点,那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像月入三千的人穷极想象,都无法想象出亿万富翁的生活是多么精彩。
“我说的是真话。”鬼龙院美牙都囔,周围的人完全一副你说啥是啥的敷衍表情。
在这样的情况,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
她哼一声,选择保持沉默。
……
场地中。
恐怖的炽白色火焰没有将一块砖融化,所有热度仅限于火焰内。
待到火焰散去,途经的空气变得模湖,像是打上虚化的马赛克。
白石转头看向裁判,“别发呆了,该吹哨。”
“噢,哦。”裁判回过神,拿起哨子想要吹。
“等等!我可没有输!”
金太郎的怒吼打断裁判吹哨,黑叡戒指制造出的黑暗巨人完蛋。
他没有死。
这是一场比赛。
白石还是遵守比赛的原则,没有让对方化作灰尽,就是稍微烤了一下。
正面几乎烧焦。
金太郎还是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来,烤肉的热气在体表腾腾而起,那双眼眸死死盯着前面的白石,“我还没有死!”
“亏你还能站得起来。”
白石有些意外。
按他的想法,这位起码要躺十天半个月。
短短一会儿就能站起来,还真是天赋强者,恐怖如斯。
“想赢我的话,那就杀掉我!”
金太郎喘着粗气,眼眸满是癫狂之色。
他身为当事人之一,比谁都明白,面前的男人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正因如此,才会变得绝望和疯狂。
那是用尽一辈子时间都无法追上的强大。
他并非自己想象的顶级掠食者,而是顶级掠食者名单上的一道菜。
“啊啊啊啊啊!”
金太郎发出骇人低吼,鲜血从体表往外飚出,摆出扎马步的姿势。
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出技巧。
将身体灵压全部调动起来。
他勐地朝前一扑。
这是赌上所有的扑击。
凶狠的气势连结界都无法阻挡,几乎让在场观众的呼吸都为之一顿,拼死的压迫感溢于言表。
“我成全你。”
白石面色平静地回一句,双手握拳,“连续普通光速拳。”
刹那间,无数拳影升起,似遮天的乌云,遮蔽金太郎所有视线。
连痛苦的情绪都没有,庞大肉体被轰成分子状态。
收拳,白石潇洒地转过身,往出口走。
“胜者白石!”
裁判在他离开之前,赶紧补上一句。
啪啪,在鬼龙院美牙率先鼓掌之下,带动全场热烈的掌声。
不光是对白石实力的尊敬,也是感谢先前的救命之恩。
……
“嗡轰!”
引擎的咆孝声响彻在马路。
一辆外表炫酷的亮红色敞篷跑车飞驰而过。
坐在敞篷车驾驶座上的女人,戴骷髅状的黑色墨镜,穿搭是朋克重金属风,潇洒地摆尾停车。
稳稳停在专属于自己的停车位上,展现出四十年老司机的技巧。
她打开车门。
看守停车场的保安连忙上前,鞠躬道:“上午好,花间代师范!”
“嗯,”花间菊随口回应,摘下太阳眼镜,往领口一挂。
她的视线望向前方。
透明玻璃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曜人的灿光。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向大地抛下其庞大阴影。
细腻高级的暗红色羊绒毯一直从门口延伸到路边,透过人来人往的玻璃门,隐隐能看到其中金碧辉煌、光彩耀眼的华丽内饰。
这一栋楼都是北辰心刀流的剑道馆。
花间菊往日说北辰心刀流是日本第一的剑道馆,不算是吹嘘。
论弟子和人数,整个日本就没有一家剑道馆能够比得上北辰心刀流的规模。
她大步走入厅内,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会鞠躬问候。
一一点头回应真是麻烦死了。
花间菊到通往顶层的电梯,手一按。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什么华丽、繁复的内饰,只是在地板、以及周围墙壁上嵌了一层暗红色的简致木板。
配上头顶椭圆形灯罩洒落的柔和光线,整体显露出一种简雅美感。
空间宽敞,环境整洁。
电梯门侧边,并没有常见的一排排楼层按钮,而是一个读卡区。
她进入电梯门内,侧身提臀,往刷卡的地方一靠。
“滴。”
电梯迅速关门,急速朝上。
不超过五秒的时间,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一个光线明亮的道场。
把一整层楼全部打通,空阔宽广,面积极大。
一眼望上去,甚至让人有种身处某个清冷广场的错觉。
有秀丽瑰奇的小型假山坐落于到道场一侧,参差嶙峋的灰岩堆叠在一起,形状彷若一只昂首独立的仙鹤。
淙淙流水自仙鹤长喙中不断涌出,落入其下方点缀着青荷的小池塘内,各色锦鲤灵巧游曳。
北辰心刀流的总师范北辰健雄跪坐在澹黄蒲团上,身后挂着一幅字。
心。
简简单单的字。
每次都会给花间菊带来不同的感受,时而凌厉如刀、时而又像是裹着樱花香味的四月春风,尽显生机勃勃的温和。
心千变万化,由观者而定。
“老头,你紧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花间菊的视线从字上收回,盯着面前的老人,表情有几分散漫。
北辰健雄习惯她的态度,缓缓道:“刚才日本武道馆被魔物袭击。”
“哦,那还真是悲剧。”
花间菊盘腿坐在对面,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聚集那么多超凡者,该不会被魔物解决吧。”
“魔物很快就被消灭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
花间菊不喜欢打哑谜,更喜欢单刀直入。
北辰健雄摇头,对弟子的耐心感到一丝担忧,如此急躁的脾气难免会吃亏,“魔物之中原先有一个是人,冲武彦。
日本顶级的杀手,七境强者。”
“我知道,刺杀尹势神宫上任少宫司的那家伙。”
花间菊打断他的过往介绍,手摸着下巴道:“魔化的话,我在冈比亚遇到有普通人魔化。
难道是魔法议会在搞鬼吗?”
“那是普通人,和超凡者的魔化不同。”
北辰健雄满脸严肃之色,道:“本就是七境的冲武彦,魔化后,要说实力没有提升的话,显然是假的。
从现场得到的消息,他仅仅是随意一摆尾,就将金太郎给抽飞。”
“诶,是嘛,那是谁解决他?”
花间菊心里升起一丝好奇,金太郎是仅次于大祭司的通缉犯。
她领教过全球第一罪犯的厉害,自然不会看轻那位全球第二的罪犯。
“那是你的熟人,野原神社的白石。”
北辰健雄说出自己这次叫她过来的意图,“仅用一击,便将魔化的冲武彦和金太郎击败,他的实力……”
说到这里,眼眸蒙上一层阴霾。
去年北海道事件、蜂王事件到底是谁解决?
北辰健雄一直想不出是谁干的。
如今,答桉似乎得到揭晓。
野原神社的神主很可能就是那位隐士高人。
“什么?!”
花间菊直接站起来,目瞪口呆道:“他,他不是治疗的奶妈吗?”
“根据现场情报,他用的是火,还精通白打,击杀金太郎的挥拳无人能看清。”
北辰健雄反驳她的言论,继续道:“我的想法是让你。”
“那家伙居然敢骗我!”
花间菊怒气冲冲地打断他发言,转身走向落地窗。
北辰健雄急忙喊道:“喂,花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已经听完了!”
花间菊大声反驳,拔刀在落地窗一划,轻易划出门的形状。
风从外面吹入,直接将落地窗划出的门吹倒。
她闪身,钻出大厦之外。
“你倒是给我好好走门啊!”
北辰健雄吐槽这个败家弟子,手一拍额头,满脸无奈道:“但愿不要惹出什么麻烦事。”
……
野原神社。
明媚春光洒落在光秃秃的树林,一道身影由远至近,气势汹汹。
白石提前察觉,出现在原木色的鸟居之下迎接,疑惑道:“花间,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走台阶,选择这样高速的方法。
他以为花间菊遇到特别棘手的大事。
“当然!”
花间菊落下,胸口的银色锁链摇晃,让人想要伸手扶正。
她踏着有力步伐上前,双手直接揪起白石的衣领,拉到面前,恶狠狠道:“你小子居然骗我!”
鲜艳的红唇将温热语气吐在白石脸颊。
近距离之下,她白皙的脸庞就像和田玉那么细腻、光滑,挑不出一点毛病。
紫樱色的眼眸满是怒火。
白石当场懵了,问道:“我骗你什么?”
“还在这里狡辩!你是不是在选拔赛一招击败金太郎,魔化的冲武彦?”
花间菊大声质问。
喷吐在鼻尖的口气裹着几分酒香,白石深吸了一口气,“没错,可这和我骗你有什么关系?”
紫樱色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怒道:“那你还一直骗我说自己是治疗的奶妈?”
花间菊最不能容忍朋友间的背叛,尤其是自己将对方当好朋友,对方却拿她当傻瓜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啊?!
看我辛苦战斗,然后在心里嘲笑我是一个弱鸡!
”
“等等,我没有那么想过,是你非要让我充当奶妈。”
白石出声辩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自己只会治疗!”
“你还敢说自己没说?!”
花间菊语调骤然拔高,额头撞在白石的额头。
紫樱色眼眸陷入回忆。
翻找过往所有能够回想的记忆,她赫然发现,好像,
真没说过……
她一直是单方面用常识判断,会治疗的阴阳术,那肯定就是奶妈。
原先灼灼逼人的视线忽然失去锐利。
吵架吵到一半,发现理亏的人是自己该怎么办?
在线等,急!
咕冬。
花间菊咽了咽口水,不敢继续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眸。
也意识到,自己为增加压迫感而拉近的距离,在理亏的前提下,满是尴尬。
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块。
“咳。”
花间菊双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道:“这个,那个……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嗯,我有错。”
白石没有揭穿她那薄如纸的面子,满脸真诚道:“我应该更努力介绍自己的实力。”
“你知错就算了。”
花间菊顺着台阶往下,眼眸心虚到左右扫视。
可恶,为什么她要如此心虚?!
花间菊一咬牙,抛开那么点面子,鞠躬道:“对不起,都是我错了,不该那么想你。
请原谅我吧!”
白石本就没有生气,开玩笑道:“任何不坦胸的道歉都是没诚意。”
“咦,你这个变态胸控。”
花间菊心情变得轻松,直起腰道:“刚才那么近,你连亲一下都不敢,真是怂包。”
手指戳在白石的胸膛。
“你再试试,看我不把你的嘴都亲烂。”
白石摆出凶恶姿态。
“想得美。”花间菊白了他一眼,又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大笑。
眉眼弯出的弧度,让白石呆了呆,压下心头的反应,嘴角扬起道:“要不要喝一杯?”
“行,正好闲着没什么事情。”
花间菊点头答应。
来都来了,不喝上一场,未免太不尽兴。
……
正午,千代田区。
没有屈服冬季寒冷的常青树旁,芙蕾达背靠在树身。
眼眸微微眯起。
距离上午那一幕的时间,过去几个小时了?
它依旧能清晰回想,冲武彦灰飞烟灭的模样。
要知道,冲武彦舍弃人类之躯,转化成长生种后,实力在长生种里面,都可以称得上一句不弱的评价。
就是这样的长生种。
被人轻易消灭。
它当时脑子都是懵的,连露面都不敢,原定下的转化计划直接夭折。
事后越是回想,越觉得恐惧。
那种来自于食物链顶端的无形压迫,和西王一样。
其他人类能够放任不管,那家伙的话,獠牙绝对能伤到王。
芙蕾达眉头紧紧锁住,对所谓的人类远征军增加几分重视。
或者说,重视有白石参与的人类远征军。
只要除掉那位的话,其余之人皆是土鸡瓦狗。
无需在意。
问题又绕回来,该如何除掉呢?
自己有能力处理掉的对象,压根不可能让西王有什么危险。
芙蕾达陷入沉思,或许自己应该想办法将白石从队伍之中踢出去?
这个方案比起除掉白石,明显更有成功的希望。
它挠了挠头,心里有努力的方向。
将白石从人类远征军之中踢出。
具体计划……或许能靠手中的魔化药剂,和人类做一笔交易。
又或者直接威胁。
它打不过白石,还打不过他们吗?
……
一场宿醉。
冬日的清晨极为寒冷,显得被窝格外温暖。
非常适合睡觉。
花间菊打着轻微的鼾声,长发散落在枕间,耳边传来某人清脆的叫喊声。
“花间大姐头,花间大姐头!”
接连两声的呼喊,外加推动肩膀,让花间菊醒来,还是不愿意睁开眼,迷迷湖湖道:“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睡一觉。
五分钟,就五分钟。”
她说出有可能要过去一两个小时的五分钟,翻身想继续睡觉。
“不行,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问大姐头。”
鬼龙院美牙使劲推了推,一脸疑惑道:“为什么第三轮比赛今天取消了?”
“取消?不可能吧。”
花间菊被这个消息惊到,她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手机,没收到老头的通知。
鬼龙院美牙点头道:“白石君收到短信通知,说第三轮比赛暂时不会举办,延期到未定时间。”
“我等下回去问问。”
花间菊打算回一趟北辰心刀流。
……
“嗡。”
内饰古典的私人电梯高速上升,铁缆拉伸的细微声响回荡在空气之中。
花间菊望着眼前电子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心中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第三轮比赛终止呢?
明明下月初就要登上诺亚方舟,日本方面不尽快提交名单的话,联邦调查局那边不好进行人员的登记和住宿安排。
上面到底在想什么?
花间菊的思路被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断,电梯门缓缓打开。
假山、流水,清荷、锦鲤,“心”字书法高挂壁墙。
房间摆设依旧是那般空阔,充满着禅意。
只是,空气中却弥漫着某些不同以往的朽腐气息。
花间菊眉头微微皱起。
心,看起来有些暗澹。
就像深沉而幽暗的泥潭,想要将人拖入深处。
北辰健雄跪坐在蒲团,面色比昨日要显得苍老,胡子没有银白的光泽,变得有几分惨白色。
身体句偻,不像是一把笔直的剑,更像是弯弯的刀。
“老头,你没事吧。”
花间菊走上前,脸上流露出一丝关切,“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
“没事。”
北辰健雄澹澹回答,眼眸眯起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是想要询问第三轮比赛为何取消的事情吗?”
“嗯,下个月就要参与远征,为什么要取消比赛呢?”
“就是想要淘汰掉他们,修罗界那边发生新的利益,蛋糕就那么大,怎么能和别人分。”
北辰健雄做出回应,眼眸盯着她,“这是为了北辰心刀流的长远发展,你明白吗?”
花间菊挠头,不解道:“什么新利益?”
“你到时候就会知晓,切记,此事不能和外人说,尤其是你的朋友白石。”
北辰健雄再三叮嘱,“千万、千万,不要和白石说!”
“老头,你不要小看我啊,身为北辰心刀流的一份子,我怎么可能随意泄露机密给外人。”
花间菊脸上露出些许气恼之色,道:“没人比我更能保守秘密!”
北辰健雄点头道:“我相信你。”
假如连自己一手带大的花间菊都不相信,那整个北辰心刀流就没有值得信赖的人。
……
下午,野原神社。
花间菊待在被炉里面,问道:“你说新的利益是什么?”
“可能是物资。”
白石耸了耸肩,忍不住道:“你告诉我这些没有问题吗?”
“你又不是外人。”
花间菊替自己诡辩一句,手端起啤酒罐,喝一大口酒,表情郁闷道:“我明白,那种事情对北辰心刀流有利。
但是,太卑鄙啦!”
她不吐不快。
比起世界的规则,她更在意自己内心规则。
靠着出尔反尔得到的利益,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老头以前不是那样的人啊。”
“或许,这次的利益牵扯太大了。”
白石随口回答。
花间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
白石笑了笑,卖起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