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勾,叫你!”
“四个圈!”
“四个尖!”
海强商贸有限公司的大门敞着,大门是钢筋焊起来的,透过大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林强将三轮摩托车开进了厂子里面,便听到门口的传达室板房,传来打够级的吆喝声。
林强自言自语道:“还好是打够级,要是打麻将,炸金花,那就不好搞了。”
听到自己大姑父和表哥在这边打牌,林强心里面便有些不放心,直接骑着他的三轮摩托车,便进来了。
大门口挂着灯笼,大门两边的垛子上,贴着对联。
摩托车的声音不小,然而传达室里面却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这点,可不好。
“哎,强子怎么来了?”
林强抱着一箱子的羊肉猪头肉煎饼等等,便进来了。
“大姑父,家里煮羊肉了,给你带过来点。”
板房不大,也就七八平米的样子,靠里面有两张床,门口处生着铁炉子,屋里面还有一张方桌,这时候一伙人正在方桌上打牌。
这伙人林强认识大部分,这里一大部分是自己厂子这边干活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沉家庄村的村民。
小小屋子,有十来个人,烟雾缭绕的,刚进来呛得人眼睛流泪。
“来来来,强子你打吧,我累了。”
“好,大姑父你先睡吧,我今晚上就在这边,明儿一早再走。那啥,也就这几天晚上有空在这里打打扑克,转眼开了工,就都忙起来没空了。”
林强这句话的态度很明确,这两天呢,你们可以过来打牌,顺便也可以帮着照望一下厂子这边的情况。不过,等过几天厂子开工之后,就不允许了。
上场之后,林强打了几把,觉得困了,便将牌给了其他人,然后自己则和着衣服,在自己大伯平时睡觉的床上睡起觉来。
虽然屋里面很嘈乱,但是林强也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的时候,林强被还在打牌的人惊醒了。
“啊呜,你们还在打啊。”
现在屋子里面打牌的人少了,刚好凑了一桌六个人。
“马上开始磕头去了,不打了。”
有个人拆了台,然后打牌的人便都走了。
老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山响。
林强皱了下眉头:下一步,安保工作,指望着老头可不行。
林强掀开炉盖子,里面的火快要熄灭了,忙往里面塞了两个玉米芯,火很快便烧了上来。
然后他又往炉子里面倒了些煤,这炉火便更旺了。
屋里面温度也有个十来度了。
林强将炉子一边的铁锅放在铁炉子上,然后倒上些清水刷了刷,便将放在一旁的羊肉倒进去热起来。
不一会儿,闻到香味的老沉也醒了。
“这么早你就起了,他们打牌的都走了?强子。”
“才走没一会儿,快点吃了早饭,我回野狼沟村磕头去。”
磕头,是鲁中这边拜年的俗称。
鲁中这边有晚辈给长辈磕头的习俗,而长辈遇到晚辈磕头的情况,是要递红包的。
“强子,咱初一就吃上肉了?”
鲁中的风俗,初一十五忌荤腥。尤其是正月初一这天,更讲究一些。
不过,林强不太讲究这些。
他喜欢吃肉,各种肉都喜欢。
“咱这里就只有羊肉和猪头肉,大姑父。”
“喝点不?咱爷俩喝点。”
老沉笑呵呵得将桌子上的牌都收拾好,然后从门后拿出放着白酒的白色塑料桶。
这白色塑料桶里面,还有一半大约十几斤酒。
“早晨不喝,不习惯。”
“那我自己喝。”
说来也奇怪,有的人天天喝酒抽烟,啥事没有。
有的人,滴酒不沾,也不抽烟,照样得癌。
吃过早饭,林强一走,厂子便只能托付给自己大姑父一家了。
林强回到野狼沟村的时候,还不到七点。
他将车停在野狼沟村小学门口,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野狼沟村小学的大门。
虽然说现在野狼沟村小学这边还有一百五十只鸡,但是现在晚上也没有必要说非得在这边守着了。
现在鸡都长大了,没有必要晚上再生炉子给鸡取暖。
其实给鸡舍取暖,并不是担心鸡仔会冻死。
相反,鸡仔并不是那么容易冻死的,只要鸡仔长到两个月以后,基本上也冻不死了。
取暖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鸡仔在超过二十度的环境里面才会快速生长。
低于这个温度啊,鸡仔采食量会极大减少,生长速度也会减缓。
开了大门,林强将自己的三轮摩托车开了进去。
整个小山村,都一片安静。
天还没亮,整个村子里面,倒是灯亮了不少。
大过年的除夕夜,有不少人的家里面,有人在守岁。
转身关好了大门,林强努力得回想着前世里面这个年的过法。
他想起来,自己复读那一年的那个年,在西山那边,跟曹明说了大半晚上话。
两个人都发誓要考上大学,走出大山。
后来,两个人都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考上了大学。
不过,两个人上了大学之后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曹明的人生,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
大学学的是师范,毕业后顺利当老师,福利待遇好的一皮。
然后很快就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公积金贷款买房,生孩子,反正一步都没有落下。
反观林强,则是吃尽苦头,受尽坎坷。
“不知道,曹明的除夕,跟谁在一块。哎,没有了我,他或许很孤独吧。”
屋里面很冷,林强忙打开了电暖器。
周小雅留下的电暖器,帮了林强大忙。
只不过,过去好几天了,林强也没有机会上个网,然后加上周小雅的QQ号。
开着电暖器,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屋子里面暖和了起来,然后林强便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阵急促得敲门声,将林强乱醒了。
大门口反锁了,大家都进不来。
林强一边答应着,一边跑过来开门。
“强子你昨天晚上啥时候回来的啊?我们还以为你在沉家庄那边睡一晚上呢。”
看着东南方升起的太阳,林强知道现在已经八点左右了。
“哥,我早晨不到六点回来的。”
敲门的是林涛,后面还有林强他们这一支近支的哥哥,林明。
是时候去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