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勾唇满意的笑了,他也朝着那人飞奔过去,两人所过之处,所有的人都识趣的让出了位置,他们知道,现在,是两方的将军的战斗天地,与他们无关,他们是插不进这个战场的。
古桔朗站在洞口,他坐在石头上面喝着水,他这块地方与战场有些距离,但是也不是那么的远,刚好是可以听见声音的,战士们的厮杀声在这里可以听的很清晰,他还可以隐约的闻到鲜血的味道。
看着天空中盘旋着的几只黑鸦,古桔朗拿出自己的弹弓,他对准天上的黑鸦射了几下,一下一个全都打中了。
嘴里嘀咕了几句话,这不是汉语,而是番蛮人的语言,古桔朗伸个懒腰,看起来这些吃人肉长大的黑鸦又有吃的了。
快步的走到了餐桌前面拿起一碗粥灌了一口,龙景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他三两下就将这个脸大的碗里面的粥给喝完了,周围坐着许久的士兵,他们其中有些人受伤了,端着自己的食物有气无力的吃着。
“将士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吃饱喝饱才有精神打那些番蛮子,今日的粥管够,大家尽管的放开肚皮吃。”右将军走来大喊,他将自己的碗举得高高的,黝黑的脸上一笑起来只看得见眼珠子和露出来的牙齿,他的身上挺干净的,就是黑汗流了很多,留在营里看营地也是很繁忙的,没有了人手,他们要亲自上阵,一遍一遍的巡视,确保周围没有危险。
“是!”震天的喊声响起,所有的人都打起精神来吃饭。龙景给了右护卫一个赞赏的眼神,他自己拿了两个馒头走开了,右护卫一抹自己的黑汗,他在地上随便擦了两下,一口干掉自己大碗里的粥后急冲冲的跟上了龙景。
“将军,这次怎么样?”右将军跟着龙景边走边问,龙景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浓厚的汗臭味伴着血腥的味道,简直可以用难闻来形容,但是这对于这一群汉子来说却是荣誉的象征的味道。
“平了吧,不算赢。”龙景撕咬了一口馒头,他用力的咀嚼着,狼吞虎咽,他吃饭从不追求什么味道,只要能快速的填饱肚子就可以了,“每次不都是这样么,这群人不怕死,没有粮食,他们就要掠夺我们的粮食,所以就要打战,这战争没有一日可以停的下来。”
“可是将军,我听他们说你刺伤了扎么吉汗,他们是直接逃走了,这样还不算胜利了啊!这么多年来,每次开打你的回答都是平了,从没有听将军你说过胜利了。”右将军抓抓自己的脑袋。
“番蛮不除,我们就不算胜利。只要他们还在一日,我们就要开战,边关就不稳,若是只打赢了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战争,无关大局,这算什么胜利。三皇子当日还在的时候,他的那一场大战才算是小胜,将扎么吉汗的父亲给杀死了,大伤了番蛮人,让番蛮三年都没能敢侵犯我龙祥,这才叫胜利。”
龙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他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馒头全给塞进了口中,腮帮子鼓起,每一下的咀嚼都能看见腮帮子上的皮肤的滑动,好像脸上的皮肤马上就要爆开了一样。
右将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着天空,他感觉他们离胜利还有好远好远。
“这几天你叫人看紧了,他们说不定就会派人来骚扰我们的,还有以后只要在天空看见什么大雁之类的鸟,都给射杀下来,一个不准放过。记住这条命令是全军执行,包括所有的大小将军,本将军看见了也会射杀。”
龙景吃完口中的东西之后吩咐,他解开自己的铁帽子拿在了手中,“我出去晃一下。”
“是!”右将军并拢脚跟,他挺直腰背大声的回答,这种下给全军的命令很少会出现,龙景很少命令他们一定要干什么,看起来这次发现的两只鸟的确威胁到他们了。
龙景快步的走出了军营,他牵来自己的马匹往一个地方前去,这个地方算是他经常喜欢去的地方。
下了马,龙景扔掉了缰绳,他的马是很聪明的马,他从来都不担心这马儿会自己跑丢,就算走远了,只要他吹起口哨,没一会儿,他的爱马就会跑回来。
这处地方的土地被新翻过,龙景找了一处位置坐下来,他看着这一片片大大小小的坟包,一一扫视过去,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每一次的战争都无可避免的会有人死去,虽然龙景一直都知道,这都是避免不了的,可是每每看见,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心酸。
静静的坐在大石头上看着这一片的坟包,龙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风成了一块混天然的雕塑,如果不是那还时不时起伏的胸口,谁也不会觉着这是一个活着的人。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些石头划过风的声音,龙景警惕的看过去,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没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龙景站起来,他小心的抽出自己腿上的匕首往那边靠近,一点一点的,龙景的动作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这边没有什么可以隐蔽身形的位置,所以龙景都是猫着腰的,他尽量不然自己的身形显现出来,尽管他现在身上穿着显眼的兵甲,并且很容易碰撞出什么声音来,但是在他轻慢的动作下,这些声音的碰撞声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来。
慢慢的,龙景看见了一些苗头,他将匕首给举起来,身子越猫越低,几乎就要趴下去了,他终于看清楚了全部,一个人正背对着他拿着石刀在杀着鸟,他的身旁有个已经死去了的大鸟,这大鸟真的不是一般般的大,看起来是鹰,但是却不是家养的鹰,而是野生的大鹰。
收回自己的匕首,龙景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他认识这个人,也看见了在远方埋伏着的几个士兵,这几个士兵就是他的人,这个人就是他当时带回军营的男孩。
他慢慢站起来的影子笼罩住了古桔朗,古桔郎警惕的一个转身就看见了面色阴冷的龙景,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龙景衣裳下摆处的鲜血,鲜血都已经干涸了,腥臭的味道很是难闻。
“哇好臭!”古桔朗面色变了一变,他朝着旁边猛地呕了一下,呕出来了他今天吃的东西,看着这些东西,古桔朗满脸的心疼,“我的饭。”
龙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少年的脸色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在他的感觉来,味道的确是难闻了一些,但是好像也没有到如此地步。龙景难得的有一些不好意思,他从上边蹦下来站在了少年的身边,为了不让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特别善意的与少年保持了一些距离。
“你在这里干嘛?”质问的话语说出口来,龙景微皱起眉头,他还是老习惯,一只手扶在自己的剑上,一直手握着自己的帽子。
古桔朗拍拍自己的胸口,他掏出自己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缓冲了自己的不适之后,他拎起自己的大鹰往旁边挪了一些,“看不见吗?杀鹰啊。”
“你打的?”龙景知道少年离自己远一些的原因,他也不靠近,直接在自己站着的位置蹲下来看着少年处理这只大鹰。
“对呀,不然还是你打的。”古桔朗费力的用自己的石刀把鹰的肚子颇开,一下两下的,死命的在那里割着。
“用石头?”
“是的啦。不然用什么。”
龙景沉默了,他看了一下远方藏躲着的那些人,他们对着天空比划了几下,证实了这个少年说的话是真的。用石头将大鹰给射下来,这种事情龙景不能他做得到,他虽然箭术很好,但是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中,而且这种事情运气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古桔郎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了龙景深沉的眸子,“其实是因为它们闻到味道了,我在这里埋伏了有好一会儿了,好不容易遇见了这一只蠢的飞的很低,所以就便宜了我。”
听到少年的解释,龙景心中了然,但是即便如此,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对少年的欣赏与对少年能力的肯定。
巡视了一下四周,龙景也就知道这少年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块地方离他们的战场不远,正好也离少年的家不远,他出现在这里很是正常。
“我帮你。”心中起了招揽了心思,龙景默默的掏出自己的匕首举起来。古桔朗看过来,他犹豫了一瞬,但是还是将自己手中的大雁给丢过去了,龙景接过来,拿着匕首就开始开胸。
古桔朗就蹲在一旁看着,大雁很难处理,特别是羽毛,他刚刚借着尸体还软拔了很多,现在大雁的尸体都僵硬了,羽毛更加的难拔了,但是好像对于龙景来说很简单,他三两下就将大雁坚硬的羽毛给拔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