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灵武县新城建设,李兴打算新城建好,重新开辟一条宽阔的护城河。
所以旧的护城河,并没有拓宽。
也正是因为如此,被鼓劲的天神教众,很快就利用百姓转移,来不及弄走的建筑材料,开始填河。
城墙上的士兵,虽然用投石车和重弩进行阻击。
但是这些天神教众,还是在付出一定伤亡之后,用了三个时辰将护城河填平。
护城河填平,随着井阑上弓箭手的配合。
那些狂热的天神教份子,裹挟着那些不情愿的教众,推着冲车、攻城车等器械,开始全线攻城。
看到天神教众不要命的前冲。
刚刚训练一个月,在老兵身边的新兵,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
老兵们则是笑着安慰他们,并且指导他们,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做。
随着城墙上,战鼓“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兵士直到,这是全面狙击攻城的信号。
所以无论老兵和新兵,全部进入战斗状态。
开始轮番对着城下的士兵进行射击。
投石车,重弩也在其中配合。
如此近距离,只是一刻钟,攻城的天神教众,就死伤过千。
战场之上容易让人害怕,也容易让人热血,无关乎正义与否。
天神教众很多都是一家或者一乡认识的人入教。
攻城之时,自然也是他们一起。
所以在看到亲人死后,他们是不会考虑这场战争发生的原因。
而是只想着复仇。
所以在损失千人之后,天神教众攻城更加猛烈了。
以至于城中的新兵,见到此种情景都吓傻了。
也幸亏有老兵在边上辅助,这才没有酿成大的灾难。
箭矢和石块呼啸着飞出。
场面愈发的惨烈,整个战场慢慢变成了绞肉机。
无论是攻城的还是防守的,都开始出现大量的死亡。
又过了半个时辰,攻城的天神教众热血上头之后,冷静了下来。
内心开始产生恐惧。
纷纷后退。
可是在后面督战的天神教狂热头目和其他兵士,却不会给他们后退的机会。
谁往后冲,那就是一刀砍死。
那些不想死的天神教教徒,只能骂骂咧咧的再次前冲,心中却对天神教的信仰彻底产生了怀疑。
整场战斗就在这种血腥的拉锯中,足足进行了三个时辰,随着天神教损失大半,退去而结束。
看着退去的天神教众,城中的兵士却没有露出喜悦。
反而沉浸在悲痛之中,那些新兵发现战场真的会死人。
他们的同袍,三个时辰之前还在开玩笑,三个时辰战斗过后,却变成了死去的尸体。
老兵们早已经见过无数次生死,不过他们却没有劝这些新兵。
因为他们知道,劝不管用,只有经历了,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和软弱,才能真正的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兵。
天神教众败退回来之后,并没有人给他们进行治疗。
而是每人分到一碗符水。
用南天王的话说,这些符水乃是神灵的赐予,比任何治伤的药物都管用。
果然喝了他们的伤口感觉不到疼痛。
人也精神了很多。
当然也有通过这次战斗,看出天神教真面目的人,并没有真的将符水喝进肚中,而是让那些符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
清醒的他们。
在这一刻,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很多喝了符水的伤者,竟然嗷嗷叫的都站了起来。
身上不停的流血,他们似乎都没有任何感觉。
而他们身边的人,却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这那里是神明的赐予,分明就是害人的恶魔之水。
喝完符水之后,又进行了一波冲刺进攻,还是毫无进展。
围城的联军开始归营休养,准备明天再继续。
回到天神教众所在的营地,天神教中先前最虔诚的信徒张远张秀才,今天却宛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坐在地上。
今天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让彻底醒悟。
天神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灵降临人间,普度众生的教派。
而是那些野心家,为了自己野心扶植起来的邪教。
那些符水也不是神水,而是可以让人精神亢奋的毒药,类似于修道之人所服用的五石散。
这次攻城,他虽然活着,可是他的长子和大哥,已经在攻城的时候,被流矢射中而亡。
他本以为自己会狠城中的兵士,可是他发现,此时他对城中的兵士并无多大恨意。
他恨的是天神教,是他们蒙蔽了大家,把大家裹挟到了这里。
“爹,吃点东西吧!”
张远的小儿子此时端着一碗粥和一个黑面饼子递给他。
见他没有接,他的小儿子劝道:“爹,吃饱了才有力气,明天才能消灭异教徒,为大哥和大伯报仇!”
张远听到儿子的话,心是疼的。
非常的疼。
他此时恨不得一个耳光抽死自己。
为什么自己宁可休妻,捐献出所有的财产,都要加入这个天神教。
如今长子身死,小儿子看这样子,明天也难活命了!
“不……不,他绝不能看着这一幕发生,小儿子还要为他张家延续香火呢!”
想到这里,他左右看看,只见这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张远接过儿子手中的粥喝黑面饼子。
非常认真的看着儿子问道:“飞儿,你信爹的话吗?”
“信。”
张鹏飞虽然不知道爹为何这么问他,但是在他心里,爹可是秀才公,那是半个文曲星下凡。
也正是因为对爹的无条件信任,爹说天神教好,他就跟着信了。
“你信爹就好,爹告诉你,城内的兵士和百姓不是邪教,天神教才是邪教,你爹也不是被城中之人害死的,而是被天神教害死的。”
张远这话一出。
张鹏飞明显一愣。
爹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没想到兄台也醒悟了过来,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凭空出现。
张远吓了一跳。
这话要是传到那些天神教头目耳中,他儿子和他都会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抄起随身放着的武器,起身朝着四周寻找。
只见在他们二人不远处的一块洼地中,正有一人坐起。
怪不得他之前没看到,原来此人在洼地中躺着呢!
看着拿着武器的张远,那人没有害怕,也没有跑:“兄台不必紧张,在下只是和你一样,不想做明天的送死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