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何未央在末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许她的心底无意间早已接受了张文,只是她的工作和习惯难免会让她两面为难。
清晨六点,还是没有查到有关于张文和段小洁任何去处,何未央依旧是睁着自己已经疲倦不堪的双眼,希望在谢青云所说仅剩这最后十几个小时里找到张文和段小洁。
警队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我走出去碰巧看见一位熟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向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问道。
“我……我来自首。”男人摩挫着双手,眼神在闪躲着。
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我之前和张文一起前去七彩制衣厂见到的两位工人之一,老王。
我一听是自首,眉头不由得紧皱,“你做了什么?”
“在二十天前,我不小心失手杀了我的工友。”老王依旧是满脸胡茬,让人看着就是老实巴交里带点凶狠的模样。
“你工友,是上次我们见到的另外一个?”我问。
“不,不是他,是一个你没见过的人,我和他关系一直不是特别好,我们那天产生了分歧,所以我失手打死了他。”
老王的阐述简单直接,没有半点犹豫。
我忙问道,“那尸体呢,你销毁了还是掩埋了?”
老王在这时却变得惊恐起来,“我我我不知道,我在杀了他以后非常害怕,独自回了住处,本来那个时候我想去警局自首,可是没想到在没几天后警方突然发现了尸体,并且断定尸体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张天权的人,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便在心里想着要不再等等吧,可一直没有人来问过有关有关那个工人的消息,所以我便这样隐瞒了下去。”
不一会何未央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见到我正在询问案情,便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你确定人是你杀得?”我追问。
“我不知道,那天夜里我从住处走到制衣厂的废墟里准备解个小手,可无意间听到了旁边有动静,我发现有人正在偷我千辛万苦收集到的废铁和铜丝,我追过去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工友,而且关系还不是特别好的,我立马就来了火气,捡起一旁的钢筋就冲到他面前,想要恐吓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威胁我说,我收集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从工地偷来的,要去包工头那里告发我,要不然就跟他分账。”
我听到这,大概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冲突,随后问道,“那后来呢?”
“这里面的确有一些是不干净的,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想要弄点外快不容易,工地里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拿,只能偷一些不知钱的小东西,一天偷一点,时间长了也就积少成多。我本想着分账就分账吧,谁让自己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马脚,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王八蛋竟然要跟我二八分,他想独吞掉八成,我自然是不答应,我说哪怕是你去把我告发了我也不可能给你八成,他随后便开始说各种难听的话来刺激我讽刺我,最后我没忍住……就拿钢筋砸向他的后脑处打死了他。”
我听着这略带讽刺意味的案发经过,“那你为什么现在又选择过来自首?”
老王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缓缓开口,“我这辈子虽然做过一些不太地道的事,可杀人放火我毕竟是不敢做,在打死我的工友后成日里都生活在惶恐里,哪怕是白天我也会觉得他就在背后,晚上的时候他几乎无处不在,出现在我每一个梦里,本来我吃些安眠药也可以度日,但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自从我杀了人后一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从来没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线索,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身边的人也好像都遗忘了这个人,最让我觉得头皮发麻的是,你们在那片破旧的制衣厂里发现的尸体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在胡说就把我抓起来吧,我真的不想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老王的祈求有些让我觉得有些讽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不假,既然杀了人那就得为之付出代价。
人被带进审讯室里正式接受询问后,何未央起身走到我身旁。
“你相信他说的?”何未央向我问道。
“嗯,因为之前张文也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他对这个工人的怪异举动和行为,再加上方曼之前也说调查到一起关于工地人员失踪的案子,只是在后来发生的一起起事件中被搁置了,我想,方曼正在调查的那个失踪工地人员应该就是现在躺在解剖室里的死者了。”
“那这么说起来的话,谢青云岂不是没有杀过人?”何未央一脸的大惊小怪。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没有杀过人。不过尸体的解体和摧残都是他干的,即使他没有杀人,那也触犯了法律。”我解释道。
何未央低头不语。
“我先回去一趟,姗姗今天还得上学,我先送她去学校,有事电话联系我。”撂下这句话后,我走出了警队,回了自己的住处。
在叫醒姗姗后,送她去了学校,返程的途中突然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是何未央的手机。
“何未央的手机不是被张文拿走了么?”我回想起昨晚张文毅然决然的带走了段小洁拿着何未央的手机一起离开了幸福路,随后不知去向。
“喂。”我朝电话那头简单的应了一声。
“十二个小时以后回到昨晚你们去的幸福路9巷12栋703房间,我会亲自把人送回来。”
紧接着便是传来电话“嘟嘟嘟……”的挂断声响。
我则是冲着电话不停的喊着,“张文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张文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可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回应,我这才发现电话早已挂断。
我车辆一掉头,立马开往了刑警队。
“谢青云让我们十二个小时以后去幸福路。”
见到何未央后,我面色沉重的对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