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旗山说道,“当着你们小白的领导面前我也可以跟你这么说,你要修路,行。中间牵扯到民间的其他利益,只要无损于政的我也能帮你摆平,但这钱嘛,我们乡政府就出不来咯。”
陆河虽然不是土生土长这边的。
但他有原身的记忆,多少还是能明白乡政府财政贵乏的原因的。
这个时候,别说是乡政府,其实,基本上整个区上下的财政其实都是一般般。
按理说,桂区挨着经济飞速发展的羊鹏二城,多少也应该沾点光才是,但没办法,地势原因,蒋的残军退进山里,跟当地各种恶势力组合成了匪徒。
对区里人民奸淫掳掠,烧杀作恶,比小日子的作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百姓如同牲口玩物,这样的畜生怎么留得?
所以连老毛也气愤得要下死令来剿灭他们。
整整二百六十多万的匪徒,带给区里上下的经济损失几乎无法估量。
即便是成立了自治区。
但跟隔壁老越的唇齿前后三次磕碰,这会都没结束呢!
而因为自治的便利,更是上下一窝黑,大家恨不得将好东西都搂到自己的腰包里,宁乡镇就只是整个区下小小一个乡镇地方,又能被分配到多少财政资源?
靠山山倒。
那还不如靠自己。
陆河就没打算乡政府出钱,“武镇长,我理解的。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能给家乡修路也是我的荣幸,毕竟是造福一方的事情,也算是给后代积累福气,我努力努力赚钱,还是能把这路尽快修起来的。”
说话铿锵。
武旗山忍不住挑了挑眉。
其实乡政府的财政也不是说真的短缺到无有可用的地步。
真要拿钱出来修陆家村到镇上那条路,挤挤还是能办到的。
可是,宁乡镇上上下下几十个队村子,可不单止一个陆家大队,乡政府出钱修了这路,别的大队呢?修,还是不修?
不修,人家陆家村都修了,他们的大队不修,这不是让上下对乡政府有微词吗?
可是给修了路,那么多的村子大队,乡政府的财务可不够宽裕。
对于如今的宁乡镇来说,没有上头的拨款,保持现状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但小伙子却要打破这个安宁的现状。
武旗山敬佩他的勇气。
如果是要乡政府出大头来办这事情,那他就不打算掺和了,那如果是人小伙子自己掏钱给家乡修路办事,这就是当代好人好事的典范啊!
也说明他武旗山治下有功,民风淳朴!
陆河这种我为人人,我为家乡的精神就合该发扬光大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你的意思是自己出钱修路,不用我们乡政府出一分一厘?小陆同志啊,你知道那得多少钱款吗?”
他目露询问的看向张行长。
看似没说话,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好家伙,只告诉他这小伙子要修路,却没说人要自个出钱来修,这是要看他笑话呢?
张行长呵呵的笑,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跌破眼镜了吧?知道你们乡政府的财政没钱,别一上来就哭穷,搞得好像谁跟你似的都缺钱一样,吓着了小朋友,谁还给你做这大好事?这修路,看似小陆得了好名声,你这当镇长的得到那好处也不少!”
张行长看两人的茶杯都空了,分别续了茶。
看似给陆河在踩武镇长,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帮着挚友的:
“......我这朋友啊,心眼就跟海底里的泥沙一样多。他这是脑子不好使,理解错误,以为你要占他便宜,算计他们乡政府的财政出大头,你出小头,既方便了你们大队,还能给你搏个好名声,他不乐意呢!这会知道整个工程款项是你自掏腰包,立马这嘴脸就谄媚上了!”
顿了下,“要早知道是这样,就算小陆你今天不来,消息传到他耳边,就算是半夜他也会颠颠的上门跟你说笑去,官僚嘛,就是这么一个市侩的性子!”
“嘿呀,张陵塬,你说谁市侩呢?”被当着陆河的面前拆穿了心思,武旗山也不干了:
“我好歹现在是为人民百姓做事,还做的是实事!谁跟你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谄媚?自个见天守着一堆的粪土,逢人卖笑,跟那青楼龟公一样迎来送往,要说我这嘴脸,拍马也比不上你啊!”
“你这话真有意思,我要是那青楼龟公你就是那搔首弄姿的老鸨!有本事陆家村那段路修起来,你别惦记人家小陆的那几个粪土啊!你还拍马,你怎么不骑龙去?”
“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要真有龙你看我拍不拍!”
“那你拍一个试试!”
两个加起来年纪都有上百岁的人了。
当着陆河的面就给吵了起来。
陆河满额头都是黑线。
好吗,说着说着还吵起来了。
你说吵就吵嘛,金钱,纸币,人民币等等,那么多美好的形容词不用,怎么偏偏用那么两个字眼?
斯文人啊!我们能不能别那么恶心行不行?
陆河头都大了。
院子里的几个女人无语极了。
周老师生怕学生好不容易谈到的这个对象被吓走,忙过来劝道:
“老张,你们怎么说着说着,还当小辈的面吵了起来呢?明明出发点都是好的,有话好好说不成?”
相比周雅言老师的软声软语。
孙勉孙院长就霸气得多了。
母老虎一样上前揪了武镇长的耳朵,瞬间都给拧红了:
“别不识好歹哈!人家老张是帮你呢!你还跟人吵,也不挑时机,见面就掐,知道的知道你们是多年相交的好友,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隔世的仇人呢!”
说话还回头跟陆河说好话:
“小陆同志你可别见怪,这两老头子就是这个德行,见面就掐,你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老张平时的脾性是很好的,只是我家老旗说话不饶人,就爱得罪人,他就是嘴巴坏,那心地是实打实打的好,要不然我也不能嫁给他!”
她拧着武镇长的耳朵说话。
武旗山老脸都是红的,可能是气的,也可能是躁的,也可能都是。
但孙院长一瞪他,顿时就啥话都没敢说了。
明明长得高大粗狂,没想到也是个妻管严。
陆河当然也不能说什么。
就算抛开有求于人这个前提,这两位其中一位还是白薇薇老师的爱人呢!长辈嘛,敬着就是,他还能怎么办?
何况,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两个老头子看着是在插科打诨,其实中心思想都很简单,就是要给他留个好印象,只是,选的这个方法有些过于野蛮了。
当然,侧面也表示他们没把自己当外人。
因此陆河很是高兴。
这个小插曲一过,因为几个女人发话,几个大男人也不能再是悠闲自在的喝茶聊天了。
都被赶出来帮忙。
很快就整治出一桌家常菜来。
除了米饭,荤菜素菜都是陆河带过来的。
大家吃了满口赞叹,都说没吃过这样可口的饭菜。
一顿饭吃完日头也下山了。
武镇长的家在镇上卫生院的家属楼,陆河送白薇薇回来,顺带将他们夫妻捎带上。
来到卫生院停下,孙院子还很热情的要招呼陆河上去坐坐,如果是白日陆河说不定就上去了,但这会都黑天了,还要送白薇薇回去,就婉拒了这事情。
孙院长也没强求,笑道:
“行,今儿晚,那改天有时间你和小白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吃。明天老旗上门就拜托你招待了,他嘴巴臭,说话不好听你别见怪。”
“说什么呢?谁嘴巴臭了?”武旗山哼了哼,觉得面子挂不住,背着手就进了卫生院。
陆河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请的人,他才没有那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