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也慌忙出来寻找陆河的身影。
两人目光对上,她没看到任何嫌弃的眼神,只看到那满心眼都是担忧和关心,白薇薇下意识松了口气。
陆河看她走得急,慌忙去扶她:
“你小心一些,要是撞着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担心......”
白薇薇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脸上多了一丝尴尬,很小声道,“他们经常来,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因此厌烦我嘛......”
她几乎是蚊子音。
但两人站在一起,还靠得那样近,陆河还是听到了。
他摇头无奈,摸着白薇薇的脑袋说她傻,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这母女俩挤眉弄眼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傻,说什么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别人是别人,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些人不喜欢你呢?”
白薇薇顿时眼都亮了。
拉着陆河的手臂在摇晃。
两人也没说话。
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意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来。
云韵看着亲亲密密的小两口,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只是转头看到白家老爷子老太太,她心情又不好受了。
这会两人都自来熟的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摆了茶水跟一盘苹果和糖果,白老太太拿了水果刀就开削:
“这苹果好,又红又大,我给你削一个吃。”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回应,自己倒茶水,抬头看云韵这个儿媳妇还傻乎乎在那块站着,孙女白薇薇则跟孙女婿目中无人的亲密,顿时就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做什么呢?站那跟个傻子一样不说话,过来坐!还有薇薇你们两个,也不看什么场合拉拉扯扯的,我跟你阿婆是年纪大了,但这眼睛可没瞎!”
这老头子开嘴就不让人喜欢。
是他突然闯入的,这里可不是白家!
云韵冷着一张脸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们是夫妻,拖拖手怎么了?再说,这里不是白家村,这是薇薇单位分的房子!哪一条律法规定在自己的房子不能随心所欲了?”
说话看了看阳台方向。
外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白家村到镇上就算走路也要将近半个小时,这下雨天,都是泥泞路,但两老裤腿除了溅了几个水疙瘩,连鞋面看着都没什么泥土。
要说不是有心人亲自送过来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好了好了,怎么开口说话就跟吃枪药一样?”白老太太把削好的苹果交给老爷子,又拿了一个苹果削皮,一脸笑呵呵道:
“老三媳妇啊,你爸这人就是嘴巴硬,其实他心里是很关心你们的。”
说话看向白薇薇陆河夫妇。
这会两人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白老太太笑道,“是这样的,你大伯二伯他们啊,去城里找你两个哥哥去了。我跟你爷住不惯那些大城市,他们一大家子一走,家里太安静了,我跟你阿公就让你大伯母二伯母收拾不少小孩子的衣物过来,顺带啊,也跟你们住几天,一家人,哪有一直不相处的道理?薇薇啊,你可是阿公阿婆的孙女啊!”
之前都是当天来当天走。
毕竟是闺女的阿公阿婆,虽然出嫁日那天算是撕破了脸皮,但两个老人家不断上门走动,闺女还要在镇上上班,云韵不得已忍了。
但是要住下来,她可不答应。
孩子爸走的时候闺女才虚七岁,不到三个月就因为小叔子结婚被逼着搬了出来,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能拿长辈孝道压着闺女,那是因为闺女身上流着白家的血液,但她云韵可没有:
“家里就两个房子,我住一间,他们夫妻俩住一间,哪里还有多余的空床位?”
白老爷子不高兴,“他们年轻人不懂事,你都几十岁了也不懂,女婿来家两个人能一块住吗?偶尔回来跟你住一个房间就成,分出一个房间,不正好有床了?”
别看他七十多的年纪,但牙口依然很好,三两下就把一个大苹果给吃完了。
白老太太削好苹果递给白薇薇,白薇薇不吃,她自己咬了一口,也跟着劝:
“你爸说的是,女婿怎么能住女人娘家呢?就算住,两人也不能一个房间,这不好的!”
“逢管什么好不好,都新时代新气象了,不合适的东西就要摈弃,这个家现在是我当,房子也是单位分给我闺女的,他们是夫妻,爱怎么住怎么住!跟一些外人有什么相干的?”
白老爷子顿时吹胡子瞪眼睛,“那你的意思是不给我们两个老人住是吧?”
看向白薇薇这个孙女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是我孙女,没有我跟你阿婆就没你爸,没你爸也不能生下你,你就说吧,这个家有没有我跟你阿婆的位置!”
云韵看他给闺女施压。
越发的生气了,“你不用拿什么血缘亲情来压我家孩子,她六岁半那年就被你们赶出家门了,当年你们没有承认她是白家的孩子,现在好了,我闺女有出息了,嫁了个好人家,你们一个个跟苍蝇一样扑上来,年纪大就不能要脸面了?老实说,就算在白家那几年,我闺女也没用你们一分一厘,吃喝用什么不是我跟白老三辛辛苦苦赚的?当着我女婿的面我今儿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别说是让你们住这,就你们坐这沙发我也嫌恶心!拿一堆破衣服过来跟施恩一样,我是买不起还是用不起,看看你们身上穿多好,衣服鞋袜都是新的!等你们走了我得清洗暴晒消毒,不然我怕晦气!”
云韵的声音也不大。
她生气归生气。
但斩钉截铁的陈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老太太满目难堪。
白老爷子指着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回神过来,吆喝了老婆子收拾了沙发上的东西就走,扬言以后再不来这了,一家子都是丧良心的东西。
大门被拍得噼啪作响。
没有了两老闹腾,云韵顿时掩着脸哭了起来。
陆河让白薇薇看顾丈母娘。
自己则追出门去。
下雨天呢!
白家二老都是七十往上的年纪,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那边估计又要来闹腾。
只是他好心。
有些人却用不得。
出了政府大院。
在一个拐角,人家两个老人就上了等候在一旁挂了挡雨油毡的牛车。
那上头的驾车,不是白薇薇二伯还有谁?
白二伯看到两老出来也不高兴:
“怎么,她们不让住?”
“走走走!回家去!住什么住,人就差指着我鼻子骂打秋风了!都是没良心的东西!还说是大学生出来的呢,自己阿公阿婆也不爱护!真是白生了她了!”
白老爷子上了牛车。
说话还狠狠瞪了跟着的白老太太一眼,“还有你,就知道削苹果,没见过苹果吗?就那么点眼力见!话都不会说!我走的时候你挽留挽留说不定就能住下来了,我说走你就收拾东西,什么玩意!”
白老太太一辈子怕他。
嘴巴嗫嚅了几下倒没敢说什么。
倒是白二伯,听到白老爷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陈述了一遍,父子俩骂骂咧咧的离去。
乡下人都是大嗓门。
陆河在陆家村哪见过这样难缠的人啊?
心灵震撼,都给看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