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五分钟，林华整整盯着那纯白色的小女孩看了五分钟的时间。

这神灵的沉默寡言让林华很不适应，他的问题，很明白，基本上只要语言没有障碍的情况下谁都能听得懂。

就算，这位神灵不能给他答案。

那就告诉他不知道，不能说。

然而，给他的，只有无言的沉默。

终于，纯白色的小女孩，她开口说话了。

“我其实很不喜欢你。”

“自从我知道有你这个人之后，我都不曾对你有过任何好感，包括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开始讨厌你这个人偶，我讨厌你这张脸，讨厌你的行为。而你的那股纯粹……让我有些厌恶。”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早的一位神灵，存活至今，我成为了最古的神灵……虽说，我未曾推进过这个世界，但在时间流逝的同时……我见过了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人，类似你这样的我也见过，不止一个。但不同的是……他们是真正的人，而你

只是一个人偶，使用着别人的身体，扮演着自己以为自己会有的样子。”

“你在求生，而你真的能确定自己现在活着？一面无知……一面又贪得无厌的求知，你从未真正的急躁过，可你的一切……你是一个矛盾的家伙，你和外界矛盾着和自己都矛盾着。”

“你这张脸我曾经见过，确确实实的见过，在几个世代之前，那时的你，出现在了精灵的国家，生活了……两百四十七年和左拉生活在一起。”

纯白色的小女孩在这时，正眼看向林华。

接着她继续说道：“你确实一无所知，左拉是他带大的，从当时那个世代的人类国家中带回来的，那时的人类不止一个国家，有八个，那个世代的人类总体上会比精灵稍强些……不管怎么样，在他带走左拉之后，人类的国家只剩下七个。”

“……”

林华瞪大了眼睛，为了一个精灵小孩，灭掉一整个人类的国家？先前使用自己这身体的那位……似乎和他有着极大的差别。

“他并不残暴，相反……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我和他接触过，他一个人把左拉养大，然后……教了左拉超过这世界范畴的知识，因为左拉在他看来有一种天赋，适合去知道更多的事情。”

“但是他最后还是走了，对吧，两百四十七年之后，他去哪了，那时使用我这身体的人……他去哪了？”

“去寻找一位……他很早之前留在这里的‘傻姑娘’，这个称呼是他的原话，在那个时候他觉得左拉的学习已经足够，也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于是他就丢下左拉走了。”

“找谁？那有纹身的神？”

纯白色的小女孩点头。

“果然是认识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他做的大部分事情，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做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没有相关联的地方，而他出现的那个世代，随着世代的结束，一切也都不复存在。”

“左拉不是还在么。”

“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个消息，让林华……略感惆怅？

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位神灵平静的和自己说的这个消息，在不久前，左拉还和他见过面，揍了他一顿，就连……星云子都给左拉预留了席位。

“她……”林华不知道该说什么，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算太认识那位古老而冷漠的精灵。

但隐隐约约的，他又觉得自己和那精灵有着某种关联……现在这关联找到了。

只是，现在的林华，并不是数个世代前左拉遇到的那位。

有些人的性格并不适合活太久，而左拉……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在她存在的那个世代结束之前，这位精灵的大限其实就已经到了。

只是，作为这个世界内的一个个体的她，认识了当时的“林华”，牵上了一根世代更替都扯不断的线，那根线就像吊命一样，让左拉强行的活到了现在。

“本来还有些关于我这身体原主人的问题想问她的……只能作罢了。”

相对于他的平静来说，林华认为这位神灵的平静和绝对也知道这事情的艾薇拉的平静……是不正常的，毕竟是认识这么久的人。

“她解脱了，不再被束缚在一个不存在的过去里，那孩子……撑到现在的……很辛苦。”

就像是知道林华心中所想的事情一样，这纯白色的神灵看着林华这样说道。

他沉默了，很多事情，他还不能理解，特别是这位跟随者世界一起成长一起衰败的神灵，她活的实在太久……

他决定先离开这里，这位神灵不会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且现在即便得到了什么帮助……他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前进。

林华站了起来，拍了拍土，走到琼的边上，将她这酩酊大醉的学生扛了起来。

“神灵，我确实还没活明白，也挺着急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做现在我正在做的事情。我是人偶没错……我没有属于我的‘过去’，或许也没有太多的‘未来’。但是我在死之前，都一直拥有着‘现在’。”

“该体验的地方，我都会去体验一下的，这个精灵的国家，我很有兴趣。”

“我还会回来找你的，那时候希望你能觉得我这个人偶不那么讨厌。”

……

林华就这样，很突然的走了……他不再去追问过多的细节，因为那会让他得到更多的不可解答的疑惑。

他临时起意，去这个世代精灵的国家考察考察风土人情。

生活，并不只有拯救世界……更何况，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拯救世界。

……

既然现在所有事情都只能等待。

那么……不要浪费这些时间，去看看风景，感受一下，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冒险家一样深入更加普通的精灵的世界。

说起来，他到来到这里的时间不算太长，短短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太多知道了太多。

同时……也得到了更多的或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死结疑问。

笑了笑，扛着琼那死鱼一样的身体，林华走了起来，基本上是原路返回，就那样很普通的走着。

“菲希哈奥古……这个国家是这个名字来着。维罗妮卡，你说，我们去哪看看呢。”

“去……去找找有没有像我们相遇时的那个人类城市一样的地方，我想睡觉。”

这是维罗妮卡第一次给林华提出了一个较为具体的前进方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