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过了青春期以后是很难再长高了,白子涛乍然长这么十几公分,别说老杨羡慕,陆河也是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额,这位老杨,本名杨雪海,大学那会跟他们是一个宿舍的。
另外还有两位室友,不过他们是理科生,属于学霸类型,在师大待不到一年,因为交流生的名额被送出国了。
偌大的宿舍只剩下他们三个,时间长了,大家年纪相当,性格又差不多,称兄道弟,倒是挺合得来的。
大学后分道扬镳,陆河回市高教书。
白子涛留在师大。
杨雪海则跟了他对象白丽丽回她老家金城那边的偏远山村支教去了。
华国尚在建设。
通信的不便,交通的不发达,各自又要顾着家庭事业等种种原因,这些年大家只有书信往来,除了结婚那会,说来也好几年没见过杨雪海这人了。
陆河回忆了脑海中的记忆,这会也是深有感慨:
“老杨那厮不行!要钱的时候写信写得勤,后边这两年几乎没咋跟我联系,他和白丽丽怎么样了?当爸没?”
提到这事,白子涛长叹一声:
“这事也说来话长,正好老杨在我宿舍楼里,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让老杨跟你说吧。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正好你来,跟我去菜市场买菜,晚上整点好的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吃一顿!”
陆河有心多问两句。
但白子涛明显不愿意这会多说。
他也没有强求,反正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见过杨雪海就知道了。
听到白子涛要去菜市场买菜,他忙踢了踢脚边,刚才去巷子里提前备好的大蛇皮袋子:
“买什么菜?我这蛇皮袋子都是。”
白子涛刚才就注意到他脚边的袋子了。
“你拿的什么?”他翻看,看到里边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哎哟,青瓜茄子油菜西红柿豆角,一个个的长真好!该绿的绿,该红的红,你是把家里菜园子都整来了吧?”
说话也不讲究,拿了一个拳头大的西红柿随便用手一擦就放嘴里咬,入口汁水浓厚,满满的番茄清香,味蕾尖上全是爽口的清甜:
“你们家这西红柿怎么种的?好甜啊!那一点点酸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陆河呵呵的笑,“口感不错吧?”
“何止是口感不错!跟吃水果一样!”白子涛咕哝着,三下五除二就将拳头大小的西红柿干完了。
说话又随手拿了根翠绿绿的青瓜,入口卡嘣脆,丰盈的青瓜汁水在舌尖绽放,甜脆清爽的口感让他直呼过瘾:
“这青瓜也好吃得不行!我敢说长那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青瓜,你哪来的这些好东西?”
他吃得香。
传达室的大叔看见也忍不住嘴馋要了一根,青瓜入嘴汁水绽放,顿时也满是夸赞。
有白子涛的学生路过闻到青瓜的清香不愿意走,他也大方,一人给了一根,最后居然把十来根的青瓜都给送完了。
眼看还有同学过来,白子涛舍不得剩下来的东西送人,忙提了蛇皮袋拽着陆河往宿舍楼去。
“你也不拦我?差点就没了!那青瓜我才吃了一根……”
他还埋怨陆河。
陆河只是笑,“我也没让你送。何况也只是几根青瓜而已,回头我把家里的农场搞起来,你想吃多少没有?就怕到那会你看不上......”
“农场?什么农场?”
话题扯到这,陆河也没再藏着,三言两语交代了被市高辞退后,他现在在家里搞农场这个打算。
白子涛震惊极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点都没跟我提?老杨离得远帮不上忙,我好歹在区里!你怎么想的你!”
他气极。
骂完陆河又骂市高。
骂完市高又去骂于丽,恨不得将人祖宗三代都给咒骂上:
“......我当初看她长得清纯可人,没想到看人还真的不能看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经过你们这些事情我算是明白了,这带丽字的女人都是刺,碰不得!这于丽是这样,白丽丽也是这样!这些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他愤愤不平,“你说吧,老杨在乡村支教收入不行,养不起家,白丽丽远遁他乡我暂且也能理解,但你每个月有那么高的收入,在城里还有房子,人虽然黑瘦,但也是斯斯文文的一表人才,她于丽一个商场卖衣服的凭什么嫌弃你啊?”
白子涛愤怒,觉得这些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陆河却没多大感觉。
教职工宿舍楼已经在望了。
没几步远。
几栋新旧宿舍楼错落有致。
入眼的第一栋老旧职工宿舍楼大概七层那样。
二楼的阳台上,这会有个面容极其消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吞云吐雾。
饶是陆河没见过杨雪海这个人。
但记忆中总是有他的,这会看见那个消瘦得不成人样的人,他心中也是大吃一惊——印象中的杨雪海是个阳光少年郎,一双眼眸永远跟两团火簇一样光亮,浑身上下都是不拘的洒脱。
“那是老杨?”陆河的语气是不敢置信。
“傻眼了吧?我第一眼看见也差点没认出来……”白子涛满脸便秘的神色,“我当初就说不要去西北那块旮旯角,那边气候干燥,蔬菜水果还没几个新鲜的,你看看老杨营养不良那样,才二十七的人,还比我们小几个月呢!那张脸看起来都快赶上我爸了……”
那边二楼上阳台,正吞云吐雾的杨学海也看见了他们。
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疲惫的目光从白子涛那高大的身影略过,待看清楚边上那个是谁,顿时间就喜上眉梢:
“老陆?老陆!”
他欢喜的探出了半个身子,冲着已经来到楼下的陆河吼叫:
“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来啊!”
陆河下意识向他挥手,嘿嘿的笑,“这不是来了吗?”
“呵呵呵……”杨学海只剩下满脸的傻笑。
陆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笑总没错了,“嘿嘿嘿……”
这恶寒的氛围让白子涛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眼见两人还要深情对视,他受不了大嚎了一声:
“你们两人神经病是不是?!有话不能上楼好好说!”
杨学海脸上还带着笑容,“老陆,我泡茶等你!”
说话人就从阳台上消失不见了。
陆河两手一摊,行动比嘴还快,“正好口渴,马上就来!”
说话就飞奔上楼。
留下提着重物的白子涛满脸无语:
“……这是当看不见我吗?……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