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考虑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陆河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总得给人家点缓冲时间,也没继续催促,吃了粉就跟罗卫国分开了,临走,还顺带将罗的账给结了,反正几毛钱,也算不得什么。
等罗卫国结账要走才知道这事。
立马,陆河在他心中的形象就高大上起来。
多年以后跟同伴谈及这事,老罗同志是这样说的:“那会第一次跟陆同志去高州走车,他请吃饭啥都是应该的。但后头跟他在市里见面那会,我们之间可没任何关系,但他还是大方给我付了八毛钱的粉钱,八毛钱在这个年代算不得什么,可在那会能买不少好东西了!所以我心里就啥都没顾虑了,就觉得陆同志这人是真能处!”
陆河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个举动就已经让罗卫国折服。
离开早餐店后,他又去了家禽批发市场,打算买一批牛羊放农场里去消耗那些谷物。
接下来在市里又逗留了两天。
花钱逛遍了能去的地方,顺带还考察了各处菜市果市的情况。
进入农历三月。
没等到罗卫国出现,陆河也没继续逗留市里的打算。
早上结算了招待所的房费,出门踩了之前从老白那拐来的自行车去了火车站。
前脚他刚离开。
后脚,罗卫国才急吼吼的出现:
“同志同志,我想找位从底下白城县宁乡镇陆家村来的朋友,叫陆河,有些黑瘦,长得挺斯文的一年轻人。”
“你哪来的?找他干什么?有证明没有?没看着我吃早饭吗?等着!”
女招待的态度不是很好,不过这个年代,端这些饭碗的人脾性都这样,眼睛要不长头顶上都证明不了她的出处。
罗卫国急于跟陆河投诚。
心里虽然不耐烦这女招待,但这会也不得不强忍着,说了自己的来处,把和要求的证明都给对方看了,等到女招待慢吞吞吃完油条豆浆擦了嘴巴,这才得到轻飘飘一句:人已经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居然耗了他差不多半个小时!
气得他终于忍不住拍桌子: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了吗?人刚刚离开了你怎么不早说?让老子在这里等半天,要有什么损失你担待得起吗?”
说话他连连拍桌子。
桌上的水杯震得东倒西歪,水流了一地。
那女招待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做这份工从来只有她摆脸色没人敢对她怎样。
这罗卫国看着老实巴交,瞧着就是没见识好欺负那种,这也怪不得她欺负人,现在发现那只是表面现象,别的跟前来退房的也不帮她,这才委委屈屈红了眼睛将听到陆河临走要去火车站这事给说了。
罗卫国直接啐了她一口,“老子要找不到人有你苦果子吃的!”
“哎,你找不到人干我什么事......呜呜呜......”
女招待委屈极了。
出门离开的罗卫国恰好又遇到了转头来的陆河。
后边哭天动地的哭声传来,再对上陆河那道黑亮黑亮探究的视线,罗卫国脸都红了:“陆同志,不是你想那样,我真没欺负她,就问她找你,一句话的事情,偏偏闹半天磨磨唧唧的才告诉我你去了火车站,可不让人生气嘛!哎,您不是上火车站去了?”
陆河表示理解,看到罗卫国来找他,事实上他还挺意外,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了。
他也没有怜悯之心,招待所这些招待态度是很有问题的,随着时代进步,不可能人人都能容忍他们,要搁他那个世界,早就被淘汰了,服务不好,根本就不能上岗!
对此,陆河心里也在警示自己,之后招人服务态度这块一定要抓好才行,不然就算东西品质再好,出事也是迟早的。
上楼拿了遗落的账本,陆河找了个摊子和罗卫国吃早饭。
确定他的想法之后,想了想才道,“老罗,在商言商,为了确保我们这块合作顺利,我这里可能会出具一个雇佣合同,嗯,就是双方签订协议,关于我雇佣你,每个月工资待遇多少这个都是要写清楚的,这个你能理解吧?”
“能能能,陆同志,不,陆老板,这个我懂!鹏城那边正规公司都是这样操作的,您这样我就更放心了!”
罗卫国满脸笑哈哈,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还是叫陆同志吧,这个顺口。”陆河微笑,站起来很正式的递出了手道,“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
区里人民医院。
陈大宝一早起来就被折腾着抽血化验,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回到病房一上午也差不多过去了。
许护士拿了一大沓资料过来,“312的陈大宝,看看这些手术协议责任书,看完没什么意见签字,下午两点手术!”
“那我直接签吧!签在哪啊?”
那么一大沓,陈大宝看着就觉得头晕眼花。
在许护士的指导下,找了他能签名的都签了。
但许护士还不满意,“对了,你家里人呢?怎么都没看到有家里人出现?不管手术大小都是有风险的,附睾吻合术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手术,但最好还是有家里人在的好,这里有份风险告知书也是要家属签字的!”
“还要家属?那之前我住院那会怎么不早说?”陈大宝挠挠头,满脸都是犯难,他来这块谁都没敢提,现在让他上哪门子找家属去:
“我自己签字能不能?反正不管有什么风险,我自己承担,跟你们医院不相干就是!”
“话是这样说,但你术后护理这些怎么办?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家属才不管你这个当事人有没有应承,最后受影响的还是我们!”许护士皱了皱眉,“而且开住院单子那会也不可能不说的,你隔壁床那个宋先生,他这不也天天得有家属陪床?”
说人人到。
一早陈大宝去做检查。
这病房只有自己一个,宋先生就出门找院子里那些病号大爷下棋去了。
这会黑子过来送饭,他才意犹不尽的跟了回来。
进门就听到吵闹的两人。
忙笑呵呵道,“这还不容易?我跟大宝兄弟一见如故,他称我一声宋叔,我给他签字,当这个担保人就是!”
“那也不行!”许护士摇头,“您老人家还是个病号要人照顾哩!怎么能当这个担保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搞咩啊?”宋先生白话都跑出来了。
黑子放下饭盒,看了一眼病床上苦思冥想的陈大宝,犹豫了会才上前,“那我来签字吧!我也不是病号,也不怕担责,算他半个朋友,我总没有问题了吧?”
陈大宝惊疑的看他,虽然这些天他和宋先生相处得不错,但黑子一直跟他较劲,两人互相牙齿打落了几颗,这会都没把手言和呢!
不过,好歹许护士是同意了:“也只能这样了,一般没有家属在,陪同的朋友代签也行。”
忙完了这个手续许护士就离开了。
陈大宝跟黑子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才慢吞吞挤出来两个字:“谢了!”
黑子哼了一声,“我只是看在宋先生的面上帮你而已!”
两人别扭得,宋先生都看不下去了。
“行了,过去就过去了,互相帮忙这不挺好?大宝啊,来来来,吃饭,我特地让这小子多打一些,你来也一起吃!”
陈大宝也没客气,之前因为打砸病房的事情问了宋先生开口借钱,这会他更没什么矫情的,但凡宋先生喊他吃饭他也没含湖,所以这几天倒节省了不少伙食费。
吃完了饭,宋先生跟黑子到阳台上关着门说话。
这是避着他呢,陈大宝有眼色也没上去,不过地方就那么大,这里隔音效果又一般般,断断续续,他还是听到一些‘港城’‘西瓜’‘交易’等等这些重要的词汇。
等黑子离开,宋先生躺回来病床上休息,陈大宝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宋叔,你们那西瓜交易能不能带上我?”
合目而躺的宋先生这才睁眼,“听到了?”
陈大宝尴尬的笑,“一点点,就听到一点点,说什么西瓜跟港城那边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