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眸光幽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别闹了,被人看见,又该说三道四!"
"谁敢说?"云洌阳眉头一皱,眸中杀气浮现。
他谋这个位置,原本就是为了她。若是呆在这个位置上,他还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他还要这个位置作甚?
今日的封后大典,身边的人,不能是她,他已经很憋屈了。
白婉璃见他恼火的神色,心里一软,脸上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好好做你的皇帝,我就答应你,暂时不离开京城!"
她放软了口气。
他开心起来,如孩子般,眸光湛亮的看着她,俊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真的吗?"
当真是,欢喜的心花怒放。
"小璃,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在这个时候抛下我的,你不知道,做皇帝真的很辛苦,若是你也不要我了,我就出家当和尚算了!"云洌阳抱着白婉璃,孩子般,嘀咕着。
白婉璃任由他抱着,只是无奈的笑。
门外,跪着一个紫衣潋滟的男子,男子俊容上,浮着一层肃杀之气,那寒如霜雪的眸光,紧紧的锁着屋内的男女。
男的一身合体的明黄龙袍,女的则是紫衣飘逸。
福公公站在那里,很是担心。
他担心云冽辰随时冲上去,将皇上了结了。
而云洌阳却仍不自知,他的目光,落在屋外云冽辰身上的时候,眉头一挑,原本准备松开白婉璃的胳膊,将她抱的更紧。
"小璃..."他近乎撒娇的搂着她。
"云洌阳,你够了,赶紧放开我!"白婉璃很无奈。
"再给我抱一会会儿,一下就好!"云洌阳死活不松手,只是挑衅的看着屋外的男子。
终于,白婉璃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他。
她转身,看见了跪在外面的云冽辰,顿时了然。
这云洌阳真是,做了皇帝还这么孩子气。
看见云冽辰的脸色,她知道,云冽辰可能已经误会了。
不过误会又怎样?
就允许他又是冷芙蓉,又是杜晓芙的左拥右抱,不允许她有个云洌阳这样的伙伴和朋友?
她面色未变的走了出去。
云洌阳唤云冽辰平身,云冽辰眸光森冷的扫视了一眼白婉璃,接着走了进去。
白婉璃则是被福公公带着,去见孝德太后,也就是昔日的德妃娘娘。
孝德宫,孝德太后坐在那里,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眼前的一盆花,接着从宫女手中接过剪刀,将多余的花纸,全部剪掉。
白婉璃跪地行礼,她放下剪刀上前,扶了白婉璃一把。
微微一笑,她拉着白婉璃的手,"小璃,前些日子因为阳儿登基事忙,所以没有问你,在外面一个多月,辛苦了吧?"
她温和的看着她,仿佛所有长辈,看着自己的儿女一样。
白婉璃淡笑,"托太后的洪福,婉璃和辰王殿下一路有惊无险!"
孝德太后点头,指着那一盆刚刚修剪过的盆栽,"小璃你看看,这盆栽修剪的怎样?"
白婉璃摇头,"赎婉璃驽钝,并不懂的修剪盆栽之术!"
孝德太后微笑,"你们年轻人啊,哪里懂得这些。只是你看看,这些枝叶,在盆摘还未长成之前,帮盆摘吸取养料,辅助大树长成,只是盆景成型,这些多余的枝叶,就没有用了!"
"所以,太后就打算,将它们全部剪掉?"白婉璃冷笑。
这多余的枝叶,怕是在比喻自己。
孝德太后无奈的摇头,"纵使大树再舍不得它的枝叶,为了大局,也必须修剪!"
她话锋一转,"小璃可见过冬天的大树?冬天,树木凋零,只是为了保护主杆过冬,树叶只能飘落,化作春泥,来年呵护大树成长!"
白婉璃点头,"好个舍己为人的树叶,只是,我向来不做树叶!"
孝德太后的脸色,已经变了,她伸手捡起被她剪掉的枝叶,"你看看,这些枝叶,也不想被人剪掉,可是最后,还不是一样的下场!"
白婉璃冷笑连连,"太后。好生动的比喻!"
孝德太后挑眉,"你不相信?"
白婉璃摇头,"当然不信!"
孝德太后,将树枝丢下,"你说,若是阳儿知道,你杀了墨儿,他还会这么相信你吗?"
"你说,云洌阳知道,你杀了云非澜,他还会这么相信你吗?"白婉璃反问。
孝德脸色一白,转身恶狠狠的瞪着白婉璃,"你休想血口喷人!"
"太后,你的心思瞒不过我,我也从不受人威胁,所以,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白婉璃转身,盈盈一拜,"告辞了,孝德太后!"
说完,她转身离开,只剩下孝德太后,脸色煞白。
白婉璃,你以为,仗着阳儿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吗?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白婉璃走出了孝德宫,神色瞬间变得森冷。
她从不依仗任何人,包括被她一手扶植上位的云洌阳,现在当务之急,是壮大琉璃府。
一个女人,只要自身强大,还管身边的男人做什么?
封后大典之后,白婉璃同云冽辰一起,回到了辰王府。
路上,两人笑意妍妍,站在一起,同是紫色衣服,仿佛金童玉女般,抢人眼球。
晚宴中,推杯换盏,应酬周致,两人配合的恰到好处,所有人都羡慕辰王和辰王妃伉俪情深。
回到王府,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染霜阁,白婉璃神色冷漠,看着云冽辰将桌面上所有茶具,一扫而落。
他脸色酡红,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眸光阴鸷的看着她。
"跟云洌阳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白婉璃,你还要不要脸?"他的声音,带着酒气。
晚上,她记得,他并没有喝多少酒。
白婉璃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吩咐守在外面的红绡,"红绡,去煮碗醒酒茶!"
红绡应声,退下,白婉璃站起身,"你的事情,我没有过问,我的事情,也轮不着你管!"
"是吗?"他冷笑着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他淡漠的看着她,"我差点忘了,你跟老六算计着那个皇位,不就是为了逃开我吗?"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那凝脂般的触感,险些让他失控。
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眸子,他的声音,戏谑而又自嘲,"现在目的达到了,下一步,是不是算计着,怎么摆脱我?还是,让我给你一个借口,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夫?"
她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沉冷的看着他。
他的动作更加用力,紧紧的掐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菲薄的唇,提出的字句,更是森冷无比。
"我猜中了你的心思?让你无言以答?"他薄凉的说道。
她蹙着眉头,"你想打架吗?"
她不耐烦的看着他。
"放开我!"她怒道。
第二天,白婉璃一整天没有起床,云冽辰却神清气爽的进宫,陪着老太后抄经念佛。
晚上的时候,云冽辰又来到了染霜阁,看着躺在那里翻身都很困难的白婉璃,他的眸中没有丝毫歉意。
大手抚摸她的肩膀,看似在帮她揉捏,实则暧昧不已,"今天晚上,我们继续?"
白婉璃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并不说话。
他凑近了她,"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她的手中,倏然多出一把飞刀,刀刃抵在他的颈项,她的声音,幽幽冷冷,"你再碰我试试?"
她怀疑他,昨晚根本就是借酒撒泼,哪有人喝醉了,还能那么清醒。
他勾唇一笑,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飞刀,"不玩就不玩,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两指夹着她的飞刀,放在一边,站起身,"最近你小心一点,没事最好不要出府,孝德太后那边,动作不断,全部都是针对辰王府!"
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深沉。
孝德太后会对付她,她自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连累整个辰王府。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的道,"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飞鸟尽,良弓藏。辰王府虽然势单,可是也不怕她,只不过要约束好了自己的手下,千万莫在这个节骨眼生事!"
她依旧不说话,他知道她已经听了进去,随即转身离开。
身后跟着紫鹃和红绡两个丫鬟,紫鹃明显心事重重,自打相府出事之后,她就整日的这种表情。
白婉璃并不想深究,她只当她是没有脑子,所以才做出了以前的事情吧。
来到了琉璃府,白婉璃站在门口,有些陌生。
从外观,根本看不出琉璃府的独到之处,只是那高耸入云的四角上古神兽,气势威严,分明镇守四方。
她站在那里,微微有些错愕。
门口站着的守卫上前,"什么人?不许在这里逗留,赶紧走开!"
红绡上前,沉着一张俏脸,"瞎了你的狗眼?连小姐也不认识!"
白婉璃拉了她一把,以前的时候,她总是男装进出琉璃府,所以得了一个琉璃公子的名声,现在穿着女装,他们自然不认识她。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子琉璃公子,根本就是一个女流之辈吧。
"我们走吧!"白婉璃淡漠的说道。
她转身想走,门口却传来了舒莫言的声音,"王妃娘娘?"
白婉璃回头,看见了舒莫言背着一个竹楼,手中拿着花锄,站在门口,一副打算出门的样子。
"舒大夫,这么晚了,你打算出门?"白婉璃微笑着道。
舒莫言点头,"有些药草,只有在晚上才能辨识,所以我打算去山里住几天!"
"怎么不带人一起?你一个人独自上山,容易遇见危险!"白婉璃笑容暖暖。
舒莫言摇头,"那些下人,笨手笨脚,带了徒惹我生气,我一个人在江湖漂流那么些年,都好好的过来了,现在也不打紧!"
他上前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朱崇天天念叨着你呢!"
白婉璃莞尔一笑,"他们不认识我,所以我打算回去换过衣服再来!"
舒莫言回头,看着那些守卫,"白小姐是我们琉璃府的贵客,以后她想入府,不许阻拦,听见没有?"
那守卫连连点头,白婉璃则是满意的一笑。
舒莫言心思极为细腻,第一他没有揭穿她琉璃公子和辰王妃的身份,第二又在话中提到了朱崇。
看来,他跟朱崇之间不睦,倒是真的。
走进了琉璃府,白婉璃甚为诧异。
因为时隔半年,她再次回到琉璃府,府内环境大变。
守卫刚刚想要带着她,往前走,她却已经自己识破了机关,一步步朝着朱崇的房间走去。
这院落,熟悉,而又陌生。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不知道是住人,还是置物。
房舍的四面,则是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碉楼,方便人站在上面眺望埋伏。
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桃树兼着芭蕉。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白婉璃甚为感叹,果然是有钱好办事,这琉璃府建的比皇宫还要奢华精致,若是前皇帝老儿见了,怕是要将她拿下问罪吧?
她淡漠的走着,前方朱崇得了消息,迎了出来。
他刚刚想要跪下行礼,却被白婉璃一把拦住。
她微笑,"打理琉璃府,你辛苦了!"
"王妃说哪儿的话,朱崇早已经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白婉璃进屋聊。
两人在屋内,聊了很多琉璃府的事情,朱崇将账本拿出来,放在白婉璃的手中。
"娘娘,这是半年的琉璃府收支状况,因为我不擅长生意之事,所以这半年琉璃府的产业,大多都是盈利状态,可是却没有几个存银!"朱崇有些歉疚。
白婉璃拿过账本,粗略的看了一眼,目前琉璃府的产业,有酒楼、商铺、客栈、银装还有青、楼产业,小的涉及到纺织、瓷器和丝绸茶叶,全部都有涉猎。
这些产业,着实都是赚钱的,只是琉璃府的开支过大,光仁之堂每个月都需要三十万两银子的支出,这听起来,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她将账本合上,并不说话。
朱崇继续道,"娘娘也发现了,仁之堂这一块儿,简直是个吞钱的野兽,若是长此下去,怕是琉璃府要被整个仁之堂亏空了!"
白婉璃叹息,"舒大夫怎么说?"
朱崇提起舒莫言就生气,他站起身,"那个书呆子,成日里救死扶伤。只要是病人,来者不拒,没有银子,他就免给人家看病,免看病不说,他还赠送药材。赠送药材不说,他还补贴家用给人家,他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白婉璃无奈的笑,"舒大夫,确实是宅心仁厚!"
"王妃娘娘,您也甭夸他了,今日你来的刚好,这琉璃府的钱和账,我再也管不了了!"朱崇叹息一声,开始撂挑子。
白婉璃站起身,"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到一个能够管好琉璃府账务的人!"
朱崇看了她一眼,"我有个人选!"
白婉璃挑眉,"哦,说说!"
"京城的闹市,有个拉二胡的瞎子,这个家伙是假瞎,只不过成天装瞎骗钱,所以被人称为刘瞎子,这人无比抠门,看见钱就跟自己的命一样,他比较适合来琉璃府做个账房掌柜!"朱崇道。
白婉璃点头,"改天你带他来见见我,这个人必须得跟我们一心,不然,账房出事,那可是性命攸关!"
"您就放心吧,这个家伙是看见钱就走不动路的主,我保管他呆在琉璃府,以后就哪儿也不想去了!"朱崇打着包票。
白婉璃笑了一笑,"还有一个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朱崇正色起来。
白婉璃从窗户环视外面,"这琉璃府的守卫,太弱,我想建立自己的情报军事基地,并且培养出自己的杀手组织。这些杀手,在江湖排名,起码要在前十位..."
朱崇有些为难,"建立起这样的组织,太难,而且时间太长,我建议王妃娘娘你直接去江湖上灭掉一个,然后重建归于琉璃府的麾下!"
白婉璃点头,"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对江湖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担心贸然出手,会引起江湖的动荡不安,最后抓不到鱼,却惹的一身腥!"(未完待续)