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璃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却惺惺作态行礼,眉头蹙起,也不说话,打算看看接下来她耍什么花招。
云冽辰上前,扶住了杜晓芙,"不是说了吗?在王府内,不用拘礼,何况你现在大着个肚子!"
杜晓芙微微一笑,"我只是担心王妃姐姐生气,你这几天日夜作陪,我已经很愧对姐姐了"
云冽辰无奈的摇头,一言不发。
白婉璃冷眸看着杜晓芙,"担心我生气,就应该挺着你的肚子滚远一些,而不是在这里姐姐妹的恶心我,冷芙蓉才是你的姐妹,我不是!"
她冷漠的说道。
杜晓芙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在云冽辰的面前,她都能这么放肆。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在乎辰王的宠爱吗?
云冽辰脸色微变,拉着杜晓芙的手,"我们走!"
"辰..."杜晓芙委屈的看着他,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云冽辰伸手,帮她擦拭眼泪,"别理她,有些人就是这样,被人厌恶,众叛亲离,自己却不自知!"
他拉着她的手远走,白婉璃站在原地,胸口气血翻腾,她脸色煞白如雪,映衬的路边的雪,都黯淡了几分。
一口浊气没有忍住,她心口的腥甜,喷薄而出,化为一道血雾,洒落在地面。
紫鹃和红绡全部吓住,看着白雪上,那点点的血红,吓的面色惨白。
还是红绡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了白婉璃的手,"小姐,你吐血了,我去找舒大夫!"
白婉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没事,扶我回去休息!"
她才不相信,自己被云冽辰那混蛋气到吐血。
看着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白婉璃,红绡暗自抹泪。
紫鹃站在一边唉声叹气,"小姐,您还是听奴婢一声劝,请舒大夫来王府瞧瞧吧!"
白婉璃摇头,闭着眼睛,以手支着额头,斜倚在那里。
红绡看了紫鹃一眼,走了出去,紫鹃跟着一起走出屋子。
"小姐这是得了心病,眼看着二夫人快要临盆,王爷成日里陪着二夫人,小姐这里,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红绡忿忿不平的说道。
紫鹃叹息,"我怎么觉得,小姐是为了六爷,六爷的选妃盛况空前,她心里一定是膈应的慌了!"
红绡摇头,"你没瞧着,小姐两次吐血,都跟四爷有关系吗?我看小姐的心情,跟六爷关系不大!"
"可是四爷跟二夫人的关系,在小姐进门之前都有了,小姐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可能为了杜晓芙,气坏自个儿的身子!"紫鹃蹙着眉头,看着房屋里白婉璃消瘦的倩影说道。
红绡叹息一声,"小姐一直忍着弯弯郡主的仇,没有对二夫人动手,怕是,为了四爷!"
紫鹃有些不相信,"你说,小姐为了怕四爷伤心,所以连弯弯郡主的仇恨都放下了?"
红绡缓慢点头,"怕是,小姐已经爱上四爷了,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紫鹃紧紧的蹙着眉头,"这样吧,我去找六爷,将小姐的情况,跟六爷说说。你去找四爷,看看哪位爷能救救小姐吧,她这样下去,非折腾坏自己的身子不可!"
红绡应声,朝着明月楼走去。
紫鹃则是收拾一番,入了皇宫。
明月楼,杜晓芙躺在那里,困的眼皮打架,云冽辰则是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仔细的看着。
她时不时的抬眸,看看云冽辰,她生怕这是一场梦,睁开眼睛,云冽辰就不见了。
不过这几日,云冽辰仿佛在明月楼生根了一般,吃住都在这里,她心里,十分踏实。
刚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外面传来了行云的声音,"王爷..."
云冽辰放下书本,走了出去,行云守在外面,眉头紧皱。
"怎么了?"他淡漠的问道。
身后帘子一撩,杜晓芙已经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云冽辰转身扶住她,"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冷,你进去等着吧!"
杜晓芙点点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云冽辰。
她进了屋子,并没有走远,只是隔着帘子听着云冽辰和行云的对话。
"王爷,红绡姑娘,想要见见您!"行云开口说道。
云冽辰皱眉,犹豫了瞬间,"她在哪里?有什么事吗?"
行云点头,"说是王妃很不好,这几天,吐血了几次,也硬是熬着,不肯看大夫!"
云冽辰脸色难看,大踏步朝着染霜阁走去。
行云紧随其后。
屋内,杜晓芙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着。
白婉璃,王爷只是呆在我这里几天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你以前日夜霸着王爷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现在,只是个开始,你就打算跟我抢人了?
她小脸狰狞,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神色扭曲。
云冽辰脚步匆匆的走进了染霜阁,红绡的脸上,出现欣慰的神色,她小跑步跟着,"王爷,您好好劝劝小姐吧,我看她这些日子,身子是真的不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整个人都跟散了架一般懒散..."
云冽辰不说话,脚步越发的匆忙,他走进了染霜阁的内寝,见白婉璃软绵绵的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书翻开了几页,搁在胸口。
随着他的走进,她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她不紧不慢的问道。
他皱着眉头,"我怎么就不能来?"
她讥诮的一笑,身子缩进被子里,别过头,懒得理他。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生病了,就应该去请大夫,你成日闷在这里,不怕真的闷出病来?"
她抬眸,抬了抬眼睫,接着无力的闭上眼睛,"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走吧,别来烦我!"
他冷笑,"怕是为了老六选妃的事情,气出了什么心病吧?白婉璃,若真的这么舍不得老六,那就放下身份,跟他一起走啊,成日里赖在我这辰王府,自怨自艾,算是什么事情?"
他的话,顿时激起她的怒火。
赫然起身,她怒视着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他邪魅的笑,眸中的光线,寒意凛然,"说中了你的心事?"
她手上的动作,快过流星,锋芒的光线一闪,那薄如白雪的飞刀,已经湛湛的滑过了他的颈项,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云冽辰没有料到,她睡觉竟然还带着暗器,脸色倏然一变,伸手捂住了自己渗血的颈项。
怒到极致,反而不想多说什么,他冷声,"白婉璃,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拔腿就走,再也不看躺在那里,虚弱不堪的白婉璃一眼。
白婉璃脸色苍白,那柔软的唇,更是白到极点,她撑着身子坐在那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真是疯了,才被他的情绪左右。
红绡见云冽辰脖子上带伤,愤然的离开,她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还将王爷给伤着了。
小姐这性子可真是...
但是在云冽辰的心里,却酸涩无比。
她果然为了云洌阳选妃的事情,气病了自己,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她恼羞成怒了。
云冽辰刚刚踏出染霜阁,外满就跑来一个慌里慌张的丫鬟,那丫鬟一见红绡站在那里,张口就喊,"红绡姐姐,不好了,紫鹃姐姐被孝德太后扣在宫里,怕是性命不保!"
红绡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紫鹃不是去宫里找皇上了吗?"
丫鬟点头,"是宫里传来的消息,紫鹃姐姐求见皇上,皇上不肯见,她就跪在那里不起。后来,后来太后就将她带往了德安宫,要治她一个魅君的罪名!"
红绡气的发抖,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刚刚想要进门禀告白婉璃,白婉璃就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她白衣如雪,脸色惨白,嘴唇起了细细的白色沫子,原本合体的衣服,此刻穿在她的身上,生生大了一圈。
她走在碎石子的小路上,瘦的惊人,也美的惊人。
"愣着干嘛,随我进宫,救出紫鹃!"白婉璃淡然,抛下一句话,匆匆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红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德安宫,紫鹃跪在那里,瑟缩成一团。
孝德太后冷漠的看着她,"紫鹃,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哀家问你话,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
她端起茶杯,淡然的饮茶,接着又放下杯子。
"是不是白婉璃让你进宫求见阳儿?"她睨了紫鹃一眼,淡漠的问道。
紫鹃摇头,"跟小姐没有关系,小姐近日来身体不适,所以我想找皇上求几样解药!"
"大胆奴婢,跟太后娘娘说话,竟然不用奴婢!"旁边的嬷嬷呵斥了一句。
孝德太后冷笑,"紫鹃姑娘不懂宫里的规矩,你们就教教她吧!"
有两个腰圆臂粗的嬷嬷上前,扬起手就打,紫鹃不敢闪躲,硬生生的受着。
半响,紫鹃已经被打的脸颊红肿,唇角开裂,她哭泣的伏在地上。
孝德太后继续问道,"哀家再问你一遍,是不是白婉璃让你求见皇上,试图惑主?"
紫鹃摇头,"不是,不是..."
"继续打!"孝德太后怒道,她扬手将杯子摔在地上。
又有两个嬷嬷上前,将紫鹃围了起来。
外面传来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辰王妃驾到..."
未经通传,白婉璃一脚踹开了德安宫的大门,冷眸站在那里。
当她看见跪地不起的紫鹃的时候,眸光如淬毒的毒针,森冷无比。
"放肆!"孝德太后拍案而立,怒目圆睁的看着白婉璃。
白婉璃盯着地上的紫鹃,冷笑,"我这丫鬟虽然顽劣,可是自个儿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如今被太后打成这样,太后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孝德太后脸色难看,她没有料到,白婉璃竟然嚣张至此。
她怒道,"来人,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恶妇给我拿下!"
外面"唰"一声,冲进了不少侍卫。
白婉璃冷眸环视四周,手中已经多了几枚弹药,她漫不经心的看着孝德太后,"我这个人,一向不守什么规矩礼法,更不懂得审时度势,太后这样剑拔弩张,会让我误会,整个云水国都容不得我!"
"你藐视皇权,对哀家无礼,甚至以下犯上,你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孝德太后怒道。
白婉璃笑容冷漠,"我的罪,轮不到太后审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杀了所有对紫鹃动手的下人,否则..."
她讥诮的看着孝德,手中的弹药,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芒,"我炸了你整个德安宫!"
孝德咬牙,"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拿下这个犯妇..."
为首的几个侍卫,刚刚动手,白婉璃衣袖中的飞刀,已经一闪而过。
明明只有一把,却削掉了三个侍卫的脑袋,那飞刀染血,铿锵一声,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白婉璃冷漠的上前,扶起紫鹃,将紫鹃交给红绡,"能走吗?"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紫鹃。
紫鹃点头,白婉璃淡漠的往前开路,"能走就走,这德安宫,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她走了几步,那侍卫还想上前,可是都怕了。
白婉璃的身手,实在太快,明明是一个脚步虚浮,没有任何内力的女人,却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她手中的弹药,腾空扔了出去,随着两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整个德安宫,都被炸的七零八落。
红绡瞪大了双眸,那张清秀的小脸,苍白无比,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她回头,定定的看着德安宫的断壁残桓,震惊的说不出话。
紫鹃则是吓的瑟缩,她看了看白婉璃,又看了看化为瓦砾的德安宫,站在那里,连走路都双腿哆嗦。
小姐太彪悍了,就这样,直接将德安宫炸了?
德安宫内,孝德太后惊恐的逃窜,她刚刚跑到门口的地方,巨大的匾额,瞬间倾塌。
屋内哭喊声一片,她站在那里无助的看着旁边,还没有开口呼救,房子已经轰然倒塌。
就在房梁坠落,险些砸在她的身上的时候,旁边一个侍卫,眼疾手快,将她拽在了一边,塞入在了桌子地上。
她趴在那里,心跳剧烈,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她脸色难看到极点,神情扭曲,将地上的土尘,紧紧的攥在手中,高声呼喊,"护驾,护驾..."
白婉璃还没有走出皇宫,就被侍卫请了回去,说是皇上有请。
御书房,云洌阳眸光阴鸷,他定定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银牙紧要。
只是几天不见,她就瘦了很多,整个人苍白的如纸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见她吹倒。
这些天,他没有见她,难道她就不知道,将自己照顾好吗?
云洌阳一步一步的上前,皱着眉头,神色复杂的盯着白婉璃。
"你可知道,孝德太后,是朕的生母!"他冷声说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蹙眉站在那里,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吐血。
刚刚从辰王府坚持到这里,又跟孝德太后一番唇枪舌战,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说,你可知道,那是朕的母后!"云洌阳咆哮着,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逼迫着她抬头,直视他眸中的怒气。
白婉璃脸色痛苦,却隐忍着不说话,外面红绡和紫鹃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听着里面的动静。
白婉璃闭上眼睛,不理会云洌阳的怒气,她的唇角,溢出血丝,那张惨白的脸,也变得难看无比。
云洌阳慌了,他松开了手,"小璃,小璃你怎么了..."
没有了他力气的支撑,白婉璃的身体,踉跄几下,她伸手扶住了一边的桌子,这才避免自己晕倒。
她抬头,冷漠的看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抬头,擦了一把唇角的血迹,转身想走,云冽辰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他紧张的搂着她,双手发抖,"小璃,你不要吓我,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母后对你做了什么?"
白婉璃摇头,"她伤了我的丫鬟,所以我毁了她的德安宫,若是她下次再动手,那么死的人,就会是她了!"
说完,她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云洌阳。
云洌阳看着她倨傲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半响说不出话。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正常一些,走了出去。
旁边卢公公上前,"皇上,太后那边,可是受了惊吓,她发话,不准辰王府活着走出皇宫!"
"现在朕是皇帝!"云洌阳怒吼。
卢公公伏在地上,"可是,辰王妃对孝德太后动手,竟然,竟然公然炸毁德安宫,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啊!"
"朕说,朕才是皇帝,这个罪名要怎么判,轮不到你来做主!"云洌阳咬牙切齿,一脚踹飞了卢公公。
卢公公哭着,继续开口,"皇上,孝德太后可是您的生母,辰王妃若是不罚,太后那边您无法交代啊!"
"朕说,朕才是皇帝,你听不懂吗?狗奴才!"云洌阳已经抽出了长剑,湛湛的指着卢公公。
卢公公不再敢多话,只是跪在地上低声哭泣。
皇上的样子,越来越像暴君了,这云水国的天下堪忧啊...
孝德宫外面,孝德太后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只的宫殿,眸中满是悲哀之色。
负责传信的太监跪在那里,孝德太后听说,皇帝放走了白婉璃,顿时大惊。
她哭了起来,"阳儿究竟被什么鬼迷住了心窍,那个女人都这样对待一国太后,他还能放她安然离开?"
旁边的太监,低声道,"禀太后,皇上原本十分生气,因为辰王妃伤了您。可是辰王妃吐血了,皇上就瞬间心软了。奴才看,辰王妃真的是皇上心尖上的那个人。尽管他同意的选妃,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辰王妃排第一..."
孝德太后低头,看着那个太监,悲哀的道,"在他的心里,哀家这个母后,也比不过那个女人?"
太监没有说话,孝德太后悲锵的哭了起来,当真是,儿孙不孝,不孝啊...
她开始怀恋她的墨儿,若是云非墨活着,一定不会允许有人这样待她。
旁边的嬷嬷上前,"太后,您也甭伤心,依奴婢看,皇上也就一时新鲜,只要您先下手,除掉了那个白婉璃,害怕皇上会治您的罪吗?"
孝德太后怒目,冷厉的看着嬷嬷,"在阳儿登基之前,哀家已经答应过阳儿,绝不为难白婉璃,你现在是让哀家背信弃义,在阳儿的眼里,彻底失去威信么?"
嬷嬷不说话,孝德太后咬牙,"哀家不伤她,也有办法让她和杜晓芙,互咬互伤!"
她眸光一变,扬声,"来人,吩咐几个暗卫,暗中追随着白婉璃,不管有什么消息,一律来报!"
从皇宫出来,白婉璃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虚软在了红绡的怀里。
红绡着急的看着她,"小姐,我们去琉璃府找舒大夫看看吧,奴婢求求您别再强撑下去了!"
白婉璃摇头微笑,"我没事!"
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从衣袖中摸出了两颗药丸,接着喂自己服下。
瞬间,她脸上的疲惫之色,消退了一些,整个人也不再似开始那般苍白,走路也不需要红绡的搀扶。
紫鹃松了一口气,"我的好小姐,你可要吓死奴婢了,不如你和红绡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雇辆马车吧!"
白婉璃但笑不语,红绡点头,表示赞同紫鹃的提议,紫鹃刚刚准备离开,迎面就驶来一辆熟悉的马车。
红绡笑了起来,"是王府的马车,王爷一定知道小姐身体不适,所以派人过来迎接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